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再披嫁衣

凌風的一個眼神令洛顏明白，歌姬的命運就是用來取悅貴人的，而他留下她的目的也正是如此，洛顏深吸一口氣，將那怨，那恨、狠狠咽下。。

呵呵，凌風，你的‘恩賜’我至死都要記住了!滅我全族，廢后變歌姬，當眾侮辱，還要下嫁癡兒!這一點一滴你可得給我記住了!終有一天，我會一點點的盡數討還回來!

一旁的侍衛領命將洛顏帶到凌華池，讓她再次梳妝。

洛顏拿起在銅鏡旁放著的一只梅花簪子，將三千青絲微微挽起一些，擦去原本的艷妝濃抹，在銅鏡里，一個方才美艷的女子立刻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張清秀、不施粉黛的臉。

那件嫁衣，不似那日自己在椒房殿的嫁衣那般華美貴重，卻讓她露出兩邊香肩，看起來好誘人。

因為這個所謂的婚禮，是凌風臨時決定的，所以該有的東西自然不會齊全，最后還是洛顏和那癡兒一齊坐在一匹馬上離去大殿。

離開之際，洛顏雖然給紅蓋頭遮住了臉，但是也聽到了不少輕薄的話。

“皇上怎么就這么傻，要是我，怎么著也得把這個美人兒留著身邊娛樂娛樂才行!”

“就是!現在倒好，都下嫁個傻子了，真是可惜!”

“可不是嘛。你們也不想想，這個洛顏一直都是我們南譽國的第一美人啊，美人給了那癡兒都是多余的!那癡兒那會疼惜啊!”

“嘖嘖，想想，若是能將那洛顏壓在身下，那當真是此生無憾了!”

“那個傻子，那會這些天地陰陽的事兒啊。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個大美人了。”

輕薄的話一時間像流言四起一樣，不斷的沖擊洛顏的耳朵，但是她并沒有因此而做出些什么反應，只是靜靜的坐在馬上，不言不語。

活著，比什么都重要，只有她還活著，她才能將這些羞辱一一還回去!才能為枉死的洛家沉冤昭雪!活著，才有機會重來一切，改變現狀;才有機會重新拿回尊嚴!拿回她的一身傲骨!

不知道坐在馬背上顛簸了多久，洛顏兩耳只聽得銅鑼聲，但她并不覺得能有多喜氣，多好聽，因為她嫁的人可是個傻子！不過，現在的困境只是暫時的，她一定會站起來，將這些屈辱全部還給‘恩賜’她的人！讓他們得到比她重千倍百倍的折磨！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聽到一聲公鴨嗓尖厲的聲音:玄靈王府到——

到了七王府的門口，那么接下來的，就是新郎踢轎門，可因為兩人的婚禮過于急促，并沒有轎子，新娘還是坐在新郎一起從皇宮共坐一匹馬回來的，所以踢轎門那一步就省略了。

過了踢轎門這個環節，就該是新郎背新娘跳火炕。

洛顏感覺到馬背上一輕，然后聽到了像孩童一樣天真的語氣，但聲音也充滿了男性特有的嗓音:“娘子娘子，下轎啦！”

此話一出，圍在王府的一些百姓和官員都不由得笑出了聲，這個癡兒！連馬和花轎也糊里糊涂的分不清，誰嫁給他誰倒霉！

眾人又竊竊私語對方雖然是個王爺，但畢竟只是個傻子，一個女人嫁過去，自家的男人是個傻子，只怕任由誰也是紅杏出墻吧？！誰能耐得住這些寂寞，守住這點婦道？

那癡兒背起洛顏跳過火炕的時候，險些就，站不住腳了，眼看著就要出洋相，幸好洛顏有所察覺，腳尖掂著地微微借力，才勉強穩住了兩人。

“小心一些。”洛顏感覺兩人都站穩后輕聲道，她可得好好提醒這個癡兒，傻子說的話做的事都能讓人找到笑點，所以她更要好好提醒提醒這個傻子，雖說這場婚嫁是由凌風決定的，然而傻子嘛，性格就是特別隨便一些，即使如此，她更要好好完成這項婚禮的要求。凌風讓她嫁過去玄靈王府，不就是為了看她的笑話，折損她的一身傲骨嗎？她偏不能讓他如愿以償！

跳過火炕后，就該舉行最后都儀式了，長兄為父，由于先帝早逝，而當朝帝王又沒有出面，所以這‘一拜天地’和‘二拜高堂’就直接跳過，隨行的太監用著公雞嗓直接喊了句:“夫妻對拜，禮成！送入洞房！”后就腳步匆匆的離開了，他可是等著給凌風復命的！這個少年帝王雖然他接觸不多，但通過幾日時間便知到，這個少年帝王性情慘虐冷酷，那目光犀利得很，站著一旁都害怕不已，更不用說直面面對了。

這樣狀況百缺的婚禮，并沒有太多的熱鬧，這樣也好，起碼自己耳朵根兒能清凈許多，不用再聽一些閑言雜語。洛顏還在想著什么，就一步一步的跟著凌息來到了婚房。

紅紗帳纏綿的梳妝臺前，一方葵形銅鏡襯映出人兒的倒影，鳳冠霞帔，紅唇皓齒，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鮮紅蓋頭，能蓋住的是洛顏那張傾城國色的臉，蓋不住的是如絲線般纏繞心臟的恥辱。

就在這會兒，洛顏的肚子竟很不爭氣的發出“咕咕！！！”的響聲，這時洛顏才想起來，自己這一天根本就是滴水未進，一番悲傷過后就給那個老妖婆拉著去更衣，然后還得準備節目。

“娘子，娘子你餓了嗎？我給你弄些吃的去！”雖然洛顏此時還是蓋著蓋頭，看不到那癡兒，但是她也感覺到他就坐在她旁邊而已，但在她聽到那癡兒說的最后那句話之后，床榻上突然一輕，接下來的就是推門的聲音和走路聲。

她還未多說什么，那癡兒就匆匆離開了。洛顏忽然覺得，心里頓時有股暖意在緩緩流淌，這個凌息就在幾個月前，仍是才智超群，俊美非凡，又深得先帝寵愛，但畢竟也是以前的事兒；但在南譽國十子爭位的時候，在先帝后宮的景德宮突然起來大火，后宮的景德宮是先帝最寵愛的儷貴妃的居所，也是凌息的生母。當時的儷貴妃和玄靈王皆在景德宮，那場火災燒了許久許久，聽說儷貴妃的尸骨也不見蹤影。據說，玄靈王就在那次火災里燒毀了大半張臉，所以現在為了不給人看見都以面具示人，那場火，不僅將儷貴妃弄得銷聲匿跡，而且，原本聰明的玄靈王也一并變成了傻子，先帝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后，氣急攻心便加快了駕崩的速度。

雖然，凌息是個傻子，但是在歷經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卻是這個傻子第一個對她施以關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