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開始認識共產黨
- 中國現代史演義 蔣介石在上海灘
- 潘強恩編著
- 6461字
- 2016-08-13 02:51:19
人的命運真是不可預測。
1924年秋,賀龍身為建國聯軍先鋒通電回湘,借道北伐。進湘西,奔沅陵,地方武裝紛紛來投,湘西王陳渠珍遠避鳳凰縣,何其威風!何等瀟灑!一年以后,他卻被趙恒惕興兵三路,逼出湖南,借住貴州銅仁,寄人籬下。真可謂天有不測之風云,人有旦夕之禍福。一向樂觀豁達的賀龍,此時不免有一絲沮喪。他除了收編一些原滇黔建國聯軍的零散武裝,吸收部分知識青年,開辦隨營軍官學校,進行部隊訓練,等待時機之外,幾乎無所事事。這次挫折,使他對廣州政府幾乎失去了信心。孫中山幾次失敗,幾經奮起,到現在也未完成北伐使命,僅留下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的遺言。眼下的廣州政府仍是矛盾重重,到底能否繼承孫中山的政策,貫徹孫中山的主張,把革命進行下去,難以捉摸。他對孫中山借助軍閥部隊統一中國的確感到失望了。他想,革命難道只有一條路?有沒有比孫中山更好的路?從湘西暴動到現在,他已經征戰十年,也想了十年。他感到,現在是尋找另一條路的時候了。因為,他已經接觸到了不少新的思想,這些思想在呼喚著他。
1921年,賀龍率部隊駐防桃源,常和桃源縣的一些知識界人士接觸。當時的桃源,受“五四”運動影響,新文化運動頗為活躍。桃源有兩所著名的學校:桃源女子師范和省立第二師范。這兩所學校中的一些知識分子,在毛澤東等發起的新民學會影響下,開始探索馬克思主義,傳播救國救民的真理。桃源女子師范組織的愛國宣傳團,名揚三江四水。這兩個學校的校長彭施滌、田佐漢、陳伯陶都是賀龍的座上客。
桃源女師校長彭施滌,早年留學日本,同盟會會員,因反對日本政府《取締清國留學生規則》,憤然歸國,創辦中國公學。1917年,任國會議員,并隨孫中山在廣州組織軍政府,后來,進鄉出任女子師范校長。“五四”運動后,他四處考察,銳意革新,為辦學籌集資金,不惜典當衣服首飾。女師的愛國宣傳團就是他扶植起來的。湘西籍作家沈從文說:“彭施滌先生在桃源辦學多年,以頭腦開明而對學生有顯著影響。男女同校運動都出自這個學校,不久,即推廣全國。”
賀龍對彭施滌的革新精神和女師的愛國行動十分欽佩,不僅經常予以物質上的援助,而且,把自己的妻子、女兒送進了這所學校讀書。
陳伯陶,賀龍的同鄉,其父陳南星,為湘西著名開明紳士。賀龍曾率部隊駐扎他家,與陳伯陶早已相識。陳伯陶早年在常德就讀,加入了同盟會,后赴美國伊利諾州立大學、哥倫比亞大學學習,是中國留美學生會會長。巴黎和會期間,組織“愛國委員會”,要求中國代表拒絕在巴黎和約上簽字,是一個接受過歐美文化的熏陶,頗有愛國思想的學者。他主持的省立第二師范一直被譽為“湘西政治搖籃”,培養出了不少政治家。共產黨里的林伯渠、滕代遠、粟裕等革命家都出自這所學校。
第二師范的另一位校長田佐漢,力主改革舊學制,采用新教材,提倡學術自由,鼓勵努力創新,深為社會各界進步人士所贊譽。
25歲,思想活躍的賀龍常與這樣一些有識之士在一起談古說今,論世評人,得益匪淺,使他開闊眼界,增長見識。這些人的進步革新的思想,在賀龍腦中起著潛移默化的啟迪作用。
1921年是個不平凡的年代。這年7月,中國共產黨誕生,黑暗的中國出現了黎明的曙光。在湖南,以毛澤東、蔡和森、何叔衡為代表的共產主義者,開始廣泛傳播馬克思主義。
9月,賀龍的司令部里來了兩位客人。一位是介紹他加入中華革命黨的老師陳圖南,另一位是陳圖南在日本的同學、湖南寶慶人花漢儒。好客的賀龍留他們在桃源住了兩個星期。白天陪他們同游桃源,指點江山;晚上,與他們燈下同坐,談政局,說主義,縱論天下大事。
這兩位客人各有自己的哲學觀念和政治主張。陳圖南大談俄國克魯泡特金的無政府主義。他認為孫中山的平均地權雖然不錯,但權力、政府是產生一切罪惡的根源,將來的中國,必須建立一人沒有政府的“自由”社會。花漢儒則向賀龍宣傳蘇俄的社會主義。他告訴賀龍,蘇俄在列寧領導下已經打倒了沙皇,建立了工農兵蘇維埃。“五四”運動說到底是在蘇俄十月革命影響下產生的。蘇俄的路是工農當家作主的路,也是中國要走的路。這兩個人,觀點截然不同,他們口若懸河,侃侃而談,時常急論不休,甚至弄得面紅耳赤。
這兩個人宣傳的東西,都是賀龍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因而引起了濃厚的興趣。對于他們的爭論,他聽得格外仔細,還不時插嘴問些弄不清的問題、名詞術語什么的。他覺得,陳圖南講的,僅是一種想法,一種理論,似乎根據不足,頗似空想。理論上說得好聽,事實上很難做到。花漢儒說的,卻是一個國家已經做過的,是實實在在的現實,盡管這個國家實際情況到底怎樣,他不清楚。他多次請花漢儒具體介紹蘇俄革命情況。花漢儒告訴他,俄國革命是一個叫布爾什維克的共產黨領導的。
賀龍問花漢儒:“世界其他地方有沒有這樣的政黨?”
花漢儒說:“有,全世界有一個總的國際黨。”
“中國有沒有?”
“中國有許多共產主義小組,剛剛成立了共產黨。”花漢儒回答,并對賀龍說:“云卿兄,帶隊伍光有人和槍還不行,還必須有一個黨來作靠山,那才穩當,有方向,有力量。”
不久,賀龍奉命率部隊移往辰州、浦市。花漢儒返回原籍去了。陳圖南卻留了下來,當了賀龍的一名副手。
這是賀龍平生第一次聽到共產黨,聽到俄國社會主義革命,在他的思想上引起了很大震動。他后來回憶說:
“當時,我聽他講克魯泡特金,無論在理論上、政治上、國家、軍隊等問題上,都沒有什么根據。而談社會主義的,我聽得條條有道理。我就問花漢儒,有沒有談社會主義的書,他找了一些書念給我聽。過了幾天,我又問他,有沒有這樣的黨,他說有個國際黨。我對于這個印象是很深的。對于我的思想是一個很大的啟發。他們講的黨,對我很有幫助。這時候,共產黨在我腦子里印象就相當深了。自從我知道了共產黨,我就注意找共產黨了。”
四川討賊之戰失敗,他對孫中山的做法產生了懷疑,又想到了花漢儒介紹的共產黨。
有次,他和參謀劉達伍談到討賊失敗時,突然發問道:
“你聽說過俄國革命沒有?”
劉達伍說:“前幾年在四川就聽說過了,近兩年在云南非常閉塞,俄國革命后的情況就不大清楚了。”
“我也不大清楚。”賀龍沉思著說:“聽說,沙皇、貴族、地主、資本家統統被打倒了,由工農兵當家,搞‘共產’。我很想知道這個‘共產’怎么‘共’法?它和孫中山的‘平均地權’有什么不同?中國也有了共產黨了,不過我想,不管怎么‘共’,要有‘產’才‘共’得成,窮人反正是不會吃虧的,你說對不對?”
這時的賀龍,思想上已有了一些深刻的變化,他對花漢儒介紹的共產黨和俄國革命的確如他所說,“印象相當深了”。因此,在舊民主革命的道路上,一遇到挫折和失敗,他便會想到共產黨。不過,從他的談話來看,他并不了解共產主義。他想弄個明白,這是當時心態。然而,上哪里才能弄明白呢?他不知道,有些無可奈何。
世界上的事是千變萬化的往往在不知不覺之中,機遇突然會來到你的面前,使你豁然開朗。哲學家叫做“必然性中的偶然性”。時局的變化,給賀龍弄明白共產黨,提供了一個難得的機會。
1926年初,經過國民黨內左右兩派的激烈較量,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決定接受孫中山遺囑,繼續執行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通過了彈劾國民黨右派——西山會議派,處分了其首領鄒魯、謝持等人的議案;選舉了包括中國共產黨人在內的60名執行委員。國共兩黨的合作得到了鞏固。在這樣的形勢下,湖南人民開展了“打倒趙恒惕”,“請國民政府北伐”的運動。趙恒惕北逃,湘軍第四師師長唐生智兵進長沙,并由他代行省長職務。這年夏天,廣州政府任命蔣介石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出兵北伐。作為北伐先遣隊的葉挺獨立團率先入湘。唐生智宣布參加國民革命軍。廣州政府委任他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軍軍長兼北伐軍中路前敵總指揮及湖南臨時政府省長。湖南各地形成了支援北伐的熱潮。
賀龍得知廣州政府開始北伐,立即離黔返湘,到達湘西首府沅陵,準德參加北伐,并派鮑君勉為代表,與廣州政府聯絡。7月16日,廣州政府任命賀龍為第八軍第六師師長,后改任第九軍第一師師長,在北伐軍左翼作戰。
對于這次北伐,賀龍充滿熱情。他曾對唐生智派來了解情況的第八軍教導師政治部的李奇中說:
“北伐戰爭是打土豪,打軍閥,打外國強盜的,是謀求中國的統一。這正合我的心意。所以,我的部隊參加了北伐戰爭。我以前的想法太狹隘了,以為劫富濟貧就等于革命。現在已經懂得,要想大家富裕,不容許少數人發財,必須依靠大家的力量,只靠少數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我的理想是讓大家富裕。”
當時,左翼總指揮是袁祖銘,此人乃黔軍首領。由于北伐軍聲勢浩大,大勢所趨,他便向廣州政府提出“懇予收容”。廣州政府委任他為國民革命軍左翼總指揮,其部屬彭漢章、王天培分任第九、第十軍軍長。然而,袁祖銘對北伐心存觀望,只派彭漢章率第九軍入湘,其余部隊和他本人都按兵不動。賀龍對袁祖銘早有所認識。他在四川討賊時就說過:“袁大腦殼這個人,又想到南京去買馬,又想到北平去捐官,沒個主見。”現在,此人兩頭觀望,遲遲不動,使北伐軍的整個行動受到不少的影響。賀龍心中焦急,出面敦促左翼各軍積極投入北伐戰爭。他把彭漢章請到沅陵,向其表示,只要他們肯出兵,賀某愿為前驅。彭漢章在四川討賊時就結識了賀龍,深為其大義凜然所感動,表示一定出兵北伐。賀龍又利用關系,對投告吳佩孚的湘軍葉開鑫、賀耀祖兩個師做了許多爭取工作。他策動葉部旅長姚繼虞倒戈,投入北伐軍;他說服賀部參謀長毛炳文認清大局,不要與北伐軍為敵,使賀部軍心動搖。
8月,賀龍率部隊占領常德以后,北伐軍司令部決定進行汩羅會戰。兵分三路向北推進,命令左翼軍出澧州,取宜昌、沙市,牽制鄂敵,掩護中路軍側翼。可是,袁祖銘仍在貴州坐視不動,第十軍也遠在芷江,只有第九軍第二師楊其昌部到達常德,敵人卻已經在荊江地區集結大軍達八萬之眾,準德進攻北伐軍左翼。這怎么辦?事關大局,賀龍再次挺身而出,聯絡楊其昌,代表未到常德的第九軍軍長彭漢章,聯名發出討吳通電,以造成既成事實,迫使彭漢章率師北進。8月中旬,賀部占領臨澧,北伐軍下令發動總攻。但是,左翼第九、第十兩軍主力仍在湘西,袁祖銘則在貴州未動,前線只有賀龍的第一師和楊其昌的第二師。這使賀龍憂憤交加。他聯絡楊其昌,直接致電蔣介石,要求由前來督師的黨代表呂超代理左翼軍總指揮,迅速指揮左翼軍行動。蔣介石接受了他們的建議,終于使左翼軍的情況有了改觀。
賀龍顧全大局,多方奔走,努力斡旋,反映了他積極參加北伐的心態。
8月下旬,賀龍率師攻克慈利,月末,在逼迫湘軍賀耀祖師倒戈以后,進入津市、澧州。
這時,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派共產黨員周逸群為隊長,以共產黨員為骨干組成的“國民革命軍左翼軍宣傳隊”來到第九軍第一師。
周逸群,貴州銅仁人,家里是個大地主,曾留學日本,回國后在上海創辦刊物《貴州青年》,號召擁護孫中山。1924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10月,考入黃埔軍校,是“中國青年軍人聯合會”的負責人之一。賀龍兩次駐防銅仁,早知周逸群其人。賀龍的秘書長嚴仁珊是其同鄉親戚。在嚴仁珊引見下,賀龍會見了周逸群。
兩人一見如故。賀龍笑著說:“很對不起你喲,在銅仁的時候,我們的部隊吃了你家谷倉里好多谷子呀!”
“不要緊嘛。”周逸群大笑:“我家的谷子,只怕革命軍吃得太少了。越吃得多,越好打仗啊!”
賀龍伸出三個手指頭說:“三十多大擔啊!我們剛到銅仁,正碰上缺糧,幸好你丈人老子大方,聽說我賀龍缺糧,要多少挑多少,還不要過秤。”
“這完全應該嘛!”周逸群說:“我家的谷子都是農民種的。看來銅仁的農民運動不興旺,否則,這些谷子應該沒收,全部交給你們吃。”
聽周逸群這么說,賀龍心想,聽說黃埔軍校,特別是青年軍人聯合會里有不少共產黨,周逸群可能就是個共產黨。但他不便直接問人家,那樣太不禮貌了。他眨眨眼,問道:
“逸群先生,我在銅仁看見過你寄回去的材料,知道黃埔有個青年軍人聯合會,不知這個組織是國民黨的,還是共產黨的?”
周逸群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青年軍人聯合會反對孫文主義學會,反對軍閥,反對獨裁呀!”
“他肯定是個共產黨。”賀龍這樣想,于是,坦誠地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諸如,革命政府怎樣領導軍隊?國民革命軍為何要設立黨代表、政治部和政工人員?宣傳隊的宗旨是什么?部隊怎樣整訓才有成效等等。周逸群十分認真地作了詳細回答。從他的回答中,賀龍聽到了許多帶兵以來從未聽見過的新鮮事,感到十分興奮。第二天,賀龍召開歡迎大會,把周逸群和宣傳隊介紹給全體官兵。
他向周逸群提出:我想請宣傳隊幫助辦兩件事:一是幫助我改造部隊。他說,我的這支部隊招自四面八方,雖經多次整頓,亦有不少變化,北伐以來,又有不少湘黔邊境的地方武裝加入本師,人員龐雜,不象個革命軍隊,急需用新思想加以改造。能不能請廣東方面派點人來?二是既是革命軍隊,就應有政治工作,請宣傳幫我建立政治部和政治工作。這方面我一點經驗也沒有。
周逸群高興地說:“很好呀,師座。不過,改造部隊不要希望廣東派人,應該自己招收一些青年學生,還可選拔部分青年軍官,開辦一個青年軍官政治講習所。”
賀龍說:“這樣好呀!”
他馬上決定在隨營軍官學校基礎上,開辦國民革命軍第九軍第一師政治講習所。
周逸群在一師同賀龍朝夕相處,給賀龍思想影響很大。賀龍感到,周逸群確實是個人才,如果按照他講的一套來治軍,不僅部隊能改造好,而且革命也有好辦法。他多次在月明星稀的夜晚,獨自叼著煙斗,靜靜地思索著,回顧著周逸群來一師后所做的一切。周逸群的種種言行,深感他們共產黨人主張好,辦法多,勤勤懇懇,不辭辛勞,照他們這一套做下去,很有希望。辦講習所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他發現了,這就是他多年來想尋求的東西。他想弄明白的共產黨就在眼前。他好像覺得一條新的路就在腳下了。
他請嚴仁珊通知周逸群到常德黨部,去找一些左派分子來任教,以便擴大政治講習所。1926年9月8日,中共《湖南軍事報告》中記載:“賀龍近日又要我們替他在常德辦政治講習所,我們以政治關系想阻其實現未果。現已派陳昌去主持其事。”陳昌,中共湖南區執行委員會委員,國民黨湖南省黨部執行委員。他帶領一批共產黨員和從黃埔軍校、保定軍官學校畢業的軍政人才來到一師,其中有,任總教官的賀澍,政治教官是原湖南工會副主席兼工人糾察隊長武文元,軍事教官是后來隨毛澤東上井岡山的張子清。張子清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他上課時公開宣布:“我教的軍事課程,如果你們回部隊用不上,可以寫信罵我張子清的娘。如果在這里學習不及格,那就莫怪我姓張的不批準你們畢業。”
周逸群擔任了第一師政治部主任。他領導的宣傳隊員,除有10人去第十軍王天培部工作外,其余20人都留在了賀龍的部隊里。
賀龍想寫一段新的歷史。1914年,他參加中華革命黨,1919年10月,中華革命黨改組為中國國民黨,他沒有參加,現在,卻想參加已經找到的共產黨了。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周逸群。當時,中共中央有規定,在友軍內部不準吸收高級軍官入黨。周逸群當然不敢貿然表態。他對賀龍說:“共產黨是不關門的。只要夠條件,時機一到,一定會有人來找你的。”
但是,賀龍這個人,只要他認定是正確的東西,是必須追求的,就會有那么一股韌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要求加入共產黨也一樣。他并不因為周逸群的婉言而停止、等待,而是不斷地要求。有一次,他對采訪他的記者說:“有的材料寫著我70次找黨,算上歷次的要求,我也記不清楚了,沒有70次,恐怕也有幾十次吧!”
賀龍的這些變化,引起了共產黨方面的注意。中共湖南區執行委員會,1926年9月20日給中共中央寫的《湘區政治報告》中說:
“川黔軍在湘西,其首領袁祖銘、王天培、彭漢章、賀龍各不相下,入湘部隊實力以王、賀較大……我們的政策:一、促其出湘入鄂,二、在軍事上扶賀制王。第一點有三個理由:1.軍事上有必要;2.湘政局上有必要;3.離湘是他們的出路。第二點有兩個理由:1.我們對他們不能消極,必須拉一個有力者,于袁、王、賀中擇一;2.袁在歷史上絕無希望,王為保定系,賀比較與我人有關系,且對民眾亦較好。”
此時,共產黨尚未把賀龍看成“自己人”,但已經作為可以幫助的朋友了。
賀龍,開始尋找到了一條新的道路,書寫新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