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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黑暗初臨

我因?yàn)橹等斩?dú)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心總是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么事情會發(fā)生。

我停下腳步抬頭看天,發(fā)現(xiàn)太陽已經(jīng)開始西斜。夕陽穿過街對面的梧桐樹梢,朦朧著某種緋紅色的透明光感。隨著視野的搖晃,光點(diǎn)不斷閃爍,明暗交錯間給人以失焦的不安感。

我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加快速度,可在下一秒就被人拖進(jìn)了陰暗和小巷里。我本想抵抗,卻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然后就感覺到后腦被一個冰涼的物體頂著,我不得不安分了下來。

緊接著,一個冰冷低沉的男聲在我身后幽幽響起:“老實(shí)點(diǎn),不然我一槍崩了你。”

這聲音……有點(diǎn)熟啊,呵呵,不會吧……

我在心中瘋狂撓墻,卻又故作輕松的把手放在腦后,無所謂的笑笑說:“隨你咯,反正……我早已沒了牽掛……”

話音剛落,我便抬腳向后一個飛踢,本以為出其不意,卻被那人輕松躲開,還借勢跳到了我的面前。

那人一頭的銀發(fā)在橘紅色的夕陽下鍍上了一層金邊,有著無可比擬的神圣氣息。但我深知這人不是天使,而是來自地獄的冷血?dú)⑹帧倬啤?

琴酒依然用手槍指著我,另一只手從容不迫的從口袋里取出了一疊照片在我面前擺了擺,淡淡冷笑著說:“你說你沒了牽掛,那她算什么,藍(lán)千羽?”聽到他叫出我放棄已久的名字,我的心猛地一沉,心中的不安感越發(fā)強(qiáng)烈了起來。

我用微微顫抖的手一把奪過琴酒手中的照片,并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來。才看一眼,眼淚卻猶如決堤般不自覺的沖出了眼眶。人們都說柔情似水,水在這時卻失了水的溫柔……

雙腿終于無力支撐沉重的心,我一下癱坐在了地上,手中帶著水漬的照片里是我日日夜夜思念著的人,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妹妹。

我喃喃出聲:“雪……你還活著……”我猛地抬起頭,全然不顧琴酒手上泛著冰冷光芒的手槍,流著淚,大聲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會有小雪的照片,你們把她怎么了?!”

琴酒沒有再出聲,我默默地收起照片。當(dāng)最后一張照片被我收起來后,我“噌”的一下站起身來,一拳飛速向琴酒的鼻梁打去。雖然琴酒的反應(yīng)速度很快,發(fā)現(xiàn)我向他攻擊后立刻偏頭,不過因?yàn)槲业墓籼^突然,終究還是打到了他的臉上。

琴酒揉了揉微微發(fā)腫的臉,嘴角勾起了惡魔的笑:“不錯,真不愧是你啊。不過……力道實(shí)在是小了一點(diǎn)。”

“那就……”我又用力向琴酒的肚子踢去,嘴里繼續(xù)說道,“給你個有力的!”

琴酒顯然不會再大意了,身子輕輕一側(cè),就躲了過去,又迅速轉(zhuǎn)身,抓住了我的腳腕,又用力反方向甩開。我瞬間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我不甘放棄,又借勢向琴酒的腿掃去,琴酒輕輕一跳就又躲了過去,落下時狠狠地踩住了我的腳,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我的腳骨便發(fā)出了清脆的斷裂的聲音。腳骨的斷裂聲在寂靜的黃昏中顯得極其刺耳。

我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的身體因?yàn)閯×业奶弁炊榇て饋恚倬扑坪鯏喽ㄒ恢荒_廢掉的我無法再對他造成什么威脅,便沒再趁勝追擊,只是靜靜地站在了一邊。

琴酒沉默半響,勾起了嘴角:“怎么樣?要不要試著求饒看看?說不定我會放過你……”

我咬著牙在地上爬了起來,直視著他,輕蔑的說:“真是不巧,我這個人……天生就是不喜歡求饒。”說罷又開始了抵抗。不過,我狀態(tài)最好時都奈何不了琴酒,更何況是現(xiàn)在這樣呢……

于是,幾個回合下來我早已傷痕累累,就連維持站姿都很吃力。

太陽早已西沉,整個世界似乎被涂抹上一層朦朦朧朧的灰。

我扶著墻,急促的喘息著,身上的血和灰充分的體現(xiàn)出了此刻我是多么的狼狽。

我看著幾米開外似笑非笑的琴酒,心中慢慢被恐懼和絕望包圍、侵蝕。只見他抬頭看了看黯淡的天空,玩味的說:“時間不早了,趕緊結(jié)束吧……”

我雖不知道琴酒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和我浪費(fèi)時間,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目的,但從他的話中我知道:他要開始認(rèn)真了……

比起琴酒一步步向我瀟灑的逼近,我單腳撐地向后移東的狼狽模樣顯得笨拙可笑,可我還是慢慢向后退著,退著……

終于我的后背觸到了冰冷的墻壁,巨大的絕望籠罩了我。我認(rèn)命般的閉上眼,等待死亡的裁決。過了一會兒,好像什么都還沒有發(fā)生,我壯著膽子微微挑起了睫毛,發(fā)現(xiàn)琴酒正坐在十米開外的黑色保時捷上,冷冷的對我說:“給你一個忠告。”

我故作鎮(zhèn)定,挑眉說道:“洗耳恭聽。”

琴酒輕笑一聲,隨即開口道:“若不想……你妹妹有事,就到某某地的別墅來加入組織,呵~你應(yīng)該知道組織的作風(fēng)。”

冷冷的夜風(fēng)將著冷冷的話語丟在我的耳畔,我看著那黑色的保時捷揚(yáng)塵而去,不知是無力還是松了口氣,宛如窒息般的倒在了地上,并昏了過去。

過了許久,我睜開了眼睛,忍著全身的劇痛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耳邊卻傳來了一個嚴(yán)肅的聲音:“別動。”我身體猛地一僵,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快斗后才慢慢放下心來。

快斗緊皺著眉頭,一邊給我擦藥,一邊問:“你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聽著快斗溫柔關(guān)心,飽含關(guān)心的話,我不知怎的有點(diǎn)想哭,我用力眨了眨眼,才終于把淚憋了回去。

我沙啞著嗓子說:“沒什么,藥也擦完了,你出去吧,我累了。”

快斗目光深深地看著我,我別過頭去忍著淚不去看他,就在我即將忍不住大哭的時候,快斗說話了:“……那好吧,有事再叫我……”快斗慢慢走出了我的房間,輕輕的關(guān)門聲恰如其分的蓋過了門那邊少年幽幽的嘆息……

夜?jié)u漸地深了,或明或暗的星星們次第爬上天幕,不到三米遠(yuǎn)的少年和少女卻各自懷著心事,久久不能入眠……

自此,快斗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照顧著我,只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壓抑的沉重,沉重得令人窒息……

一個月后,在快斗的精心照料下我已經(jīng)完全康復(fù)了。

一天晚上,快斗猶豫再三終于再次問出了一個月前的那個問題:“千羽,一個月前的那天傍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還是不愿意告訴我么?”

我咬了咬唇,心里暗暗苦笑:終于問出口了嗎……可是我不能讓你也扯進(jìn)來……那么……

我慢慢握緊了雙拳,暗暗下定了決心。我用力閉了閉眼,將所有心緒和情感隱藏在了心底,我冷冷開口:“與你沒有關(guān)系。”

快斗聽到這話,一時間有些激動:“與我無關(guān)?你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家人,你傷成那個樣子,命都快沒了,你居然說跟我無關(guān)?!”

我懶得回答,只是輕輕吐出兩個字:“沒錯。”

“為什么?你變成這樣,你不是我的家人嗎……”快斗滿眼受傷,有些不敢置信。

我淡淡的打斷他:“我的親人,我的妹妹……早就死了……你對我來說什么都不算,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是你妹妹,你也不是我哥哥。我們從今往后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我也不需要你的關(guān)心,我不是你同情心泛濫發(fā)泄的對象!”

字句激動的延伸,冒出刺……就像脫韁的野馬,在空氣里橫沖直撞,剎都剎不住……把我最在乎的人的心傷得體無完膚……

快斗愣在原地,不可置信:“你怎么能這么說……我關(guān)心你是因?yàn)椤⒁驗(yàn)椤笨於分е嵛岬模瑳]有再說下去。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來掩飾自己的黯然神傷:“看,理由你自己都說不出來……”

快斗的臉有一點(diǎn)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其他什么。快斗的灰藍(lán)色眸子突然變得堅(jiān)定,終于又繼續(xù)說了下去:“我關(guān)心你是因?yàn)椤驗(yàn)椤蚁矚g你啊……”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我一下紅了眼眶,我的心竟有些動容,可我不能讓快斗趟這趟渾水,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淡淡的轉(zhuǎn)過身去,強(qiáng)忍著即將決堤的淚水,故作冷漠的說:“堂堂月光下的魔術(shù)師的喜歡我可無福消受,我不需要那些無聊的情感。忘了我吧,再見……再也,不見……”說完就徑直而去。

其實(shí),如果快斗看得足夠仔細(xì),就會發(fā)現(xiàn)在我離去的那一瞬間,兩滴晶瑩的淚水隨風(fēng)而逝……

美麗的謊言和悲慘的真相,你會選擇哪一個?我選擇了后者,卻替我最在乎的人選擇了前者。如果一個美麗的謊言可以永遠(yuǎn)不被戳破,我寧愿孤身守著真相的邊界,讓我所在乎的人不受半點(diǎn)傷害……

快斗終究還是沒有追上我,我乘車來到三個月前琴酒說到的地方。我踏著滿地的月光,好似踩在一片片泛著冰冷寒光的尖銳的刀刃上讓我痛不欲生,雖然心里舍不得快斗,因?yàn)槲抑肋@一走便可能是永遠(yuǎn),可是我不后悔。

面前古老幽靜的別墅在慘淡的月光下如同一座墓地一般等著我,我慢慢走向它宛如走向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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