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妖精做的食物很好吃,每一種食物都很好吃。有菜雖然叫不出那些食物的名字,但是它們的確是有菜吃過的,最香甜、最精致、最回味無窮的美味。
有菜身體胖,能吃,喜歡吃也會吃。那塊蜜糕塞進嘴里時,有菜已經在滿口的甜蜜中品出細微的,青草的味道。
這樣的味道,不會是香沁的椴花蜜,也不是香甜的桂花蜜。這是紫云英的花蜜。
紫云英花蜜調制的蜜糕里,還加入了曬得半干的水果,讓馥郁的甜膩中多出些酸爽,清新不膩口。
除了用半干水果制作的蜜糕,還有用鮮花制作的蜜餅,咬在嘴里香氣襲人。而那些森林小妖精,更喜歡啜飲酸酸甜甜的蜜酒。只是小妖精的酒量實在太差了,沒喝上幾口就都露出醺醺醉態。烏檀木宮殿里,響起小妖精優美的歌聲。
木櫝和木瓜坐在守護神葳婭的身邊,看著那些小妖精縱情歡唱恣意舞蹈。守護神葳婭的目光,時不時地停留在木櫝的臉上。
“你們都成年了,在村里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守護神問道。木櫝看了一眼木瓜,還沒想好要怎樣回答,有菜已經搶著答道:
“木櫝喜歡村長家的大小姐,木瓜跟書館先生家的細妹很般配?!?
木櫝被有菜一句話點破心中的秘密,有些難為情,又有些慍怒。守護神葳婭笑起來。
“細妹說話柔聲細語,是個溫柔體貼的姑娘。村長家的大小姐,可是個厲害的丫頭。一般人馴服不了?!?
木櫝和木瓜相互看了一眼,齊齊轉過頭看著守護神葳婭。不知道妖精森林的守護神,對于仙霞村怎么會這么了解。守護神像是看出兩個人的心思,說道:
“仙霞村與妖精森林表里相存唇齒相依,我當然要對仙霞村多一些了解。”
木瓜贊同地點著頭。守護神拿出木櫝那把柴刀遞還給木櫝。
“這原本是一塊赤金石,被你父親弄成這么難看的一把柴刀。等你成了戰士,讓你父親尋一個矮人工匠,用它鍛打一把好兵器給你?!?
木櫝并不知道赤金石是什么,但是木瓜知道。木瓜伸手接過柴刀端詳著。
赤金石是落金山出產的一種礦石,數量稀少。赤金石鍛造的兵器鋒利無比,能夠裂盔破甲削金斷玉。在風暴大陸,赤金石與赤金石鍛造的兵器一直都是可遇難求千金不換的寶貝。
雖然不知道木櫝爹是從什么地方得到這樣一大塊赤金石,但顯然木櫝爹并沒有把這塊寶貝當寶貝,反倒大材小用地把殺人兵器鍛造成了一把砍柴的柴刀。
烏檀木宮殿里,兩伙森林小妖精像是要進行歌唱比賽一樣飛在半空中。一隊小妖精展開隊形,齊聲唱出美妙的旋律,歌聲婉轉清脆,猶如百鳥朝歌。在它們對面,另一隊小妖精一個個排好隊形,卻并未發聲,一個個頭更大些的小妖精出現了,身上似乎還披掛著裝扮物。宮殿下面圍觀的小妖精隨即發出哄堂大笑,連守護神葳婭的臉上也露出情不自禁地笑意。
木櫝他們看不懂里面的典故,不知道小妖精們都在笑什么。
排好隊伍的小妖精一個個懸在半空,那個個頭更大帶著裝扮的小妖精繞著宮殿飛了一大圈,像是在向下面的所有觀眾行禮致謝,然后飛回到自己的隊伍后面。調音試律一樣挨個小妖精拍打了一遍,那些小妖精隨著自己被拍打,發出高亢的單音。
宮殿里,等著看表演的小妖精們全都安靜下來。然后,大個頭的小妖精開始有選擇地一個一個拍打著隊伍里的小妖精,被拍打的小妖精發出聲音,組成一段旋律。
那個旋律,其實并不比另一伙小妖精唱出的歌聲更美妙。但是宮殿里的小妖精們充滿了期待,抻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在看著。
森林妖精身形小巧動作迅捷,飛舞時除了能看到忽閃的輝光,根本看不清她們在干什么。
趁著它們安靜下來等著看演出,木櫝打量著那些小妖精。
森林妖精長得,真的很像人。鼻子眉毛、眼睛嘴巴,還有這跟人類一樣的身體和四肢。那些女妖精,還生出長長的頭發,長出圓鼓鼓的前胸。只是在小妖精的背后多生出一對翅膀,透明的、善于飛行的翅膀。
小妖精突然發現木櫝在瞪大一雙眼睛定定地打量著她,顯得有些氣惱,忽地飛走了。木櫝紅著臉低下了頭。守護神葳婭看到眼里,露出笑意。
有菜把身體靠在椅背上,摸著被撐得鼓溜溜的肚子,滿足地長吁出一口氣。
半空中,大個頭的小妖精越發快速地拍打起隊列中的小妖精,那隊小妖精的歌聲也開始變得激烈而高亢起來。木瓜似乎一下子看出了其中的眉目,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木櫝轉過頭看著木瓜,小聲問道:
“怎么了?”
木瓜想要解釋,卻看到守護神葳婭看過來的眼神。
“沒什么?!?
木瓜低下頭搖著,卻又忍不住哼哼地笑起來。木櫝不明就里地看著那隊表演的小妖精,實在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木瓜的樣子讓有菜也來了興趣,抬起頭看著那伙表演的小妖精。旋即看出了名堂。有菜沖著木櫝伸過頭來,小聲問道:
“你聽見過裁縫姐的叫聲嗎?”
木櫝看著有菜。原來你也聽見過裁縫姐的叫聲,原來你也撞見過牛二蛋跟裁縫姐之間的好事?
可是,裁縫姐叫得就好像要被牛二蛋殺了一樣。怎么能跟這些小妖精比?這些小妖精唱出的旋律很美妙不是嗎。
大個頭的小妖精來回跳動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那群小妖精唱出的旋律也變得格外激昂起來。宮殿里,許多小妖精受到歌聲的感染,開始跳起舞來。
吃飽喝足的有菜站起來,學著小妖精的樣子跳起舞。幾個大個頭的小妖精圍著有菜快速旋轉著,相伴相隨翩翩而舞。更多的小妖精躲在遠處看著,開心地笑著。
“你不去跳舞嗎?”
守護神葳婭問木櫝,木櫝搖著頭看著木瓜,木瓜也搖著頭轉過頭看著有菜。
五個人里面,細妹的歌聲最動聽,有菜的舞蹈最奔放。這些,可都是木櫝和木瓜學不來的。
那伙在歌唱比賽中敗下陣來的小妖精,不服氣地重整旗鼓再次展開歌喉。高音高亢嘹亮,低音婉轉柔和。高音一路領銜著旋律,低音若有如無地應和著。守護神葳婭贊許地鼓著掌,受到鼓勵的小妖精們更加賣力地唱著,拖動著一道道閃亮的光影盤旋在葳婭的身邊。
“你爹知道你喜歡村長家的大小姐嗎?”
葳婭問道,像是在拉家常。木櫝搖了下頭。
“爹平時不愛說話,我們兩個在家時聊得也不多。沒說過這個。”
“他回到家也還是那副樣子,悶得像塊木頭。”
守護神葳婭脫口說道。木櫝轉過頭看著守護神,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有菜走上來拉起木瓜去跳舞,木瓜扭捏著還想推脫,有菜伏在木瓜耳邊小聲說了句什么。木瓜瞬間瞪大眼睛,點著頭跟上了有菜的腳步。
守護神葳婭看著木櫝,隨口說道:
“有一件事你要答應我,你成為戰士能夠自由進出村莊,要常常來森林,好不好?”
木櫝看著守護神,總覺得葳婭的眼神中包含著一種濃濃的情愫。
“你還沒答應我呢?!?
守護神葳婭說道,木櫝點著頭。
如果能夠,我當然會經常來妖精森林。不但自己來,還要帶著大小姐和細妹一起來,也讓她們見識森林妖精,還有那些美味的食物。
宮殿外,一個足有木櫝腰那么高的森林護衛,手里提著一支鋒利的尖矛,急匆匆地走進來。森林護衛來到守護神葳婭身邊低聲說著什么。葳婭女神的臉色開始變得肅穆起來。
守護神葳婭抬眼看了看木櫝,又看了看載歌載舞的木瓜和有菜,跟在森林護衛身后急匆匆走出了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