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皇上發怒，整個宮殿頓時鴉雀無聲，九皇子卻玉面沉靜，微微一笑道：“啟稟父皇，今日是母妃的壽辰，兒臣自然要精心準備壽禮，因為前所未有的用心，是以來得遲了。”

因為前所未有的用心？聽到這一句，皇上不禁一樂：“皇兒這么說，還不快快獻上壽禮，讓你母妃高興高興？”說著瞥了一眼貴妃，貴妃也莞爾一笑。

“這是自然。”從容不迫地說著，九皇子揭開包裹，露出一個卷軸，緩緩展開，原來是一幅畫，畫中女子，白衣絕色，手捧玉杯，斜坐賞菊，竟似醉了。再細看那女子容顏，分明與貴妃有七八成相似。

眾人素知貴妃酷愛秋菊，如今見了這幅畫，自然曉得是貴妃醉酒之意，紛紛稱贊。

皇后見了，卻不覺冷嗤一聲：“堂堂貴妃，竟然醉臥花叢，成何體統？”

“啟稟母后，兒臣所畫女子，并非是母妃，而是史書上大名鼎鼎的女才子冰玉，只因冰玉品性高潔，不為凡俗所擾，所以特意畫來，為母妃賀壽！”九皇子儀態恭謹，微微瞇起的鳳眸卻流露出一絲不屑之意。

皇后聽罷，才知道自己被九皇子戲耍了，有意著惱，卻偏偏發作不得，只得強笑道：“原來如此，九皇子真是孝心可嘉。”

“哦，這么說這幅畫竟是皇兒親手所畫？快快呈上讓朕細觀。”皇上聽了，甚是驚喜，原來這端木篁雖然放縱不羈，卻是書畫一絕；可他平日孤傲冷僻，罕有書畫流出，因而其作更是可貴。

彼時，皇上與貴妃相對賞畫良久，皇上不由大笑道：“好，好，篁兒的畫技真是越發進益了，朕這次一定要好好賞他才是！”

貴妃便在他耳邊低聲道：“皇上何不賞篁兒一門好親事？”說著秋波暗送，情意綿綿。

皇上拍著她的手，正在沉吟，皇后卻在一旁笑道：“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如今其他皇子大都已婚配，唯有九皇子形影相吊，叫母后好生不忍。今日皇上就當疼惜皇兒，也算是體恤臣妾，就當場為皇兒指婚如何？”

“這，一時之間，恐無良配。”皇上蹙眉道。

“皇上，我皇朝一向與隼族交好，何不？”

“梓潼，這事還是以后再議。讓諸位臣子的兒女來給貴妃賀壽吧！”皇上卻大手一揮，一點也不給皇后面子。

皇后的臉頓時有些發綠，心中暗想：不知皇上要把誰家的女兒配給九皇子？但愿不要權勢過大才好。

接下來，眾位臣子的夫人紛紛帶領兒女給貴妃賀壽，送上的壽禮暫且不提，但凡有女兒的人家，無不讓女兒精心裝扮，軟語鶯聲，個個都對貴妃巧語奉承。

九皇子端木篁聽得眉頭越皺越緊，禁不住手拿一杯酒，喝了兩口，就做醉倒臥幾狀。不知為何，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一張靈秀慧黠的女子臉孔，卻宜嗔宜喜，一會貪吃，一會笑語，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際。他不禁勾起嘴角。

正在這時，只聽一個別樣清雅宛轉的嗓音悠悠說道：“臣女愿貴妃娘娘歲月靜好，福壽安康！”

眾人倒抽氣的聲音。

九皇子也禁不住好奇地抬起頭，只見一個穿著雅淡青衣的女子，清簡裝束，卻難掩其國色，正儀態萬方地給貴妃行禮。

“瞧，不愧是丞相家的嫡女，果然儀態萬方，風情萬種！”

“據說，丞相一向視其為掌上明珠，輕易不讓她露面。”

仿佛聽到了這邊的議論，女子微微地轉過頭來，不經意地瞥過九皇子，雪面不由飛紅，那眼角卻還是流露出一絲媚意。

九皇子一見，頓時暗暗皺眉：這個道行更深啊！

果然，貴妃見丞相之女宛云霞落落大方、聰慧沉靜，更兼絕色，不由得望了九皇子一眼，笑道：“宛夫人教女有方，不知道誰家有幸呢。”

宛夫人低眉順眼道：“小女剛剛及笄，尚未許人呢。”

皇上一聽，咳嗽了一聲，剛要說話，卻一眼瞥見九皇子捧著頭，似乎酒醉難忍，匆匆的從側門出去了。

皇上心中暗嘆，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