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被關進二樓房間里,手腳都被麻繩捆得死死的,周梁一為防止院長放水,還特意加固了一遍。
蘇曉更難以相信的是,周梁一竟打算把那個青尸抓起來,作為收藏——他不會還想去搞展覽吧。蘇曉不擔心周梁一作死的行為,他擔心魏麟來的話會被周梁一伏擊,現在他也沒有辦法聯系魏麟,只能祈禱魏麟不要趕在周梁一被青尸弄死之前出現。
金大師從窗戶往里看了一眼,蘇曉嫌棄地瞪著他,他卻笑嘻嘻地推門走了進來,把蘇曉有上下打量了一遍,那眼神就像在集市上挑豬肉一樣。
“奇怪,真是奇怪。”金大師似乎對蘇曉很感興趣,他拖過一張椅子坐到蘇曉面前,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探到蘇曉眼前,蘇曉躲不開他那厭惡的指頭,只能任由他撐開眼皮端詳。
“你的眼睛是雙瞳!”金大師發出一聲贊嘆,又迷戀地端詳蘇曉的眼睛、額頭、發頂,“而且你的魂魄也算稀奇。”
蘇曉打了個冷顫,“你想干什么?”
“嘻,不用害怕,我收你做我的鬼兵,怎么樣?”金大師看完蘇曉頭頂的穴位,眼睛里騰起一股狂熱,“喲,少見少見,你這魂啊,我不收別人也會收,與其哪天讓鬼給吃了,不如跟著我,我保你魂魄不散,說不準還能長生不老。”
“你離我遠點!”蘇曉手腳雖然捆著,但還能抬起腿,兩腳踹在椅子腿上。金大師猝不及防,跟椅子一塊摔了個跟頭,站起來撲了撲衣服,也不生氣,笑瞇瞇地又看了蘇曉一眼,“不著急,我去準備準備,這么好的苗子,我可不能浪費。”說著轉身出去了。
下午三點,一輛軍用卡車停在孤兒院門口,幾個穿迷彩服的特種兵體格的男人從車上跳下來。最后跳下來的是一個長發男人,一道蜈蚣狀的傷疤從他的右邊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看上去猙獰可怖。他將頭發向后攏起,扎成馬尾,吸了最后一口煙,將煙蒂扔到地上捻了一腳,慢悠悠地走到孤兒院門口。
先下車的五個人已經從車廂里往外搬東西了,黃毛看了眼大門旁邊白底黑字的“幸福孤兒院”的牌子,說道:“周先生,你讓哥幾個來,不會就是為了端一個孤兒院吧?”
“是啊,我們鐵狼團可是從來不對小孩動手的,您可別讓我們壞了名聲。”
周梁一不急不慢地等那幾個彪形大漢發完牢騷,走到長發男人面前,雖然長發男人比他還要高半頭,但周梁一在氣勢上一點也不落下風,“鄒隊長,我知道鐵狼團進過亞馬遜跑過墨西哥,什么樣的險境都遇到過,但這次我得給你們提個醒,”周梁一上前一步,湊到鄒隊長耳朵邊說道:“這里面的怪物,你們能不能活著把它干掉還不一定。當然,能活捉就更好了。”
鄒隊長挑著沒有疤的一邊嘴角笑了笑,抬手朝身后的黃毛說道:“帶上鐵網發射器。”
鐵狼隊拉鐵板弄出的動靜不小,驚起的麻雀從樹上成群飛起。蘇曉眼珠一轉,手腳并用蹭到窗臺下面,用頭把那盆綠蘿從窗臺上撞了下來。瓷花盆摔到水泥地上,剛好搭上噪音尾巴,不知道有沒有驚動金大師,蘇曉心臟砰砰跳,等了一會沒見有人來,才抓起一塊瓷片,反手割斷手腕上的麻繩。
鐵狼隊加上周梁一,七個人挪開了蓋著地窖的鐵板,圍著狹小的地窖口往里探看。地窖里面光線昏暗,猴子自告奮勇跳下去實地勘探。猴子名副其實,長腿長臂,動作敏捷,是鐵狼隊的偵察員。
蘇曉割斷繩子,悄悄推開門,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金大師不知道跑到哪里準備收他的魂去了,周梁一盯上了地下室里的僵尸,蘇曉趁沒有人注意到他,朝后門跑去。孤兒院的后門平時不開,現在也是鐵將軍把門。這種五環鎖對于會開鎖的人來說不是問題,但是蘇曉不會。
“喲,跑挺快啊!”蘇曉一哆嗦,金大師那討人厭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身后。好在這次蘇曉沒那么被動,他抓起立在墻根的鐵锨朝金大師拍過去。
金大師卻獰笑起來,蘇曉剛一覺得異常,胳膊就停在半空動彈不得,緊接著,全身都動不了了。
“我可是很中意你的,怎么會讓你跑了呢?”金大師兩步走上來,奪下蘇曉手里的鐵锨扔到地上,手指動了動,蘇曉就乖乖跟他走回樓里。蘇曉發現,他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纏滿了隱形的金線,只要金大師動一動手指,他就得聽從金大師的擺布。
“我獨創的木偶術,感覺怎么樣?”
蘇曉這才發覺金大師真有些本事,這次,他恐怕在劫難逃了。
院子里沒有動靜了,周梁一和他雇來的那些人應該都去了地下。蘇曉像木偶人一樣被金大師牽到了一樓的小教室,蘇曉一進門瞳孔就縮了縮,教室里的桌椅都堆到了墻角,地面上用紅色顏料畫出一個鬼面陣形,陣法中央的凳子下面是一個青色骷髏,骷髏一周四面擺滿了令人汗毛直立的東西,有干枯的頭發、發黑的舌頭、一截指骨、血淋淋的雞心……
陣法外圍的茶碗里有油和棉芯,蘇曉查了查,剛好四十九個——蘇曉明白這就是長明燈,給死人點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金大師讓蘇曉坐到陣法中間的凳子上,手里拿著一枚鐵鉤。蘇曉看著那枚泛著冷光的鉤子,想到了鬼差勾魂。性命堪憂,然而他只能像豬肉一樣任其宰割。
蘇曉閉上眼睛,鎖骨處傳來鉆心的痛。
金大師又將一杯清水放到蘇曉腳下,將蘇曉眉心的一滴血滴入清水中,一個五行陰陽陣就算完成了。
金大師退出陣外,燃起一道符扔入陣法內。
昏暗的天際下卷起陰風,蝙蝠在孤兒院上空盤旋,樹葉從枝頭吹落,又卷入陰風里,在院子和走廊里形成漩渦,忽然又消失,仿佛有人在漩渦中心踩了一腳。
蘇曉眼前凝聚出一團黑霧,長明燈的燈光漸漸被掩蓋,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后只聽到一聲凄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