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哈根達斯到底是不是奢侈(3)
- 另類:斯坦福最受歡迎的經濟學課
- 張擇
- 2650字
- 2015-07-07 17:09:05
此時,你會發現有些想法是無聊的。有些人即使對牛奶過敏,也會將其列進單子,只是因為羨慕別人的想法而列了進去;有些人因為討厭某些物品,直接幻想把另一種物品放在單子里。可是不管你怎么改動這個單子,一個再有才能和見識的人,在輕松的狀態下,也列不出大類上不重復的物品。乞丐夢想的商品和富翁夢想的商品很大程度上居然都不是無限的,而且幾乎沒有人會寫這個地球上不存在的東西,比如永動機。
這就是說,雖然理論上同一個人并不能對物品有什么清晰的喜好標準,“蘋果和香蕉的組合比梨和橘子的組合好”的那種范例在實際生活中只是一種偶然的案例,甚至只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假設。人作出選擇的時候也不是獨立的,而是依賴他人的行為,特別是有攀比的性質,甚至包括和自己的夢境攀比。雖然現在的人已經很少聽到經濟學家杜森貝利這個名字,但是他的學說很接近我們的社會現實,通俗點兒說,即你選擇超市中的某件帶中國字的衣服,并不是因為你知道中國字的意思,只是因為某個鄰居穿起來看著很新潮,如果你不這么做,就顯得實在太古板。
另外,你的商品組合的能力比我們通常想象的要低得多,只要超過幾對或者十幾對的商品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你的選擇能力往往就會降低。就像《消費者的悖論·選擇之難》一書的作者一樣,作為典型宅男中的一員,巴里·施瓦茨教授極少逛商店,一條牛仔褲非要穿到褲襠開裂才買新的。當他走進商店后,對售貨員說:“我想買條牛仔褲,我的尺寸是32碼。”售貨員問道:“你是想要很瘦的、偏瘦的、中等的、偏大的還是很大的?你是想要砂洗的還是酸洗的?你是要帶拉鏈的還是帶紐扣的?你是要防皺的還是常規的?”作者頓時傻了眼。我們能作出選擇,是假設我們擁有這種理想的超能力,可以不用思考就能找到答案,可是現實中沒有哪個人有這種能力。
最后,如果按照價格表的順序,你的價格表居然看起來也一樣很真實。如果按照這張表計算一下它們的總支出,那么這個支出大概就是你本次做夢的機會成本了。心理落差會告訴你,原來自己的收入比想象中要低得多。如果你能支付得起這張價目表上的項目,你也許根本不會把那些選項寫在上面。就在你花時間做白日夢時,也許你本來可以離做夢的那張表上的東西更近一步。做完這個實驗,你也不可能避免施瓦茨的難題。
所以,最后我們不得不說,從經濟學實驗得出的結果,很可能要否定冥想乃至我們實驗的經濟價值。換言之,史蒂夫·喬布斯的傳奇印度之旅可能和他在硅谷的成功根本毫無關系,而甲殼蟲樂隊那位冥想愛好者哈里森在2001年早于喬布斯患癌癥去世,只活了67歲。冥想并沒有幫助喬布斯,相反倒有可能導致了他的身體問題。
第五節 沃爾瑪工資和商品為何不一樣廉價
“遍布美國的3400家沃爾瑪商店里,沒有一個來自工會的雇員。這使得它能夠近乎隨心所欲地降低員工工資—平均每小時不到10美元,這比一個普通餐廳里端盤子的服務員得到的小費高不了多少。沃爾瑪員工最多的抱怨,除了低工資外,還有過分的勞動強度。不久前,俄勒岡的一個法官判定沃爾瑪敗訴,因為它強迫員工無償超時工作—甚至把員工鎖在商店里面。當然,沃爾瑪辯解說那是出于‘安全原因’。順便說一句,沃爾瑪正面臨其他類似的40件官司。這種精明的傳統甚至延續到了國外,比如中國的政府官員就因為沃爾瑪頑固地不允許自己在中國的員工參加工會—哪怕是官方的工會組織而惱火。”
這是中國的一份報紙對美國最大的私人雇主沃爾瑪連鎖銷售公司的報道。不過,這個評論在美國仍然可以說是正確的,據美國民主黨勞動教育委員會委員、眾議員喬治·米勒的2008年沃爾瑪勞動記錄粗略地估計,沃爾瑪在2004年的13861美元的年平均工資已經大大低于美國2001年的最低收入水平線。在米勒的報告里,他逐一摘錄了沃爾瑪低工資、雇用童工、性別歧視、社會保障缺陷、抵制工會、無償超時工作、雇用壓榨非法移民等不良記錄事件。
按照這個報告的說法,除去公共部門的最大雇主國防部外,沃爾瑪作為美國第一大銷售商、第三大藥品零售商,總共雇了120萬美國人(不足美國人口的0.04%),銷售年收入大概占到美國國民生產總值的2%,是美國名副其實的最有影響力的大公司。民主黨眾議員米勒指責沃爾瑪同時利用金錢優勢,用社會責任的方式給自己打廣告,以避開這些不良行為的惡劣影響。沃爾瑪的超市廣告是:節省每一分錢,生活更美好。這種廉價文化已經滲透到幾乎沃爾瑪超市可以開到的任何地方。
當每一次曝出沃爾瑪超市的不良記錄,特別問題審計報告出爐時,沃爾瑪的負責人總是不厭其煩地說“是我們的員工創造了美國文化的差異性”。這句話所表達的是每個美國人都從山姆·沃爾頓那里節省了一筆不小的錢財,因此大眾和員工必須學會忍耐。
2000年在得克薩斯,沃爾瑪一個小的切割肉片部門成功地組織起一個工會,可一周后沃爾瑪竟然宣布完全裁掉這個部門。因為美國勞動法的低效,工會整整花了3年時間和沃爾瑪討價還價,最后才贏得了一個返崗的法律協議。
沃爾瑪習慣挑戰勞動法而不是遵守法律。看看沃爾瑪的辯護:員工和大眾都從低價中撈到了好處,并且這和工人們低工資根本沒有關系—推而廣之,這就是說,因為低工資和低物價并存,所以所有美國的工廠都是自由神圣和不可挑戰的,勞動法和最低工資都是多余的,美國的勞動記錄無可挑剔,眾議員的報告都是政治上的謊言而已。
這是真的嗎?斯坦福大學著名教授羅伯特·霍爾的研究證明,最低工資制度對沃爾瑪這樣的廠商從來沒有什么真實威脅,沃爾瑪的說法其實是種拙劣的辯護。低工資和廉價制度是站不住腳的,不一樣的廉價實際比想象中的更加有害。我們從三個方面可以說清楚這樣一個事實。
第一,沃爾瑪的廉價商品給美國社區帶來的長期損失更大。據艾奧瓦州的一個教授研究,一個沃爾瑪超市如果開到一個社區,短時間內這個社區的加油站零售收入的確會提高0.3%,但是長期來看,這個社區的男性勞動工作崗位卻會減少,雖然家庭主婦們因此節省了部分開支,但是她們的丈夫和兒子們的工作薪水降低的比例大大超過這個水平。也就是說,沃爾瑪的商品價格不斷在下降,但是工人家庭的薪水下降的幅度更快。
第二,沃爾瑪的最低工資制度是在鉆美國勞動法的空子。美國的最低工資法盡管規定了最低工資,但是最低工資線并不能威懾故意將工資安排在最低工資線上的不良公司,它們還經常辯解說是工資差異。比如,沃爾瑪分公司里會有1個經理、2~3個副經理、十多個組長、300名副組長,不同級別的人擁有的工資是不同的,但是在同行業里這種工資制度只有沃爾瑪有。沃爾瑪大量地設置各種克扣工資的規章制度,導致實際上公認的沃爾瑪工資水平低于最低工資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