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食艷狂狼(6)
- 城市狩獵
- 閆志洋
- 4448字
- 2016-08-02 10:53:42
“你能幫我嗎?”沈玄見李鵬遲遲不說話,目光炯炯,滿含期待地望著李鵬說道。李鵬有些不忍地舔了舔嘴唇:“這個事情有些難辦!”李鵬之前從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和他們幾乎沒有交集,想要幫沈玄這個忙確實有些困難。
沈玄從李鵬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什么,失望地長出一口氣,窩在靠椅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面已經曬裂的柏油馬路。
“不過……”李鵬思索了片刻說道,“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什么辦法?”沈玄立刻來了精神,充滿期待地望著李鵬。
“現在這個案子所有的資料都已經被重案組的人拿走了,案子也轉交給他們處理,不過我想如果我們能夠趕在他們之前破案的話,他們一定會主動來找我們。到了那時候,你不就見到他們了!”李鵬這樣說一方面想讓沈玄幫助自己破案,而另一方面也確實不失為一個絕妙的辦法。
“好!”沈玄斬釘截鐵地說道,他皺了皺眉頭,“剛剛你說1995年那起兇殺案的目擊者在什么地方?”李鵬有些無奈,原來自己剛剛說的話這小子根本都沒聽進去。李鵬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山說道:“就在那座山后面!”沈玄順著李鵬手指望去,只見在不遠處有一座光禿禿的小山。
車子飛速地繞著這座小山走了一圈,沈玄隱約看見這座小山的背面竟然是一個很大的山坳,山坳中植被豐富,高大的松柏中隱約有三層白色建筑。車子在岔口處下了大路,頭頂上一塊牌子寫著:北山康復中心。
“這是……”沈玄疑惑地指著前面的牌子說道。
“精神病醫院!”李鵬說著將車停在路邊,隨手拿出一根煙點上說道,“目擊者叫黃炳良,1995年41歲,案發時是S市棉紡六廠職工,離過一次婚,無兒無女。兇殺案發生不久,我們便在距離案發現場五百米處的巷口發現了昏迷不醒的他。他醒來之后便一直神志不清、瘋瘋癲癲。在調查兇殺案的時候,我們也曾想從他口中得到一些線索,然而最終還是失敗了。”李鵬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打開車窗將煙蒂丟到外面說道:“剛剛我已經和康復中心的人聯系過了,據說目前黃炳良的精神狀況良好,希望他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吧!”說完李鵬發動了車子,而在此期間沈玄卻一直沉默著,手指輕輕捏著那根香煙,煙絲已經被他揉了出來。
因為之前李鵬已經和康復中心的人聯系過,所以當他說明來意之后,很順利地見到了黃炳良。他住在二樓最中間的一個只有十平方米的獨立房間中。輕輕地推開門,里面開著燈,厚重的窗簾將屋子封得嚴嚴實實,室內有一張床,在床腳處的桌子上擺放著一臺20世紀90年代的十二英寸黑白電視機,四壁貼滿了報刊剪紙。此時電視機里全是雪花,發出“唰唰”的聲音,而黃炳良穿著一件白色的康復服,蓬頭垢面,滿目血絲地盯著黑白電視機里面的雪花,正看得津津有味。
李鵬見此情形有些失望地皺了皺眉,扭過頭對隨行的大夫說道:“剛剛不是說黃炳良的精神狀態良好嗎?怎么……”“哦,這已經算是好的了!”大夫解釋道,“他來這里十幾年,幾乎每天都會大吵大鬧,可不知為什么這幾天卻忽然安靜了起來!”李鵬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在路上他還對黃炳良滿心期待,可是此情此景卻讓他失望透了。他有些無奈地走到黃炳良身旁,而黃炳良似乎完全被黑白電視里面的雪花吸引住了,根本不予理睬。李鵬站在黃炳良面前輕聲說道:“你是黃炳良?”黃炳良木訥地抬起頭,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李鵬,接著又低下頭。李鵬湊近黃炳良,說:“你還記得1995年冬天你看到了什么嗎?”李鵬這句話一出口,只見黃炳良的身體猛然一顫,再次抬起頭,眼神慌張地望著李鵬,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呼吸急促地擺著雙手說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沒碰過那個女人!”李鵬有些無奈地扶住黃炳良的肩膀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兇手,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嗎?”黃炳良聽到李鵬的話,呼吸漸漸平緩了下來,眼睛低垂著望著前面的桌角,雙手拼命地絞著衣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聲說道:“你相信我說的話嗎?”說著他又抬起頭渴望般地望著李鵬的雙眼。李鵬猶豫了一下,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微笑的動作給了黃炳良極大的鼓舞,他的身體激動地顫抖了起來,雙手緊緊抓住李鵬的手,目光驚恐地說道:“狼……狼……”“狼?”李鵬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沈玄。沈玄此時正盯著墻上的報刊剪紙,當他聽到黃炳良說出“狼”這個字的時候,立刻扭過頭向李鵬的方向望過來,正好與李鵬四目相對。
“狼!”黃炳良點頭的幅度很大,似乎想拼命證明自己所說的一切,“一頭巨大的狼!”黃炳良說到這里目光忽然渾濁了起來,嘴里不停地重復著:“是狼,一頭巨大的狼!”李鵬見再繼續問下去也沒有意義,便拉著沈玄離開了北山康復中心。坐在車里,李鵬有些郁悶,本以為可以從黃炳良口中獲悉一些線索,誰知黃炳良的狀態竟然如此糟糕。想到這里,李鵬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
沈玄微微笑了笑說道:“怎么了?”“唉,本以為可以有所斬獲,可最后還是一無所獲!”李鵬長出一口氣說道。
“呵呵,黃炳良的話至少證明了一點!”沈玄神色淡然地說道,“1995年冬天的那起兇殺案和今天我們所面臨的這起案件屬于同一類案件!”“嗯!”李鵬點了點頭,“雖說如此,但我們的線索也就此中斷了!”沈玄搖了搖頭說道:“未必,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什么猜測?”李鵬渴望地望著沈玄。
女子的身上散發著一種低劣香水和紅酒混合的味道。她將靠在自己身旁黑胖的醉漢向一旁推了推,醉漢睡得很香。女人掀開被子撿起掉在地上的黑色蕾絲內褲輕輕地穿上,又抓起床頭柜上的文胸走進了衛生間。
鏡子中的女人臉色緋紅,這是紅酒和激情留下的痕跡。她在鏡子前面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脖子和肩膀,在她的肩膀上有一塊已經有些泛紅的牙印。女人有些小小的惱怒,她對這些痕跡十分厭惡。她拼命地在肩膀上有牙印的地方抓了抓,用幾道紅色的指痕掩蓋住牙印。當她看見鏡子中那牙印已經完全被掩蓋住了之后,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收拾停當的女人穿著一身粉色旗袍從衛生間里走出來,這時之前一直酣睡的黑胖男人已經醒了過來,正赤裸著上身靠在床上,被子蓋著下體,一只手拿著遙控器,看著無聊的相親節目。
“要走了?”男人目不斜視地望著電視說道。
“嗯!”女人光著腳走到床頭柜旁躬身提上鞋子。
這時,男人從衣服口袋中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晃了晃,說道:“下次我來S市還會找你!”女人的臉一紅,接過男人手中的錢,說了一聲“謝謝”,便離開了房間,走出賓館。
已經過了午夜,街上冷冷清清的,夜風吹過,女人覺得有些涼,伸手在包里摸了摸,恰好碰到那幾張百元大鈔,她欣慰地笑了笑。她來自四川省一個偏遠貧困的山村,下面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女人十五歲便出來打工,她吃夠了沒有文化的苦,因此她想讓自己的弟弟妹妹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免受歧視。可是在這座陌生而冰冷的大城市里,她那點微薄的收入僅夠自己生活所用,她省吃儉用節省下來的錢根本無法支撐那個貧困的家庭。
女人為了多賺點錢,上班之余擺過地攤,在天橋上賣過小商品。那段時間她不但要忍受路人的冷眼,還要被城管追著滿街跑。后來有一天,她發現與自己同住的女孩花錢總是大手大腳,那個女孩自稱有個大款將自己包養了。那個女孩告訴她,如果她需要錢的話,可以幫她介紹“生意”。女人雖然很窮,但是很傳統。她知道女孩口中所謂“生意”的含義,所以只是微微笑了笑。
半個月后,一個冬天的晚上,女人穿著一件破舊的羽絨服,瑟縮著身體在天橋上出攤。她的攤位上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小商品,指甲刀、眉筆、廉價口紅,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物品。女人的手在口袋里瑟縮著,里面有一封家書。幺妹在信里說她考上了市重點高中,這是全家乃至全村人的榮耀。然而榮耀的背后卻是高昂的學費,女人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卻連學費的一半都不到。
正在這時,一輛寫著“城管”兩個字的松花江停在了天橋下面,兩個大漢推開車門向天橋上奔來。當女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兩個如強盜般的大漢已經將女人的攤位包圍了。女人死死地抓著一個大漢的手臂,拼命地搶奪自己的東西,然而那兩個大漢熟練地將女人踹到一旁,用布袋裝上女人的小商品,無所顧忌地離開了。周遭的行人遠遠地望著天橋上發生的一切,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仗義執言。
女人麻木地坐在天橋上,她覺得唯一攥在自己手中的那根救命稻草忽然間被人抽走了。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失魂落魄般向出租屋走去。一面走,她的腦海中一面回想著同屋女孩對她說的話,“這事只要不說出去,誰也不會知道”,“身體不過是一副臭皮囊而已”,“既然有臭男人喜歡,還肯出錢,何樂而不為呢”……想到這里,女人忽然停下了步子,她抬起頭望著天愣了一會兒,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樣,腳步瞬間變得輕盈了。
紅酒,曖昧的燈光,男人丑陋的身體,撕裂的疼痛,讓人作嘔的酒氣,男人沉悶的喘息,血紅的床單,一疊厚厚的鈔票……女人那晚的記憶就像是掉在地上的玻璃一樣,只剩下無數的片段,無法拼起來,也不想拼起來。
男人走后,她走進浴室拼命地用沐浴露擦拭著自己的身體,可是無論如何她總能聞到一股怪味,那種味道就像是烙印一樣印在了自己身上。之后女人不停地接活,有了錢,便供弟弟妹妹上學,給自己買新衣服,買昂貴的香水,然而卻絲毫掩蓋不住那種奇怪的味道。
女人一路上沒有遇見一輛出租車,抑或是她根本不想坐車,她更愿意在這深夜中享受這座城市的夜景。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3點多了,女人覺得有些累,卻并不困。她換上睡衣,從柜子里拿出一瓶紅酒倒了一杯,熄滅了房間內的燈,靠在床頭。她喜歡這樣的感覺。
女人喝了一口紅酒,臉上立刻紅潤了起來。一股濃重的睡意襲來,女人覺得眼皮越來越沉。就在她即將入睡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窸窣之聲,那聲音像是從窗外傳來的。女人迷迷糊糊地發現窗外似乎有個黑影在亂竄,她微微笑了笑睡著了。
7
穿著睡衣頭發凌亂的謝小沫打開房門的時候,見沈玄和李鵬正站在門口,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說道:“色狼先生……”“能進去看看嗎?”沈玄對于謝小沫對自己的稱謂并不介意。
“哦!當然可以!”謝小沫一面用手整理著凌亂的頭發,一面閃身讓兩個人進來。
走進房間后,沈玄的目光一刻不離地打量著這個屋子。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客廳和臥室之間有一個兩層臺階的躍層,客廳的陽臺上晾曬著女人的衣服,沙發上凌亂地擺放著各色零食。謝小沫一面收拾沙發,一面讓李鵬和沈玄兩個人坐下。
“今天沒去上班?”李鵬坐在沙發上下意識地抽出一根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可以抽嗎?”“呵呵,可以!”謝小沫尷尬地說,“我先去換件衣服!”趁著這個機會,沈玄輕聲對李鵬說道:“味道!”李鵬點了點頭。他剛一進入這個房間,便聞到了之前在兇殺現場出現過的那種味道,而且此時的這種味道似乎更重了。沈玄輕輕拍了拍李鵬,指著陽臺上的女性內衣。李鵬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那種味道就是從陽臺上的衣服上傳來的。
沈玄微微笑了笑,這時候謝小沫已經換上了一身合體的家居服走了出來。她給沈玄和李鵬兩個人倒上水,坐在一旁。
“你是自己一個人住?”沈玄首先問道。
“不是!”謝小沫微笑著說道,“這是公司給我們租的房子,除了我之外,還有兩個女孩子也住在這里。因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所以今天我沒有去上班!”“哦!”沈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有些尷尬地低下頭。
“你們今天來是不是為了昨晚上的那件事?”謝小沫見沈玄一副為難的樣子,便搶在前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