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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可能性很小。他是個招人喜歡的人,在這個教區(qū)廣受愛戴。沒有仇人,至少就我所知沒聽說有。也不像搶劫。除非——”

“除非什么?”科里根問道,“警方已經(jīng)有線索了!我說得對嗎?”

“他身上確實(shí)有件東西沒被拿走。其實(shí)就藏在他的鞋里。”

科里根吹了聲口哨。

“聽起來像間諜故事一樣啊。”

勒熱納微微一笑。

“比那可簡單多了。他的衣服口袋里有個破洞。派恩巡佐和他的女管家談過話。看起來她有點(diǎn)兒懶。本來她應(yīng)該把他的衣服補(bǔ)好,但她沒干。她承認(rèn),有時候戈?duì)柭窀笧榱朔乐辜垙埢蛘咝偶舻介L袍的襯里里面去,會把它們用力塞到鞋子里。”

“而兇手不知道這一點(diǎn)?”

“兇手壓根兒就沒想到!更確切地說,假如他想找的就是這張紙,而不是區(qū)區(qū)那點(diǎn)兒零錢的話。”

“那張紙上寫了什么?”

勒熱納伸手到抽屜里拿出了一張皺巴巴的薄紙。

“只是一份名單。”他說。

科里根好奇地看著這張紙。

奧默羅德

桑福德

帕金森

赫斯基思·迪布瓦

哈蒙茲沃思

塔克頓

科里根?

德拉方丹?

他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

“我看見我也上了名單!”

“這里面有哪些名字對你有特別的意義嗎?”督察問道。

“一個都沒有。”

“你也從來沒見過戈?duì)柭窀福俊?

“從未見過。”

“那你幫不了我們什么了。”

“關(guān)于這份名單究竟是什么含義,有想法了嗎?任何想法都可以。”

勒熱納沒有直接回答。

“大約晚上七點(diǎn)鐘左右,一個男孩去求見戈?duì)柭窀福f是有個女人快死了,想讓神父去一趟。于是戈?duì)柭窀妇透吡恕!?

“去哪兒了?你知道吧?”

“我們知道。沒怎么費(fèi)事就查清楚了。本索爾街二十三號。房東是一個姓科平斯的女人。生病的人是戴維斯太太。神父到那兒的時候是七點(diǎn)一刻,他陪她待了大約半個小時。在救護(hù)車抵達(dá)準(zhǔn)備送她去醫(yī)院之前不久,戴維斯太太就死了。”

“我明白了。”

“接下來我們得悉的就是,戈?duì)柭窀溉チ艘患医小心嶂摇挠中∮制频目Х瑞^。那家店還算是個挺正經(jīng)的地方,沒犯過什么事兒,提供一些質(zhì)量比較差的點(diǎn)心,客人也不多。戈?duì)柭窀敢艘槐Х取H缓螅嗣诖瑓s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于是便向店主托尼要了一張紙。這個——”他用手指指了一下,“就是那張紙。”

“然后呢?”

“托尼端來咖啡的時候,神父正在紙上寫字。那之后不久他就離開了,咖啡幾乎沒動(這一點(diǎn)我不會怪他),當(dāng)時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寫完了名單并且塞進(jìn)了鞋里。”

“那地方還有其他人嗎?”

“有三個小混混模樣的小伙子進(jìn)來坐了一張桌子,還有個稍微上點(diǎn)兒年紀(jì)的男人進(jìn)來坐在另一張桌子旁邊,后來的這個人什么也沒點(diǎn)就走了。”

“他是跟著神父出去的?”

“可能是。托尼沒有注意他什么時候走的,也沒注意他長什么樣子。按他的說法,那就是個不起眼的男人。還算體面,長相普普通通,和一般人差不多。他記得大概是中等身材,穿一件深藍(lán)色的大衣——也可能是棕色的。膚色既不黑也不白。沒有理由說他跟這件案子有什么關(guān)系。這種情況下就是說不清。他還沒有站出來說他在‘托尼之家’看見了神父——不過現(xiàn)在還早。我們正在要求任何在七點(diǎn)四十五分到八點(diǎn)一刻之間見過戈?duì)柭窀傅娜撕臀覀兟?lián)系。目前為止只有兩個人給出了回應(yīng):一個女人和一個在附近開了家店鋪的藥劑師。我現(xiàn)在馬上就要去見見他們。神父的尸體是八點(diǎn)一刻在西街上被兩個小男孩發(fā)現(xiàn)的——你知道那條街嗎?實(shí)際上就是條小巷子,一邊緊挨著鐵道。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科里根點(diǎn)點(diǎn)頭,他輕輕敲了敲那張紙。

“你對這個有何感想?”

“我覺得這個很重要。”勒熱納說。

“難道說那個女人臨死之前告訴了他一些事情,然后他趁著自己還沒忘記的時候趕快把它們寫在了紙上?唯一的問題是——如果那個女人在懺悔的時候要求他保密,他還會這么做嗎?”

“這件事情也許并不需要保密。”勒熱納說,“比如說,假定這些名字和敲詐勒索之類的事情扯上了關(guān)系——”

“這就是你的想法,對嗎?”

“我還沒有什么想法。這只是一種假設(shè)。這些人都被敲詐了。那個將死的女人要么是敲詐者,要么就是知道內(nèi)情。我看她大概就是想懺悔、坦白,并希望能夠盡最大可能去彌補(bǔ)。于是戈?duì)柭窀副愠袚?dān)了這份職責(zé)。”

“然后呢?”

“其他所有事情都可以照此推測了。”勒熱納說,“假定這是個讓那些人付錢的局,而某人不想讓那些人停止付錢。某人恰好又得知戴維斯太太快要死了,臨死之前她找了神父過去。剩下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現(xiàn)在我有點(diǎn)兒納悶,”科里根又看著那張紙說道,“你覺得為什么最后兩個名字后面要加上問號?”

“可能是戈?duì)柭窀缸约阂膊淮_定那兩個名字他是否記對了吧。”

“也沒準(zhǔn)兒是馬利根而不是科里根呢,”醫(yī)生露齒一笑表示贊同,“這個還是很有可能的。不過我得說,不管你記沒記清,像德拉方丹這種名字——你懂我的意思吧?奇怪的是,這上面連一個地址都沒有——”他又看了一遍那份名單。

“帕金森——有好多姓帕金森的。桑福德,這也不少見——赫斯基思·迪布瓦——這個姓有點(diǎn)兒拗口。不會有很多人姓這個的。”

他突然心血來潮地傾身向前,一把抓過了桌子上的電話號碼簿。

“從E到L,我們來瞅瞅。赫斯基思,安太太……約翰家庭公司,管道工……伊西多爾先生。啊!在這兒呢!赫斯基思·迪布瓦,女士,埃爾斯米爾廣場四十九號,西南一區(qū)。你說我們給她打個電話怎么樣?”

“說什么?”

“車到山前必有路。”科里根醫(yī)生漫不經(jīng)心地說。

“那就打吧。”勒熱納說。

“你說什么?”科里根瞪著他。

“我說那就打吧,”勒熱納同樣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別一副那么吃驚的樣子。”他親自抓起了電話聽筒,“給我接外線。”他看著科里根,“號碼多少?”

“格羅夫納六四五七八。”

勒熱納重復(fù)了一遍號碼,然后把話筒遞給了科里根。

“你隨意。”他說。

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科里根看著他,帶著些許困惑。電話那頭聲音響了很久都沒人接。然后,一個夾雜著沉重呼吸聲的女人聲音從那邊傳來。

“格羅夫納六四五七八。”

“這里是赫斯基思·迪布瓦女士家嗎?”

“啊——呃,是的,我是說——”

科里根醫(yī)生沒有理會她的猶豫不決。

“請問我可以和她講話嗎?”

“不,你沒法和她講話了!赫斯基思·迪布瓦女士四月份就去世了。”

“啊!”科里根醫(yī)生大吃一驚,甚至都沒有顧上搭理電話那頭“請問你是哪位”的問話,就把電話輕輕地掛上了。

他一臉冷峻地看著勒熱納。

“這就是你那么想讓我打這個電話的原因?”

勒熱納不懷好意地笑著。

“我們可不會忽略這么明顯的事實(shí)。”他解釋道。

“四月份,”科里根沉思道,“那是五個月之前。也就是說,至少有五個月,她不用再為敲詐或者其他類似的事情擔(dān)心了。她不是自殺什么的吧?”

“不是。她死于腦部腫瘤。”

“那我們重新再來。”科里根低頭看著名單說道。

勒熱納嘆了口氣。

“我們的確不清楚這份名單和案子有什么關(guān)系,”他承認(rèn),“也有可能那只是發(fā)生在那個大霧晚上的一次普普通通的棍棒襲擊案——而我們想要找到兇手的這點(diǎn)兒寶貴希望,恐怕都得寄托在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運(yùn)氣上了……”

科里根醫(yī)生說:“如果我繼續(xù)集中精力研究這份名單,你不會介意吧?”

“盡管研究吧。我衷心祝你好運(yùn)。”

“你是想說,如果你都沒能弄明白,我也不太可能搞出什么名堂來,是嗎?別太肯定啊。我會重點(diǎn)研究一下這個科里根——不管這個科里根是先生還是太太或是小姐——也包括后面那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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