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一臉和藹的將換洗新衫搭在屏風(fēng)上,還細(xì)心的燃了熏香泡了熱茶,才退出去。
待她合上門,我褪盡衣衫進(jìn)入澡桶,熱水漫過胸口,全身筋骨霎時(shí)松懈,真爽!
熱氣升騰,縈繞一室花香,我覺得有些渴,伸手將茶盞端過抿了一小口。
唇齒皆被清新溢滿,溫度也剛剛好!
潤了潤喉,仰脖靠在桶沿愜意地抬眼望著雕花的天頂,禁不住在心中嘖嘖稱贊。只不過一間偏殿而已,卻是這般富麗堂皇,也難怪人族千年來削尖了腦袋也要躋身王族世家,實(shí)在要怪這高床軟枕香花沐浴太過舒適。
水霧氤氳中,我忍不住合上雙眼小憩。大約孕中多瞌睡,那便稍微瞇一會兒吧,我寬慰著自己。
這一瞇不知瞇了多久,只知睜開眼,頭頂堂皇的木雕橫欄換做燙金的房梁,房梁上雕著珠翠的神雀金烏,看著有些眼熟。
我想坐起,這才發(fā)現(xiàn)身子動不了,張了張嘴,卻是連個(gè)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四顧之下發(fā)覺自己被牢牢定在墻角存衣衫的大簍子里,身旁隔著的,是座描山繪水的杉木屏風(fēng)。
作為灰塵游歷人間時(shí),我曾見過柔弱的女子打死自己五大三粗的相公,也見過豆芽菜兒似的童子弄死虐待自己的后母,還見過……呵呵,還見過風(fēng)燭殘年的老翁和正值妙齡的少女在床上的三百回合。以一切不合常理的奇跡都發(fā)生在凡間來看,能把本仙女逼到這動憚不得境地的,除了更厲害的仙人之外,便是人族古七怪八的藥粉了。
我努力伸長了脖子四下張望,無奈前有屏風(fēng)后有墻,連個(gè)時(shí)辰也無法知曉,不知葉璟尋不到我會不會著急。
唉!
正合計(jì)著坑我之人到底是小釵還是那老嬤嬤之際,殿宇的門被輕輕拉開,從腳步輕重上辨別,是個(gè)女子。
不遠(yuǎn)的床榻傳來一絲動靜,榻上之人問道:“誰?”
是葉璟的聲音,難道他不知我被困之事?我暗忖,不可能啊,若他沒功夫等到我沐浴更衣出來,至少護(hù)送我去別院的黎胥會等吧。
此時(shí),一聲騷入骨髓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世子,小釵服侍您更衣歇息吧。”
哼!這聲音帶了多少曖昧嬌嗔大概只有聽的人知曉。
我胸口燒得慌,恨不得立即起身將這浪蹄子生吞活剝了。本以為以葉璟那烈性子,十成十會不留情面的將小釵拒之門外,可接下來的一幕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
榻上的葉璟默了默,便允了小釵:“嗯,寬衣吧。”
小釵嘴上清脆的應(yīng)著,明顯求之不得,撒丫子移去了水盆邊梳洗伺候。
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是我在做夢?我狠狠咬了咬唇,疼!
意識到事實(shí)的真切,我的身子便止不住顫抖起來,一顆心被扯著,腦子也陷入混沌之中。
很快,屏風(fēng)那邊傳來小釵嚶嚶的嬌叫和葉璟沉悶的喘息。
“世子,世子,小釵喜歡你,小釵以后都跟著你……好不好,好不好?”
“……”
“世子,舒服嗎?”
“……”
葉璟沒有回答。
也是嘛,做這檔子事自然是要集中精神奮勇到底,怎可為了搭話而掉鏈子。葉璟這個(gè)賤人,素日里一副禁欲姿態(tài),沒想到碰了女人開了葷便這般饑不擇食。
我胸悶得很,籠在衣袖下的一雙拳頭握得發(fā)麻。
手能動了?大約是心傷到?jīng)_了血脈,讓藥效失了效用。
“啪”一聲,我起身將屏風(fēng)踢得粉碎,入眼便間那不要臉的女人赤身跨坐在葉璟腰間不斷地扭動著,她屁股上那顆黑痣像只蒼蠅一般,晃得我眼眶發(fā)酸。
聽到動靜,小釵沒敢抬頭,只尖叫一聲俯身抱緊葉璟,嘴角卻漫著得逞的笑意。
葉璟一動不動,順手?jǐn)堉♀O的腰,望著我不出聲。
沒有解釋也便罷了,連個(gè)遮羞的動作都不做一做便是太過目中無人了!我渾身抖得無法抑制,只覺得身體里的熱氣全被抽走,一雙手冷得不像話。
“出去。”葉璟說。
我一晃幾乎站不穩(wěn),笑望著他:“你說什么?”
葉璟盯了我一瞬,目光移向榻邊的燭臺,重復(fù)道:“出去。”
當(dāng)真是兩個(gè)賤人鳴翠柳,一頂綠帽頂上頭!我忍住鼻酸冷笑道:“既得了我,為何還要染指他人?僅我一人還不夠嗎?”
榻上的葉璟悶頭不出聲,我也沒那耐心相候到天明,遂一腳踹碎大門,喚了祥云匆匆逃出這令人作嘔的王宮,卻沒發(fā)覺牢牢勾在我背后的那片綠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