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喊完兩聲,慕非止就警惕的睜開了眼,他低頭,只見那女人正老實的窩在自己懷里。他的神經突然放松了下來,躡手躡腳的起來,繞過帳子朝外面走去。
“快,都進來伺候王上洗漱更衣。”一看到慕非止從里面出來,福海立刻吩咐身后的宮女太監們端著東西上來。
“今天的漱口水怎么又加了薄荷?孤王不是說不能加薄荷的嗎?”慕非止的臉緊繃緊繃的,渾身散發著寒氣,他一聞那漱口水,就開始朝宮人們大發脾氣。
“磨磨蹭蹭的,是想掉腦袋嗎?快把龍袍給孤王拿過來。”他張開雙臂,朝伺候更衣的小太監們罵道。
“吃什么吃,上朝!”慕非止的暴躁脾氣在今天早晨盡顯無疑。
“吵什么吵,要吵出去吵!”內殿里忽然傳出一道煩躁至極的女聲。原本還想大發脾氣的慕非止突然噤聲了,朝里面看了一眼,竟然自己接過腰帶系了起來,這一幕看得眾人都快驚掉了下巴。
沈蘅蕪這一覺就睡到了慕非止快下早朝,用早膳的時候,慕非止讓人將梧桐殿的花容和石榴給帶了過來,面無表情的道:“以后你們就留在這太極殿伺候王后。”
“王后這個詞你可別亂叫。”沈蘅蕪撇了撇嘴,什么狗屁淮南王后。
“亂叫?我們的大婚典禮禮部已經著手準備,再者,昨晚睡都一起睡過了……”
“慕非止,你住口!”
“福海,傳令給清平候和杜仲,就說半個時辰后在湖心亭見。”慕非止一邊優雅的擦著嘴,一邊朝身后的福海吩咐道。
“是。”福海應聲退出,沈蘅蕪卻在這時抬起頭看向了慕非止。
慕非止見她終于動彈,含笑的問道:“不害羞了?”
沈蘅蕪卻沒有理他,而是帶著驚異的眼神問道:“杜仲?可是神醫杜仲?”驚訝的語氣中還帶著淡淡的激動。
“神醫,他倒是更喜歡別人喊他鬼醫。”慕非止很是不爽的說道,這女人怎么對那個鬼男人這么感興趣?
此刻,就在慕非止談論著鬼醫杜仲的時候,福海正帶著小太監們朝太醫院趕去。
“大總管,小的可不可以不去啊?”一個小太監跟在福海的身后心驚膽戰的看著有些荒涼的太醫院后院,哆哆嗦嗦的問道。
“閉嘴,要是被鬼醫聽到了,非得割掉你的舌頭。”福海很是嚴厲的瞥了小太監一眼,接著往前走。
“這鬼醫怎么住在這么詭異的地方。”小太監跟在福海的身后四處張望著,只見這后院之中處處都是蜘蛛網,沒有一顆活的植物,全都是枯樹干,那種陰森森的感覺幾乎要把小太監給嚇哭。
“鬼醫大人,太極殿福海有旨要傳。”福海在殿門前站定,朝里面喊道。小太監則一臉哆嗦的站在他身后跟著。
許久,里面都沒有聲音,福海不敢確定里面有沒有人,于是又大聲說了一遍。
最后一個字話音剛落,兩人面前的殿門忽然吱呀的打開了。
小太監瞪大眼睛朝里看去,大殿中的擺設都很陳舊。大殿的正中央擺著一個碩大無比的白玉棺材,絲絲寒氣從里面冒了出來,而棺材中此時正砰砰的響著。
“慕非止找我有什么事?”棺材在寂靜無比的殿中緩緩的打開,一個身著暗紅色袍子的男人散落著一頭銀發慵懶無比的趴在玉石蓋子上,額前的發遮住了他的面容,但是從他那懶懶的聲音中福海依舊能夠辨別出,這位大人恐怕還沒睡醒。
“回大人,王上著大人半個時辰后在湖心亭面圣。”福海收回視線恭敬的答道。
“我記住了,滾吧。”冷硬的一句話剛說完,那人的身影又消失了,只聽得棺材蓋子悶悶的回返的聲音。
福海的后背毛毛的,那位大人的脾氣可真是冷暴。
半個時辰后,沈蘅蕪和慕非止走到了王宮中心湖的湖邊,旁邊已經停好了船,沈蘅蕪正要邁過去,腰卻被慕非止一攬,身子隨即就飛了起來。
乍然這般,沈蘅蕪預料不及,為了不掉下去,只能死死的抓著慕非止的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就安穩的落在了湖心亭中,那里有早就備好的軟榻,只不過沈蘅蕪此時連脫身也不得,因為慕非止的手依舊緊緊的扶在他的腰間。
“你不放開我,我怎么坐下,難不成要一直站著。”沈蘅蕪頭微微一側,長長的頭發順勢劃過慕非止的手臂。
“你可以坐,坐在我的懷里。”說著,慕非止的龍袍一撩,整個人威嚴的坐在了軟榻上,當然,沈蘅蕪就被他理所當然的抱坐在懷里。
臀下是他的腿,這個認知讓沈蘅蕪很是不適應。她掙扎著要起來,可是慕非止越摟越緊,到最后干脆兩只手都環著她。
“慕非止,你這是什么意思?”沈蘅蕪僵直著身體被他抱坐在懷里,渾身不自在。
“男人占有女人的意思。”慕非止拍了拍她的臉,帶著不解的疑惑:“我身上不比那榻子上暖和?”
“這不是暖不暖和的意思。”若不是被他抱著,沈蘅蕪現在可能已經去撞墻了。
“你不要同我說什么禮法,在這淮南,我就是王法。更何況我只是抱自己的女人,唔,阿蕪,你該胖些才好,這樣抱著才會舒服。”說到最后慕非止竟然將話題引到了抱著舒不舒服的問題上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三艘船正以不同的速度朝湖心亭趕來。排在最前面的那艘船中,一個身著白色錦袍的男人站在船前,手中拿著一柄玉扇,眉目如畫,溫潤如玉。
他剛上岸,蘅蕪就聽耳邊傳來一陣仿若珠落玉盤清脆的聲音:“可惜不是冬日,若是雪天,在這湖心亭賞雪最妙不過了。”清平候慕少卿走到那抱坐的兩人面前,揮開扇子,悠閑的道。只是在他看見被慕非止抱坐的沈蘅蕪時,眼里閃過那么一絲絲很明顯的驚訝。
“一天不拽文會死?”慕非止嫌棄的瞅了瞅他,然后又摘下一枚葡萄遞到了沈蘅蕪的嘴邊,沈蘅蕪惡狠狠的一口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