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一大早,李慕白和陸逸兩人便拜別大愚方丈等人離開少林寺下山,去客棧中取了行李之后便分道揚鑣,李慕白取道洛陽往商洛而去,陸逸則繼續向東前往金陵。
臨分別之前,李慕白和陸逸約定九月初一在金陵玄武湖畔的醉仙樓相會。之所以定在九月初一,一來是因為九月九日重陽節便是金陵玄武盛會召開的日子,二來也是因為在洛陽城的時候雷青衫兄妹曾和他們約定于九月初三相見于此,兩人自然要早到兩天合計一番,探下虛實。
前日浴佛節過后,前來少林寺的善男信女們拜過佛祖菩薩之后就下山回家了,聚在少林寺的江湖人士沒能說服大愚方丈也一個個敗興而回,原本熱熱鬧鬧的鎮子霎時間變的清冷無比,尤其是清晨時分,街道上更是只有陸逸和李慕白兩人。
看到李慕白的身影很快從官道上消失,陸逸伸手牽過馬韁,撫摸著馬頭道:“馬兄,我們也該出發了!”
便在此時,突然一陣輕微的破空之聲傳來,陸逸急忙一個閃身,手中青鋼長劍在身后舞起一道劍幕,只聽“叮叮、奪奪”幾聲,幾枚暗器被長劍一挑,盡數扎到他身邊的拴馬樁上,仍自嗡嗡抖動。
陸逸心中暗叫一聲“好狠毒的暗器”,便見四五條身影從街道兩側的房頂躍下,恰好將他圍在中間,為首一人左手判官筆,右手陰陽鏡,赫然是錦衣衛“陰陽判官”何慕遠,其他四個人自然就是十三千戶中的幾個了。
“我道是誰?”陸逸松開手中的馬韁,冷哼一聲道,“原來又是你們這幫鬼鬼祟祟的家伙?”前番在少林寺大禪堂內,十三千戶中的“飛龍劍”趙飛龍被寂心和尚逮住胖揍了一頓之后,何慕遠等人也灰溜溜的離開了,陸逸還以為他們早就狼狽的逃回了京師,卻沒想到一直待在鎮上沒走。
何慕遠狠狠地瞪了一眼左手邊一個身穿黑衣、腰挎寶囊的漢子,然后陰陽怪氣的向陸逸說道:“果然是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暫且讓你逞一番口舌之利,要不然等會兒你到陰曹地府的時候,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黑衣漢子便是方才貿然發出暗器襲擊陸逸的人,名叫張青,因為和宋朝時候的梁山好漢張青同名,又是使用暗器的高手,因此在江湖上博了個“沒羽箭”的名號。
這“沒羽箭”張青出身隴西一個不入流的門派,前年在和一個唐門弟子比試暗器的時候,耍滑使詐贏了對方,用一把飛刀削去了這個唐門弟子的兩根指頭,因為害怕唐門的報復,便轉身投靠到了錦衣衛麾下。
李慕白策馬離開之后,“沒羽箭”張青欺負陸逸年紀輕輕,而且背后大露空門,為了搶捉住陸逸的首功,沒等何慕遠發號施令便施放暗器進行偷襲,卻不想陸逸反應如此迅速,竟然被他如數躲了過去。
陸逸聽何慕遠的話,就知道這幾個人肯定是把他當成了于冕,打算殺了他向萬焰烈邀功請賞,于是不屑的哼了一聲道:“就憑你們這幾個陰陽怪氣的家伙?我看待會兒去見閻王的恐怕是你們幾個吧?”
父親陸九洲乃是被錦衣衛指揮使、“赤焰萬里”萬焰烈所殺,他目前雖不能替父親報仇,但是如果能夠料理了這幾個萬焰烈手底下的鷹犬走狗,也能稍解心頭之恨。
何慕遠因為當時另有任務執行,并沒有參與到追殺于冕、于欣姐弟的行動中去,不過事后他也曾聽沈星月和蕭離別等人說起過,于冕的功夫并不高明,只是會耍個小聰明使個詐而已,是以盡管剛才陸逸在電光石火之間躲過了張青的暗器,何慕遠也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倒是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到了其他方面,隨時提防少林寺來人干預。
于是何慕遠稍稍向后退開兩步,向另外四個人使了個眼色道:“萬大人吩咐,能生擒此子者,賞金千兩;取其項上人頭者,賞金五百兩!”何慕遠心說,這四個人聯手他想要取勝都要費上一番周折,拿下面前這個毛頭小子絕對不成什么問題。
張青等人齊聲應喝,手上的武器便向陸逸招呼了過去,剎那間只聽暗器嗖嗖、刀劍翻飛,數十枚鐵蒺藜,兩把大刀,一把長劍便把陸逸團團圍住,打的都是速戰速決的主意。
陸逸橫劍在手,只見對面兩把大刀一左一右呈夾攻之勢攻到,左側長劍如靈蛇吐信般朝自己下三路襲來,方才施放暗器的黑衣人鐵蒺藜直取自己胸前,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以多打少,果然都是無恥之徒!”
話音未落,陸逸突然施展孤影身法,手中長劍一抖迎上夾攻而來的兩把大刀,只聽“叮叮”兩聲,便把兩把大刀隔開,他身形向前一探,恰好從兩人之間的空隙穿梭而過。
就在此時,另一人的長劍迎面掃到,直向陸逸小腿斬去,陸逸不等招式用老,突然一個轉身迎上長劍,一腳踢向使劍之人的手腕,使劍之人急忙變招后撤,陸逸卻如影隨形而來,手中長劍斜刺里揮出,直向他的長劍上斬來。
使劍之人見到陸逸方才一劍隔開另外兩人的大刀,便知道自己絕不是他的敵手,哪里敢和陸逸一硬碰硬,身形急忙一轉閃了開去,長劍在身前劃出一道弧線,以攻代守,襲向陸逸肋下。
陸逸等的便是此刻,只聽他哈哈大笑,手中長劍挽起幾朵劍花,正好將張青迎面射來的鐵蒺藜盡數兜住,長劍一甩就見幾個鐵蒺藜以更快的速度射向使刀的兩人,使刀的兩人叫罵兩聲,急忙揮刀格擋。
就在此時,陸逸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意,一個閃身向面前的張青撲了過去,手中長劍招式不變,幾朵劍花射向張青胸前。
原來陸逸方才的幾招都是虛招,最后這一劍才是真正的殺招,目的便是要先料理掉張青,否則總有一個人在旁邊冷不防的甩幾個暗器,一個不慎就著了道。
張青只見眼前一花,幾道劍光當胸射來,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而另外三人想要回身來救也也已經太遲,他頓時一咬牙,左手射出一蓬鋼針,右手直接向陸逸的長劍抓去。
陸逸冷笑一聲,大袖一揮將射過來的銀針盡數卷住,內力一震便倒射而回,去勢更急,與此同時他手中長劍也“叮”的一聲斬在張青的手上。
只聽張青突然慘叫一聲,捂著胸口踉踉蹌蹌的飛身后退,也顧不上套著鹿皮手套的右手被陸逸震的虎口盡裂,急忙從腰間寶囊中摸出一枚磁鐵將胸前的鋼針盡數吸出,又迅速的撒上一瓶白色的粉末,最后才一抹嘴角的血跡,眼睛噴射出憤怒的火焰。
張青的鋼針上淬有麻藥,他本想生擒活捉陸逸,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反倒把自己給麻住了。
陸逸一劍重傷張青,正準備乘勝追擊結果了他的性命,正在此時身后兩把大刀和一柄長劍一起攻到,齊齊射向他的后心,他急忙在半空中一個擰身,躲過挑向他小腿的長劍,左手突然大袖一揮,右手長劍穿過面前的刀幕,直奔握刀這人的咽喉而去。
左側那人看到陸逸大袖疾揮,以為他手中還有暗器,急忙揮刀格擋,沒想到卻撲了個空,頓時暴跳如雷,大刀自半空中斜斬而下,竟欲將陸逸劈成兩半。
陸逸根本不理會左側之人勢若奔雷的一刀,他要先結果掉右邊這人,然后再以一打二的時候就更加有勝算了。
右側這人何嘗不知道陸逸抱著各個擊破的打法?無奈他使的大刀本就笨拙,不如長劍靈動,再加上他腳下的輕功和陸逸相去甚遠,陸逸鐵了心向他攻過來,他只能轉攻為守,手中大刀在面前舞的密不透風,妄圖將陸逸手中的長劍絞斷。
然而陸逸根本不和他硬碰硬,長劍到他面前之后突然一翻,斜刺里向上挑去,奔著他的雙眼就去了。
陸逸這一招流連忘返用的極妙,不但躲過了另外兩人的大刀和長劍,而且一劍將三人之間的聯系完全切斷,令他們不得不各自為戰,而他便是借著瞬息之間的機會,出劍刺向此人雙眼。
眼前劍光猛然一閃,握刀之人頓時大吃一驚,急忙閃身向右側躲去,不想陸逸早就等在那里,突然飛起一腳正踹在這人的襠部,他頓時慘叫一聲,一把扔掉手中的大刀,捂著襠部在地上打滾起來。
陸逸哈哈大笑道:“早就聽說錦衣衛和東廠是蛇鼠一窩,本來我還不信,但是現在我信了!哈哈哈哈,真是有趣!”
誰也沒有料到陸逸一直揮劍迎敵,腳上的功夫竟然也如此厲害?尤其是何慕遠,眼見不到十招的功夫,四名手下就折了兩個,頓時心頭大怒,揮手喝退另外兩人,怪叫一聲“小子休要張狂”,左手判官筆一抖便向陸逸胸前大穴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