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朗月之下，又何必憂愁？”玉婉兮袖子一揮，借著內(nèi)力將酒壇子盡數(shù)送到桌上一字排開，指了指其中最為特別的青瓷壇問道，“這是什么酒？”

“這是梅香寒雪，入口甘甜清冽，最是柔和，想必你會喜歡。”云昭解釋道。

“這就是你們西楚有名的梅香寒雪？聽說此酒釀造條件十分苛刻，一年也不過十?dāng)?shù)壇罷了。”

云昭點點頭，掀開封蓋，頓時酒香四溢。將斟好的酒遞給玉婉兮，示意她品嘗。

接過云昭遞來的白玉杯，玉婉兮并沒有急著喝下。對盯著自己的云昭眨了眨眼，笑道：“你這樣看著我，一定是想知道我會不會把面具摘下來。不過你要失望了，面具我是不會摘下來的。”

拉開綁住袖口的帶子，玉婉兮放出寬闊的袖子將下半張臉擋住，拿起起酒杯，用不為人知的方法淺淺抿了一口。入口便覺梅花的淡淡清馨和雪水的沁涼，甜而不膩，酒香醇美而悠長，不由得開口贊道：“果然不虛其名。“

云昭也品了品，說道：“我平素不喜飲酒，這梅香寒雪也是第一次嘗，的確和流傳的描述相符，引人回味。”

玉婉兮不由失笑：“原來你把我當(dāng)成試菜的，枉我剛剛還感動于你的大方。”

“阿遲姑娘此言差矣。此酒即便在西楚王宮也是極為難得，父王對酒最是厭惡，每年進貢來的酒都被他封在窖里不曾取用，就連宮宴上眾人所飲用的也都是各色花露。你眼前的幾壇酒，都是母妃當(dāng)年偷偷帶出來藏在這里的，藏了這么多年，如今卻是便宜你了。”云昭搖搖頭，似乎有些無奈。

“藏了這么多年的酒被我喝了，還真是讓人有些愧疚呢。”玉婉兮嘴里說著客套話，手上卻沒停，幾句話間已飲了好幾盞。

云昭語氣平靜，全無心疼：“這也是你們之間的緣分。若是你今日不來，它們恐怕就會永遠(yuǎn)被埋在地下。既然是酒，總有一天會被人喝掉，早晚也并無分別?！?

玉婉兮聽著云昭的話，頭腦卻漸漸昏沉起來，眸光如水，疑惑地問道：“若是我不來，這些酒你就不會喝了嗎？”

“若無能夠共飲之人，又何必自斟自酌，徒留心傷？”

“共飲……”玉婉兮忽然笑了起來，喝多了酒，眼神里蒙上一層迷茫霧氣，眼角所描飛紅更添媚態(tài)，這份與年齡不符的嬌媚卻并不讓人感覺突兀，“明明一直是我自己在喝，而你卻是心疼地看著酒壇子，你可別不承認(rèn)……”

“你喝多了?！?

“我只喝了幾杯而已……可我為什么覺得我有些醉了……”

“梅香寒雪最初釀成之時，就如同花露一般，味道甜美，也并不會醉人。只是隨著儲存年數(shù)的增加，它的后勁會逐漸增強。這酒放了十六年，只要一杯，就足以讓人醉倒。你喝了這么多還能和我說話，想來酒量定是驚人。”

聽了云昭的解釋，玉婉兮才明白自己被他戲弄了一番，不由得怒道：“你故意灌醉我！”

她帶著醉意的神態(tài)讓人完全感覺不到怒意，只有嬌嗔。見云昭不理會自己，玉婉兮忽然站起身，抽出長鞭，刷得打在地上，對著他孩子氣地喊道：“我要和你公平對決！若是你輸了，你就要把剩下的酒全都喝了，然后頂著空酒壇子在院子里跑上一圈，一邊跑一邊喊……就喊……我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