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宣不敢拿駱婉儀的以后去賭,更不敢拿安以墨的將來去賭,那么只能自己去賭了。
言語宣已經和安以墨商量著怎么迷惑徐家和言家,從中獲取利益,并且在婚禮上讓徐晏清也嘗嘗被人甩的滋味,事情已經沒有退路,箭在弦上一時不得不發了。
言語宣雖然不在他們那個圈子待過,可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能夠不撕破臉皮是最好,即使再大的仇怨都要維持表面的和平。安以墨如果要在婚禮上帶走自己,那么勢必要同時得罪徐家和言家,徐家的手段,自己是見識過的,言家看這次拿婉儀威逼自己,也是光明不到哪里去。
人一旦見識過了別人的陰暗面,總不免要瞻前顧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安以墨也許可以為了言語宣義無反顧,可是他的父母呢?言語宣后知后覺的感到害怕起來。
那是距何徐晏清的婚禮還有二十多天的時候,言語宣喬裝打扮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偷偷來到安以墨的新家,見識他的豪宅,然后看到按照自己想法設計的庭院,還有書房,整棟房子都透露著自己言語之間的想法,好吧,有這么一個男人時時刻刻把你放在心上,你說過的所有想法都付諸現實,有什么女人能夠抗拒得了。
于是言語宣不可免俗的感動了,然后主動把安以墨撲到了,所謂需要保持神秘的新房提前派上了用場,當然最后還是安以墨占了主導權。
之后言語宣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對外宣稱回當年上學的地方去回味一下,本來徐晏清要求陪同的,言語宣只是神情微涼的看著他說道:“我是去回味一下我人生最無助的那段日子,你跟去做什么?時刻提醒我為什么會走到那一步嗎?”然后徐晏清就再沒有開口了。
言語宣怕他們起疑心,還特意把所有該買的票都買了,然后從車站換了衣服直奔安以墨家。
在那一個星期之內盡心盡力的對安以墨好,就像最恩愛的夫妻一樣,每天和他膩歪,一起窩在沙發上看偶像劇,一起吃零食,每天早起給他做好吃的,一起去鍛煉身體,終于將說好的一起晨跑實現,然后跑不了的時候,剛開始是安以墨拉著自己跑,再然后是拖著她走,最后是耍賴皮干脆蹲在地上,終于安以墨拗不過自己就會背起自己回去,言語宣伏在他結實的背上,看著有的夫妻帶著小孩,看著有的老夫妻一起打太極。腦子里面一會兒是如果他們將來有孩子會是什么樣子?一會兒想他們將來老了是不是也像那對老夫妻一樣?那時候自己耍賴他是不是還會無可奈何的背起自己?
再然后是一起吃早餐,給他系領帶,打扮得格外帥氣,之后站在門口看著他漸行漸遠。
安以墨雖然也心里存過疑問,可是查也查不出什么,每天回去言語宣都在,然后拉著自己將自己在家干了什么,一邊順手給他脫外套,一邊將他推上飯桌,真是一幅理想中的生活畫面。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安以墨心里總有點隱隱的不安,果然,安以墨再一次滿懷期待的回到家,卻沒有了言語宣的迎接,找遍了所有的房間,也沒有找到言語宣,甚至她在這里生活過的痕跡都全數抹去了,安以墨一下子慌了。掏出手機給言語宣打電話,言語宣看著手上震得歡快的手機,嘆了口氣終于還是接起了電話。
“語宣,你去哪里了?我回來都找不到你。”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以墨,你想過做我的靠山,你需要付出什么代價嗎?之前是我任性,做事不計后果,可是以墨,我相信你是愛我的,我心里也有你,所以我不能讓你為冒險,以后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去面對,謝謝你治好了我心里的傷,也謝謝你那么愛我。”
“言語宣,我都把心給你了,你現在才來說這種話?什么叫連累我,一個男人要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還有什么價值?你在否定我,其實你骨子里還是怕被傷害吧。或者你是害怕如果你反抗了,他們又會去對付駱婉儀?所以和我在一起的那幾天是補償我?”
安以墨也是在著急頭上,言語宣走了他比誰都著急,找了許久那些刻意壓下去的念頭如潮水一般全部用上心頭,駱婉儀被抓之后,言語宣表現出來的緊張,還有駱婉儀放出來之后,言語宣擔憂以后言家還會用卑鄙手段威脅自己。
這些信息一組合,那個被自己忽略的事實也隨即再次橫亙在眼前。駱婉儀陪著言語宣度過了那最無助的那年,言語宣愛了駱婉儀那么多年,她對駱婉儀的依賴,真的只憑自己這一年多的時間就可以戰勝嗎?
那些念頭一涌上心頭,加上言語宣開口就是分手的意思,刺激之下,那些話脫口而出。
果然電話這頭,言語宣蒙住了嘴巴,不敢讓安以墨知道,哭得分外壓抑,原來多年之后她還能體會這種肝腸寸斷的心境,被自己最愛的人誤會是這樣的難受,恨不得再給自己一刀。
言家果然高明,那么長時間的鋪墊,然后這一招就戳到了兩人的軟肋,真是慣會算計人心的。
安以墨聽著那邊言語宣沒有辯駁,也忍不住掉著眼淚,一時之間電話兩頭兩個人哭著,誰也舍不得先掛了。
直到地鐵到站,言語宣出了地鐵,安以墨才開口說話:“我還是輸了,以后各自珍重。”然后掛了電話。
言語宣終于沒忍住,在人來人往的地鐵站放聲大哭起來..
回到住處的言語宣依然是哭紅的眼睛,一照面就是欒歡焦急的樣子,看見言語宣的時候,趕緊走了上來,看著言語宣的眼睛問到:“這是怎么了?哭了?”
悲傷情緒不上頭,言語宣豎起了自己滿身的刺:“回來的路上不禁回想起那幾年的苦日子,學費生活費都得靠自己掙,連助學貸款都不能辦,后來住的地方遭賊了,唯一值錢的電腦還被偷了,所有資料都丟了,差點沒畢業,哭都沒時間。現在想起來了,自己即將嫁入豪門了,終于沒有壓力了,然后我就大哭了一場。”
欒歡表情復雜的看著言語宣,又是心疼,又是尷尬,交織出一幅絢麗的表情包,母女兩個靜靜站了一會兒,欒歡還是沒有勇氣問言語宣那些年到底經歷了什么。因為知道罪魁禍首是自己,她怕承擔那些責任。
言語宣嘆了口氣,面無表情的繞過她..欒歡轉過身看著言語宣漸漸遠去的背影,陽光照耀著她的臉,越發顯得形單影只,背影漆黑一片,正如言家一樣,表面光鮮亮麗,其實背面也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