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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真愛(2)

沃特經常跟羅伯特通信,也時常寫信詢問父親羅伯特的工作情況。肯尼爾沃斯先生回信說羅伯特進步非常快,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孩子,他會竭盡全力來幫助羅伯特,因為他相信羅伯特前途遠大。

1926年是羅伯特·戈登人生中的多事之秋。春天的時候他的父親突然病故,跟母親商議之后,他決定離開職位,回到農場,幫助大家渡過難關。因為他對農場的事情一竅不通,也不喜歡務農,哥哥一如既往的反對他,跟他過不去。羅伯特拿出自己的全部積蓄來資助棉花種植。棉花大獲豐收,但因為1926年秋天棉花市價大跌,全家又陷入赤字危機。

在農場的那段時間,羅伯特再次感染瘧疾熱,并由此引發了一系列并發癥,這時他收到了瑪麗寫來的很多安慰鼓勵的信件。當病情恢復,能夠去肯尼爾沃斯先生那里復職時,他又發生了第二次嚴重的交通事故,這場事故折斷了他的右臂。在復職之前他只好又在醫院休養六個星期。荊棘坎坷之后又遭泥濘沼澤,路程的艱辛讓羅伯特學會了忍耐。他閱讀《圣經》,尤其是約伯的故事,繼續到教堂聆聽布道,在遭遇很多試煉和磨難之后,他的心境也在不斷擴展。他不愿再接受牧師的布道和教誨,他認為他們所教的這些都是錯誤的。

學校放假,瑪麗回到了家里。她已經十八歲了,出落的窈窕美麗,自然也吸引了很多年輕男士愛慕的眼光。因為肯尼爾沃斯家和斯坦頓家是多年的好朋友,沃特建議父母為瑪麗·斯坦頓辦一場晚會。一位名叫愛德華·梅森的年輕人,是有著萬貫家財的北方富家子弟,在晚會上對瑪麗格外關注,大獻殷勤。羅伯特的嫉妒之情油然而生,在晚會之后跟瑪麗大吵一場。之后的幾個星期都悶悶不樂。這段時間羅伯特跟瑪麗之間通了很多郵件。

8月底,羅伯特知道瑪麗很快要返回學校了,他很焦慮,希望能夠在瑪麗離開之前與她重歸于好。他寫下了這樣一封信:

我最親愛的瑪麗:

我很痛苦。我感覺你之所以拒絕跟我和好是因為你愛上了愛德華·梅森。除你之外,我從未愛過其他女孩子,以前不會,將來也不會。如果我們不能在你回校之前重歸于好,我擔心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我寄給你兩首詩,“分離”和“昨日”,這兩首詩表達了我的感受。

悲傷的,

羅伯特

分離

我們曾經的夢想已經遠去;

留下的只有回憶———

親吻我!———

親愛的,握緊我的手,

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彼此的心跳,

和脈搏的節奏?

這不是失落與困惑,

這是用生命吟唱的歌,

是用心來傳遞的話語

兩條路相交又分離

兩張唇相吻又分開。

昨日

夢想———只是昨日的夢想,

昔日的愛情多么甜蜜,

如今的浪漫卻誤入歧途,

再沒有愛能讓我歡欣,

我甜蜜的愛情啊,如此的短暫。

但是上帝啊,愛情縱然短暫,卻又何等甘甜!

墜入愛河里,翩翩起舞,

似乎沒有什么人能夠將我們拆散。

但有人卻做到了!而我,只能沉默,

因為,他愛她正如我愛她一樣,

唯有她,是我生命的意義,

而如今,我愿為她而死。

瑪麗收到信后,給羅伯特回了如下一封:

親愛的羅伯特:

收到了你的信件和詩。你再一次誤解了我。你完全陷入了錯誤的泥潭,

除非你能夠看清楚你所犯的錯,否則我不會想要跟你和好。

真誠的,

瑪麗

1926年9月,瑪麗回到位于得克薩斯州謝爾曼的學校,羅伯特因為瑪麗拒絕重歸于好而心碎?,旣惛嬖V羅伯特他的嫉妒之心完全是無中生有,但羅伯特卻堅持認為瑪麗愛上了愛德華·梅森。正因如此,瑪麗無法說服自己來挽救兩人的關系,于是毅然離開,帶著失落與憂傷重返學校,而羅伯特也是一樣的失落和憂傷。在瑪麗回到學校之后的幾周時間里,羅伯特一直無法從焦慮、憂郁和被拒絕的陰影中走出來。

兩人互相傳遞了不少信件。他給瑪麗寫了很多詩,但始終沒有得到瑪麗的諒解。最后,羅伯特寫信告訴瑪麗,這將是他寫給她的最后一封信;他知道她愛上了愛德華·梅森,自己跟她之間再沒有必要繼續下去。

親愛的瑪麗:

這將會是我給你的分手信,因為我已經放棄了希望。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就一直是我的理想和希望。我曾經為你而活,為你而工作,除你之外再無他念。你的愛是我前進的巨大動力,現在我意識到我已經失去了你,而且你的愛已經轉向了他人。我會一直愛著你,并期待有一天你能夠回心轉意。

悲傷的,

羅伯特

隨著這封信,羅伯特還附上了名為“被愛的和失去的”以及“再見”兩首詩。

致瑪麗:

被愛的和失去的

如果遭遇過艱辛,受盡了磨難,

仍沒有得到女孩的芳心,

盡管你那日思夜想的高貴女孩,

已經依偎在別人的胸懷。

這并不代表著失敗。

英雄,會在玉碎和瓦全之中,

選擇前者。

成功也許不是我們追逐的一切,

但卻是心底最真實的渴望,

相比找到另一位不值得去愛的女孩,

接受此刻的失敗需要更大的勇氣。

當女孩變得猶豫彷徨,

而我依然堅持那份希望,要恒久、真誠和忍耐,

汗水會再次澆灌花開。

如果你的目標誠實而高遠,

勝利的時候就會知道———收獲珍珠之前,

必然會有一枚破碎的貝殼。

羅伯特

致瑪麗:

再見

現在,我獨自帶著傷痛飛走,

或許時間會為我療傷,

燒灼的傷口,至今未愈

我的驕傲就是我的盔甲。

但最后的幾句話,美麗的姑娘,請你記在心里:

不要炫耀你又傷害了另一顆心

克制女人那顆渴望勝利的心

手下留情,為了我。

當羅伯特寫完這首詩,他又寫信給老朋友,身在紐約的沃特·肯尼爾沃斯,告訴他自己已經寫分手信給瑪麗,兩人的戀情就此終結。沃特回信說:

親愛的羅伯特:

你的信充滿了憂傷和沮喪。現在,振作起來吧,老朋友,太陽會再次升起,瑪麗或其他跟瑪麗一樣好的姑娘將會對你情有獨鐘。你這么年輕,女孩子不可能摧毀你的意志。集中精力工作,努力搞好學習。

附上一首詩,我想可能適合你,希望你能很快走出悲傷。

美好的祝愿,

你的朋友,

沃特

破碎的誓言

這是一位心碎的男孩鄭重寫下的誓言,

我永遠不再寫信給那個漂亮的女孩,

我永遠不再做那些嚇人的事情,不再開玩笑。

他為誓言作了注腳,嚴肅地就像在遺囑里寫上附言。

然后坐下來,試圖擠出一絲微笑,

他本應感到輕松,因為不必再寫那一摞摞的情書。

但這一兩天里,他舉止怪異,感覺異常,

腦子里充斥了什么,讓他不得安寧。

于是他來請教醫生,自己這是怎么了。

醫生開了一個藥片,還有20塊錢的賬單。

然后,他所認識的所有女孩的面孔,

一一跳躍在眼前;

惟有瑪麗天使般可愛的面孔,一直定格在腦海,

所有的面孔都令他苦苦思索,

就像一個人在試圖戒煙或戒酒的時候一樣。

最后,他又提筆寫信,并說,

只是一封分手信,

隨便寫的,不要當真。

他又開始寫情書,

就像發誓戒煙戒酒的人那樣,

找借口用威士忌來治療咳嗽。

為什么還繼續追求這傷心的戀情,

為什么還不斷地向她傾訴,

哦,這也許就是打開了的煙盒,開啟了的瓶蓋,

不妨再多抽一支,再多喝一口。

他書寫著她說過的甜言蜜語,

那些溫柔的觸摸,醉人的記憶,

她讓世上所有的女孩都黯然失色,

尤其是那美麗的雙眸和嬌艷的雙唇。

寫到她的美好,手中的筆便停不下來,

她泡的可可茶多么沁人心脾,

她煮的雞湯又多么濃香可口;

他寫到愛情走遠的那一刻,

還有今天的痛苦與失落。

朋友們來看他,發現他憔悴不堪,

他們把他扶起來,

說,“來喝碗她熬的雞湯吧,

這會對你有好處?!?

羅伯特變得非常沮喪,對工作漸漸失去了興趣。肯尼爾沃斯先生寫信告訴在紐約的沃特,說羅伯特最近無心工作,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當然,沃特已經知道了羅伯特跟瑪麗分手的事情,他坦白的告訴了父親,請他對羅伯特有耐心,當他從初戀傷痛中走出來之后,一切就會好起來了。

收到羅伯特的信后,瑪麗回信寫到:

我親愛的羅伯特:

這是我寫給你的分手信。我引用《圣經》(雅歌2:5)中所羅門所說的話,求你們給我葡萄干增補我力,給我蘋果暢快我心,因我思愛成病。

羅伯特,我寧愿吃一個青澀的蘋果,寧愿讓自己胃疼,就像所羅門所說的,因為我受夠了你所謂的愛。羅伯特,如果愛是建立在信念和信任基礎上的,就不會有嫉妒。愛是理解的基礎,如果你能夠理解我,我也能充分的理解你,那我們就已經相愛,并且幸福的愛著對方。保羅說過:“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

如果你一直心存嫉妒,誤解我,我又如何能繼續愛你呢,以前愛我的那個羅伯特,多年來教導我如何去愛,從不會嫉妒。建立在長久信任基礎上的愛,不可能在一瞬間改變,我的愛不會因為你所說的那個愛德華·梅森而改變。我依然深愛著你,但你卻一直誤解我、冤枉我。

隨信附上一篇文章《愛》,希望有一天,你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真的到了那天,如果你愿意的話,請寫信告訴我。

遺憾的,

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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