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綜合經濟

解讀新加坡——赴新加坡學習、考察隨感

新加坡是個只有683平方千米國土面積、400多萬人口的熱帶花園城市國家，在中國的人眼里只不過是個彈丸之地，資源“一窮二白”。2002年新加坡GDP為1557.27億新元（約900億美元），人均GDP為37401新元（約21500美元）。根據世界經濟論壇公布的全球競爭力排名，2002年新加坡仍居第四位。在各種國際舞臺上幾乎都能聽到新加坡的聲音，表現得十分活躍。真可謂：“小國家，大名氣！”在當今大國林立的世界里是個典型的“小而強、小而富、小而美”的國家。何以出現如此奇跡呢？帶著這樣的疑問，我作為中組部、國家外專局組織的“中國赴新加坡經濟管理高級研究班”的一員，于7月21日踏上了這個充滿亞歐風情的美麗的太平洋島國。出了著名的新加坡樟宜機場，撲入眼簾的是青翠欲滴、千姿百態的熱帶花木、樹林，我們一行直驅駐地，從東向西橫貫全島，置身于熱帶大花園里，海風吹拂，樓房鱗次櫛比，造型別致，“林在城中、城在林中，園在城中、城在園中”，真是令人目不暇接、心曠神怡，仿佛進入了海市蜃樓般的“蓬萊仙境”！

十多天的學習、考察日程安排得十分緊湊，形式多樣，內容豐富，既有課堂集中講授、研討，又有現場參觀訪問黨、政、議會機構和企業、學校，與民眾交流……

喧囂的都市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夜終于靜下來了，萬籟俱寂，躺在駐地房間舒適的軟床上，想到明天就要啟程回國了，我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思緒萬千：新加坡何以成為“亞洲四小龍”之一，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一、新加坡執政的人民行動黨或許給出了答案

人民行動黨于1954年11月21日正式成立，1959年開始執政，先后在11屆大選中連續獲勝。該黨黨旗由三部分組成：藍色象征“團結”、紅色閃電表示“行動”、白色部分表明“廉潔與正直”。49年來，人民行動黨帶領新加坡人民取得了反殖民主義、反種族主義，度過“石油危機”、“經濟衰退”、“亞洲金融危機”，抗擊SARS的一個又一個勝利。面對當前的挑戰：經濟全球化、恐怖分子威脅和“年青人的期望”，人民行動黨提出了“更新行動黨”，成立了“更新行動黨委員會”，“與時并進”（李光耀資政語）。人民行動黨的基本理念是“服務國家”、“促進人民福利”、“群眾基礎”、“市場經濟、務實主義”（新加坡民事服務學院的洪振東博士在講解時，聯想豐富、妙語連珠：李光耀先生倡導的務實主義與鄧小平先生強調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二者異曲同工）、“任人唯賢”；基本原則是“團結一致”、“保持政策的一貫性”、“保持廉潔、杜絕貪污”、“創造財富、共享成果”、“履行承諾、論功行賞”；黨的組織高度精干、高效：人民行動黨下設中央執行委員會—總部執行委員會—社區發展理事會（5個）—支部（84個）—集選區（14個）、單選區（9個）。

人民行動黨核心價值觀：精英領導（國家、政黨必須由第一流人才領導；人才必須得到良好照顧）、家長式管理（政府、家長必須照顧民眾；領導者必須樹立典范；民眾必須服從家長、政府，不向家長挑戰）、樹立榜樣（高層政治領袖如果能以身作則，樹立榜樣，貪污之風就可以鏟除）、家庭為社會基礎（家庭必須有凝聚力，有了家庭歸屬感，才有國家歸屬感）、種族必須和諧、平等、國民必須自力更生（“學習捕魚，不靠送魚”；以勞動成績換取獎賞；不靠貪污、裙帶；強調教育、終身學習；重視教育、醫療輔助，有限度福利輔助；協助國民增加財富）、政府必須廉潔、正直、高效、法律必須徹底執行、經濟為先。

二、新加坡政府或許給出了答案

李光耀資政認為經濟要有增長，就必須要有好政府；民主不一定是經濟發展的先決條件。他總結了7項重要的治國原則：廉潔的政府、有效的民事服務（政府公共服務）；必須維護國家團結和社會凝聚力；推行全面的家庭計劃；經濟政策必須奉行實用主義；讓外國人和本地企業家在優良的環境里營業；推行全民教育（約25%的國民受過大學教育）；不要迎合政治潮流。治國成功靠栽培優秀人才，羅致更多的人才，提高政府的素質和生活的素質。吳作棟總理認為：若不挑選有才干者參政，最終只能組成弱勢政府。政府和決策者要樹好榜樣。政府設立百萬元基金推廣5大家庭價值觀：親愛關懷、互敬互重、孝順尊長、忠誠承諾、和諧溝通。公民共同分享國家財富；實施組屋（政府公寓，居者有其屋）翻新計劃；設立教育基金（2003/2004年財政年度教育預算支出占全國財政預算支出的22%左右）；當法定機構民營化時，把盈利表現優良的機構股票，低價售予國民；利用公積金購買民營化法定機構股票；全國210萬人免費分配新股票，總值27億元新幣，按每人月收入或住屋類型分5個級別，最低是200元新幣，最高400元新幣，戰備軍人及62歲以上者可獲額外股票；實施公積金填補計劃和公積金保健儲備填補計劃；完善醫藥配套，照顧“樂齡人士”（老年人）。政府必須以實際成績證明績效；以務實的方針發展經濟，不以教條為根基；從實踐中學習，隨時糾正錯誤，隨時調整；靈活應付環境，隨時抓住機會；有效的政府領導具有遠景構想、方向準確；人才平均分配，分享于行政、外交、法律、國防、經濟、交通各領域。

政府不斷從各處找尋人才擔任公務員，確保政府的廉潔、高效。公務員的核心價值觀：精英領導、廉潔、正直、績效、守法、務實、節儉、創新、冒險。公務員必須勇敢接受新挑戰：政府鼓勵大膽提創新點子（僅2002年公務員提創新點子就為政府節省1.6億元新幣），撥1000萬元新幣試驗新建議；公務員出好主意，可能享有知識產權。吳作棟總理還親設“學堂”，內閣部長們學創新。

“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新加坡的政府機構精干、高效。政府內閣只有14個部和一個總理公署，全國有6.3萬名公務員。行政管理和運作方法實現“五化”：法律化、制度化、程序化、集權化、透明化。

吳作棟總理強調在2007年后，新加坡必須擁有三大支柱：強大的領導層；良好的國家機制和機構；高素質的人民。李光耀資政總結治國、行政要點：走獨立自主路線，經濟發展優先，以務實為原則，注重人才開發。

高效務實、公開透明、注重民生的公共服務（民事服務）是新加坡對外開放、對內創新的關鍵“軟件”！

三、新加坡人民協會或許給出了答案

新加坡人民協會是一個法定機構，成立于1960年7月1日。它的宗旨是通過基層組織和民眾聯絡所或俱樂部網絡，以促進種族和諧與社會凝聚力。它通過近2000個基層組織，推出并組織各種各樣的課程與服務，以應付新加坡各種族（華人占76.7%、馬來人占13.9%、印度人占7.9%，其他種族占1.5%）、各階層人民的需求與興趣。7月23日下午我們旁觀了丹戎巴葛集選區國會議員顧蔡磯副教授接見民眾的情景（由人民行動黨中峇魯支部組織），頗似中國地方政府官員的“現場辦公”：了解民意、現場答疑、幫助解決諸如住房、移民、撫養孩子等各種難題，“雪中送炭”。7月24日下午我們會見了豐加集選區國會議員卡拉斯先生（馬來人），參觀了該選區的“樂齡人士”活動中心和一個規模較大的民眾俱樂部：傳統的中國舞獅子迎賓活動把歡迎氣氛推向了高潮，我們一行被新加坡人民對中國人民的熱情、誠摯、友好情誼所感染；婀娜多姿的新加坡華族少女、馬來少女、印度少女翩翩起舞，樂隊奏起了我們熟悉的歡快、悠揚、悅耳的中國樂曲，歡聲笑語不絕于耳。置身于新加坡多種族和諧、社會富有凝聚力的氛圍里，令我們一行激情澎湃、熱血沸騰、流連忘返。

四、新加坡政聯企業（G LC）“龍頭”——淡馬錫控股公司或許給出了答案

7月28日我們出席了淡馬錫控股公司管理層早餐交流會，聽取了該公司董事、經理陳惠華女士的介紹：淡馬錫控股公司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國有控股公司之一，成立于1974年，由新加坡財政部全資擁有，直接對財政部長負責。該公司直接控制21家國家級企業，如新航、新加坡港務集團、新加坡電信、新加坡發展銀行、吉寶集團等，間接控制約2000家企業，總資產超過700億元新幣（約3500億元人民幣），行業涉及交通、船舶修理及工程、電力與天然氣、通訊、傳媒、金融服務、房地產管理和咨詢、建筑、休閑與娛樂。該公司每年創造的財富約占新加坡全國的30%、控股的上市公司占全國上市公司市值的21%。在當今世界國有企業私營化的浪潮下，淡馬錫控股公司掌控了新加坡的經濟命脈，經營管理和經濟效益實現“雙佳”，為新加坡在全球“保持領先、維護優勢”，國強民富，奠定了雄厚的基礎，立下了“汗馬功勞”。

五、新加坡人時刻充滿了強烈的危機意識、憂患意識、競爭意識和創新意識或許是更好的答案

中國有句名言：生于憂患，死于安樂。7月22日我們在拜訪中國駐新加坡大使張九桓時，張大使給我們介紹道：新加坡人認為自己的國家國小人少、缺乏資源，周圍又被大國“包圍”，人人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危機意識、憂患意識、競爭意識：如果不努力，幾十年后新加坡是否還存在？新加坡不能輸，也輸不起！新加坡的生存之道深入人心：保持領先、維護優勢。由于缺乏天然資源，人力資源自然就成為新加坡賴以生存的重要命脈。強調精英治國，任人唯賢，應對挑戰，“與時并進”。

吳作棟總理號召新加坡人一定要學會創新，“新加坡就像快速汽艇，須靈活操縱，隨時改道”；政府設立“全國革新獎”，推動和加快生產力運動擴大為生產力與革新運動，向所有的經濟領域強調和推廣革新與創造價值的精神；吳作棟總理親設“學堂”，部長們學習創新，全社會貫徹創新意識，使新加坡在變化多端的新時代，有更獨特的競爭籌碼與優勢。李光耀資政提出：面對長遠經濟環境的改變，20年內重新塑造新加坡，政府須隨時調整政策，人民須做好應變準備。執政的人民行動黨成立了以政府副總理李顯龍為主席的“更新行動黨委員會”，“與時并進”，開拓創新。新加坡前國防部長吳慶瑞先生說：“既然我們只是彈丸小國，無法左右全球事態的發展，不論情況好壞，我們都必須隨時作出調整，以適應情況”，這是新加坡人面對國小人少、人力與資源有限、固有的脆弱性之現狀，在充滿危機與憂患中迫切推進創新的真實心理寫照。

新加坡人民對中國人民的友好情誼深深地留在我心中，十幾天里，不論是官員還是民眾、陪同人員對我們一行都非常友好，接待熱情、周到，正如洪振東博士給我們講授第一節課開頭時引用的那樣：“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洪博士在給我們講授最后一節課結尾時又發揚光大：“有朋自遠方再來不亦樂樂乎！”

愿中新兩國人民友誼長存，共同發展！

戎生靈

2003年7月31日深夜于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