第90章 劉榮一言指迷途 石祿樹林劫褲子(2)
- 大八義
- 佚名
- 3778字
- 2015-11-11 18:36:09
說話之間,先將大氅脫上來說:“你先把他穿上。”石祿說:“這個不是褲子呀。”竇珍說:“你先穿上啊,誰行路還帶幾條褲子呀?”石祿只可接了過來,穿上一看,下邊將到磕膝蓋。遂說:“有咧,我不這么穿啦。”他說著又脫了下來。拿起底襟來,雙腿伸在兩只袖子里,當褲子穿。笑道:“嘿,拿一根絨繩來,我好結上。”竇珍當時又解下一根絨繩來,結好了,一摸后邊還露著屁股。遂說道:“我還露著屁股呢。”左林說:“來,你再穿上我這件大氅。”說著便將大氅遞了過來,石祿穿好了說道:“你們兩個人到是誰呀?”竇珍說:“我姓竇名珍,人稱踏爪熊的便是。”左林說:“我姓左名林,人稱青爪熊的便是。”石祿說:“你姓竇,他姓左。我把你們兩個人當面碼兒吃了得啦。”左林說:“那叫甚么呀?”石祿說:“叫豆嘴吧。”左林說:“那成甚么啦?得啦,見著你父親再說吧。”這便是看父敬子。只因錦龍他弟兄在江湖上交往太好,無一不佳,真是對待誰,也是忠信待人,不分厚薄,永遠是一個樣兒。那石錦龍作事,也是屈己從人,所以才維持下許多位賓朋。書說現在,當時他爺兒三個,拉馬匹出松林,往上行走,直走到天黑,來到一座村口里面,找了一座店,拉馬進去喊道:“店家。”當時出來一個夥計,說道:“這位請這里來。”說著話把馬匹接過去,左林說:“你們有上房嗎?”夥計說:“有。”便將馬上東西物件取了下來,將馬交與別的夥計,拉到后面。他便同到北上房三間,石祿將雙鏟放到西里間,對夥計說道:“二格呀,端菜撿饃饃,我還餓著啦。”竇珍說:“夥計,你先來一桌酒席,給我弟兄打盆臉水來。”夥計給打來臉水,沏上了茶。那屋中石祿一個人一吃。竇珍看他狼吞虎咽的足吃一氣,忙問道:“石祿你幾天沒吃飯?”石祿說:“從昨天晚上就沒吃。”竇珍說:“怪不得啦。”他吃完了之后,左林老哥倆才吃。吃完之后,問好夥計,便出去買了一身衣服,拿回來叫石祿穿上。石祿不穿,左林又出去買了一身來,他還不穿,左林說:“誰知道你穿甚么色的衣裳呀?”石祿說:“榮兒知道。”竇珍說:“榮兒姓甚么呀?”石祿說:“我還不知啦,老娘說的,差色的衣服我不穿,得啦,我就穿這個吧,咱們口子上再說吧。”當下竇珍將兩身衣服包在一處,店飯錢還清,應用物件拿著,三個人往外行走,上大道直向何家口而來。三個人曉行夜宿,這一天到了何家口。左林到了鎮里一看,有座火場,竇珍一發怔,三個人在呆著,莫不成吉祥店被火焚化了嗎?此時那祥平店店門就開啦,姜文龍來到外面,東西一瞧,看見正西站著左林竇珍,連忙走了過來,說道:“二位仁兄在上,小弟文龍與二位兄長行禮。”左林忙說:“大弟請起,不要行禮,我來問問你,這吉祥店怎么失了火啦?”姜文龍說:“二位兄長,您請到祥平店里面一敘,此地不是說話之所,您千萬別著急,到了里面便知分曉。”當下他們四個人進了祥平店。關好了店門,來到里面,認得的大家見禮,不認得有人給引見。劉榮一看石祿也回來了,心中大喜,知道他沒有差錯,一來對的住石家,二來對的住這馬。遂問道:“玉藍,那天你從廟中逃下水去,怎么到如今才回來呀?”石祿說:“我在樹林子劫褲子穿來著,碰見豆嘴啦,這才一同回來。”魯清說:“劉大哥,您快去與他買一身去吧。”劉榮點頭,便將石祿帶了出去。先去洗完澡,然后來到鋪中,買好衣褲等件,一齊回了來。劉榮便將大氅及絨繩,還了他二人。竇珍說:“得啦,我這個大氅不要啦。”魯清過來說:“老哥哥您為甚么不要了?”竇珍說:“他把我大氅當褲子穿,我還要他作甚么?”左林笑道:“劉大弟你有所不知,我大哥因為那脖子領窩正在他襠中,看見不好穿啦。”魯清哈哈一笑。說道:“竇大哥,您今年多大年歲啦?”竇珍說:“我今年七十有八了。”魯清說:“您跟石錦龍有交情沒有?”竇珍說:“不但與他神前結拜,與馬得元也是親弟兄一般。”魯清說:“還是呀,拿他不是當自己親兒女一個樣嗎?再說石祿是個童子體,橫練在身,他沒跟女子接近過,您穿上還給他壓歲數。”竇珍一聽,這才穿好。杜林在旁笑道:“魯大叔哇,這個大衣,還會變戲法哪。”魯清說:“得啦,杜林,你別給他們爺兒倆對湯啦。”杜林說:“石大哥,您瞧見沒有?變了大腦袋瓜啦。”石祿說:“豆嘴,小棒捶跟我說啦,管你叫大腦袋瓜。”他一回頭,看見了杜興,忙說道:“小棒捶,他是誰呀?”杜林說:“他是我兄弟。”石祿說:“那我管他叫一對小棒捶。”正說著,何斌從外面進來,身穿重孝,遂問道:“何斌,你為甚么穿新衣服啊?”何斌說:“好嗎,我別這樣穿啦,要照這個樣的穿,那我們家就全完啦。”魯清說:“列位先壓言,二位仁兄先別著急,您就別抱怨我二哥啦,事已至此,那咱們就想正經主意吧。”左林說:“何斌呀,你就上前給你魯大叔跪倒磕頭,叫他替大家設法,累碎三毛七孔心,我等弟兄,聽他的調遣,好入西川,與你爹爹報仇雪恨。可是我等看一看我大弟尸首哇。”魯清說:“您不用瞞,不但是您一位,是來的主兒,我全滿沒叫看。”竇珍說:“怎么不叫瞧呢?”魯清說:“因為他生來維持太好,誰跟他全有過命的交情,誰一見也得背過氣去,那時叫了過來,容易受傷,倘若有一時不便。”
石祿說:“大清啊,大何那里去啦?”魯清說:“諸位我與石祿說話,你們諸位可別打忿。”遂說:“石爺,大何你想不想?”石祿說:“我想大何。”魯清說:“你認得峰子?”石祿說:“我認得峰子,不是大峰子二峰子,不是跟蓮在一塊嗎?”魯清說:“是呀,不是被你抓住的嗎?”石祿說:“是呀。”魯清說:“咱們大家帶著蓮一進京,那二峰子奔了川啦,把蓮的兄弟給叫了來啦,峰子拿冰鉆把大何給咬啦,鐸才拿拉子給拉啦。”石祿一聞此言,氣得他擦拳磨掌,忿恨不已。說道:“清兒呀,我得看看大何,他不理我,我上西川找他們去。”魯清說:“你不用看,大何叫他們給咬睡啦。鐸說啦,不叫大何理你,他要一理你,鐸還拿冰鉆咬他。”石祿說:“那么我叫大何,大何就不理我啦?”魯清說:“對啦,那個鐸說的嗎,不叫他理你。”石祿說:“我得瞧一瞧大何。”魯清說:“諸位,是咱們年輕的可以奔北里間,年長的可千萬別去。”又叫姜文龍賢弟,可將北里間窗戶打開。文龍答言,當時將上邊窗戶支開,下邊這扇也摘了下來,大家這才來到西房。
朱杰、電龍他二人緊行幾步,趕奔西房。石祿一回手,說:“小子,你們是干么的?”魯清上前說道:“石爺他可不是外人,他跟咱們爹有交情。”石祿說:“他們叫甚么玩藝呀?”魯清說:“這位是朱杰,那位是電龍。”石祿說:“他們兩個人認識大何嗎?”二人說:“認識。”石祿說:“朱子、電子,大何跟我好,我叫大何去。”說著話他先到了北里間,上前將蒙頭紙拉了下來,看見哽嗓間,有一個血窟窿,他連叫了三聲:“大何呀!大何呀!”他在屋中一叫不要緊,外邊上年歲的達官,跌倒了一片。魯清說道:“石爺你別叫啦,大何不敢理你,他一理你,西川銀花溝的普鐸,就拿拉子咬大何。你看這個,他是叫蜂子給咬的。”石祿抱著何玉的死尸是放聲大哭。他這一哭不要緊,是年輕的主兒,全落了淚。急得大家是擦拳磨掌,杜林說:“魯叔父,您把我石大哥安置一個地方,我們大家好撅叫。”那些位年老之人,當下將石祿勸住。外邊眾人撅叫老少的達官,通盤安置齊畢。杜林說:“列位叔父伯父,咱們大家想法給我何伯父報仇也就是啦。”大家俱都點頭。魯清在屋中說道:“石爺,你可別哭啦。你一哭你看外邊大家滿全掉眼淚,大何與蜂子咬睡啦。”石祿抱著何玉的腦袋,說道:“何呀何呀!你可不理我啦,大清啊,你可帶我找鐸去,為甚么大家不在家,就把大何給咬啦?”魯清說:“那是一定,我帶你找鐸去!”說話之間,遂將蒙頭紙給何玉蓋好,一切整理齊啦,說道:“石爺,咱們大家上正房說話去呀。”魯清一碰面,就知道石祿是個實在人,對待誰全是真心實意,并沒有虛情假意。石祿說:“等一會吧,我想何,何跟我好,有甚么好吃的,何都給我吃。”魯清說:“大何給你吃,二何還給你吃哪?”石祿說:“大何我沒看著就叫鐸給咬啦,這個二何我得看著點吧。”魯清一看,他是不走了。遂說:“何二哥,您在上房叫他吧,不叫他不走。”何凱這才叫“玉藍”,石祿說:“是啦”,這才出了西屋。大家一同來到上房,何凱說:“玉藍呀,你想我哥哥不想?”石祿說:“你哥哥我不想,我想大何。”說著話一轉身,一把揪住了魯清,說道:“大清呀,你帶我找鐸去!我看見鐸把他抱住,你們大家必須拿拉了跟冰鉆咬鐸,非把他咬睡啦不止啊。”何斌說道:“魯叔父,這如今我石大哥已然回來啦,接請帖的已來啦,沒接請帖的也到啦,您得出主意。往上說我叔父伯父,全跟我爹爹神前結拜。我兄弟哥哥捧我何斌一場。夠奔西川銀花溝,殺普鐸報仇雪恨,咱們眾人滿全來到此處啦。可是那一天起身呢?”魯清說:“何斌呀,此事可不要忙,忙中有錯,咱們人是多的,那一個主意高,從著那人的。再說咱們從此起身,殺奔銀花溝,人多勢眾,風聲也大,咱們全走啦,你說這里留人不留?又應當留那一位呢?再者說上年歲的全跟我何大哥有交情,你說應當留下那一位呢?誰要在何家口等著,那不是畏刀避劍,怕死貪生嗎?這個說這個,那個又說那個。”魯清說:“你們大家有千條妙策,我有一定之規。那莫家村的小哥五個,你們是小哥七個,你們大家在一處,可以商量商量怎樣的辦法,你們大家商量好了再說。咱們是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誰的主意高,使誰的主意。”說完他轉身往外。“你們大家在一處商議,待我出去散逛散逛,我心內亂成團了。”他們大家在一處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