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一向很霸道
- 酌風流,江山誰主
- 寂月皎皎
- 1778字
- 2015-06-04 23:16:25
嗯,雖得忍饑挨餓,但主人的腿上真暖和,隔著厚厚的貓毛,那熱意熨得它十分舒適。
它大大地打了個呵欠。
這時,十一的腿猛地一晃,已將貍花貓甩了開去。
貍花貓萬般委屈,垂落旗幟般高傲揚起的尾巴,忍無可忍地瞪向十一。
十一同樣正忍無可忍地瞪向韓天遙。
她的酒袋竟已在韓天遙手中。
也許病中行動太過遲緩,她竟被雙目失明重傷在身的韓天遙劈面奪走了酒袋。
韓天遙淡淡道:“病中,不宜喝酒。”
十一道:“那是我的酒!”
韓天遙自己仰脖喝了一口,依然淡淡說道:“不許喝。”
十一怒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霸道?”
韓天遙道:“有。而且我一向很霸道。十一,你居然不知道?”
十一終于無言以對。她也不管身子沉重虛軟,踉蹌起身便要去搶奪。
她病得再厲害,也該比還在鬼門關打轉的瞎眼公子強。
韓天遙皺眉,忽手一揚,已將酒袋甩出。
十一尚未及去接,但見亮汪汪的一團如水銀光閃過,隨即“噗”地一聲什么被刺破,然后“啪”地掉落于地。
竟是韓天遙聽聲辨位,出手如電拔出純鈞寶劍,將飛在上空的酒袋割了開來。
絕佳的醉生夢死酒,便也化作亮汪汪一團水,慢慢在地面淌開。
酒香四溢里,十一無語凝噎。
她道:“這酒叫醉生夢死酒,千金不換。”
韓天遙道:“若你病得丟了小命,萬金不換。”
十一待要和他爭執,又覺厭煩。
何況再怎樣爭執,碎了就是碎了,怎么也回不來;便如當年那人,去了便是去了,再怎樣悔不當初,也無法活過來……
忽然間又蕭索了心。
十一跌坐于地,臥到胡亂鋪在地面的衣物上,喃喃道:“真該把你丟在那邊喂狼……”
韓天遙不答。
相識兩年,但他似乎并不知道這是個怎樣的女子;而她同樣也完全沒去了解過他這個名義上的夫婿又是怎樣的人。
好在十一病勢不輕,厭憎和煩惱沒能持續太久,便又陷入昏睡。
韓天遙側耳靜聽,然后坐得離她近些,摸索著將地間的衣袍覆到她身上,又找到一方帕子,從儲水的那只酒袋里倒出水來浸濕,敷到十一的額上。
小瓏兒年少,閱世不深,能不能找到聞府,能不能搬來救兵,都是未知之數。他們現在所能做的,只能是盡量自救。
若十一能退燒,或者病得不那么厲害,他們便能覓路下山。花濃山莊夜間大火,必定有人報宦,那些覆滅花濃別居的高手,縱然有著強大的幕后主使,也不敢在越山久留。
只是前來驗看的宦員會是哪方的人,持怎樣的態度,就不是他所能揣透看穿的了……
但十一始終未能退燒,額上甚至越來越燙,漸漸蜷在地上哆嗦不已。
韓天遙覺出地上越來越涼,便知又是晚上了。深秋的山野已經很冷,山洞里更是潮濕陰涼,連韓天遙自己都有些作燒,被敷了不知什么藥物的眼底又開始突突地疼漲。
他再為十一換了一次額上的手巾,要倒酒袋里的水時,才發現水已見了底。
韓天遙猶豫片刻,扶起十一,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拾起地上的衣物盡量將兩人一齊覆住。
被碰到的傷處陣陣疼痛,但彼此的體溫交融,終于又讓發冷的身軀舒適了些。
十一并未掙扎,只是含含糊糊地低低喚了一聲:“泓……”
像是在喚誰的名字。
先前,她好像還喚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韓天遙恍恍惚惚地想著,待要細聽她會不會再喚誰的名字,卻已支持不住,也靠在山壁昏沉睡去。
山洞里便只剩了貍花貓蹲坐在他們身側,凄凄惶惶地“喵喵”叫著,委委屈屈地去啃滾落在地上的玉米面饃饃。
這對于一只尊貴的貓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它啃了半只饃,開始認真地思考,要不要冒險出去抓兩只老鼠,好給主人補補身子……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小瓏兒的聲音:“這里,對,就是這里……”
“公子,公子!十一夫人!”
韓天遙被瓏兒連聲喚醒時,猶疑身在夢中。
他懷中滾燙,如抱了個柔軟的暖爐。
瓏兒好似蹲在他跟前哭泣,他懷中的“暖爐”被人扶抱開去……
韓天遙臂間一空,才想起那“暖爐”是他那個憊懶冷情的十一夫人。
待要阻止,卻連說話都已無力,用盡力氣,不過將手指略抬了抬。
瓏兒在旁嗚咽道:“公子,我好怕,怕極了……所以我路上遇到幾個人,看著像好人,就帶過來了!”
看著像好人……
韓天遙不由呼吸濃重,著實不敢高估小瓏兒的判斷力。
而旁邊已有人在爭執。
“公子,這人不像被普通山賊所傷,何況這里距花濃山莊那么近,這事兒恐怕……”
“先生,一傷一病,是兩條人命!”
“恐怕都不是尋常人,會惹事!”
“先生,先救人再說!”
回答的那人聲音很清淡柔和,卻極堅持,并不肯稍作讓步。
于是,韓天遙等終于被扶了起來……
小瓏兒的判斷力未必夠,但運氣無疑不錯。
又或者,韓天遙和十一的運氣很不錯。
小瓏兒竟真的撿到了好人,然后韓天遙和十一便被好人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