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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哥哥(2)

  • 禍心
  • 沉峻
  • 4985字
  • 2015-06-02 14:41:48

如今我和許至是什么關系?朋友?差點兒成為夫妻的兩個人最后分手了,各自開始一段荒唐的婚姻,拿什么去維系友情?

陌生人?又怎么會是陌生人呢?他曾經是我最親近的人,貫穿我整個大學時代,意義重大到不能忽視。

我甩甩腦袋,讓自己不要想太多,如今既然是為了我哥的事情,自然是要找他幫忙,總不能因小失大。

許至的同學中文名為戴默,他從北京到上海又轉機到A市。為了表達我的誠意,他抵達時我特意跟許至約好一起去接他。

因為天色已晚,我只好自己開車來,如果讓司機送我,陸彥回一定會知道我是去機場。想著他不愿意我跟許至有交集,這件事我還得瞞著他。

我開車去接許至。如今他和肖錦玲住在廈門路恒隆廣場附近的一個高檔公寓里。在門口,我被保安攔下,登記了車牌號后,又給他看了駕照和身份證才放行。

許至接到我的電話下樓,坐在副駕駛位置,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何桑,你幾時學的開車?”

我不看他,一邊掉頭把車開出去,一邊回答:“剛結婚的時候。陸彥回總是喝酒,司機常回自己家住,他就讓我去學車了。”

許至“哼”了一聲:“陸彥回真是會打算,把你當全職保姆使喚,什么事都要你替他忙前忙后。”

這個時候我才看了他一眼:“我過得很不錯。學會了開車,自己上下班也方便,不至于像你說得這么不堪。許至,既然我們都結了婚,還是各自過好各自的日子比較好。”

他愣了一下,繼而笑起來:“說得真好聽。”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對我揚了揚,“我抽一根,行不行?”

“你幾時學會抽煙了?”

不是我詫異,是許至真的不喜歡抽煙。他爸是老煙槍,有嚴重的肺病,一天到晚咳個不停,這一直都是許至最反感的。他還跟我說過,這輩子他都不會沾煙的。

我問完就后悔了。果然,他說:“何桑,你又裝傻,人只有心里煩悶才會有癮,我為什么抽煙你不知道嗎?”

這話反問得我不敢接下去。

從市中心往機場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再加上是晚高峰,所以有些堵車。窗外是繁華的夜景,燈火旖旎,這一座欣欣向榮的城市呈現出一種不動聲色的發展姿態。

我們沉默著,有我的刻意,也有他的心不在焉。直到車開到天橋下面時,他忽然指著前面不遠的一個水塔說:“你看那里。”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動。

他接著說:“房子都選好了,訂金也交了,就等著領證結婚,結果倒好,短短數日,一切天翻地覆,你一聲不吭地嫁給了陸彥回,把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推翻了。”

“許至。”我的眼睛漸濕,覺得此時此刻真的不適合敘舊。我是那種表面上不太情緒化的人,跟陸彥回在一起久了,如果太情緒化,我怕自己有一天會郁郁而死。

我們在機場里等待,因為知道已經誤點,反而不著急了。我找了椅子坐下,隨手翻著一本好幾年前的雜志。許至在我身邊坐下來,頗有些無奈:“你跟我說說話不行嗎?”

我看著他:“你想讓我跟你說什么?”

他聽了我的話,站起來對我說:“算了,我出去抽根煙。”

我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怔怔的。

他再回來時已經過了很久,說:“我和戴默通過電話了,他已經降落了,很快就出來找我們。”

我點頭,跟他一起走到出口去等,沒多久,一個穿著印花襯衫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許至向他招手,這個叫戴默的人笑著向我們走來。

他人挺隨和,而且很有職業素養,知道我心里著急我哥的事,所以一上車就跟我聊起他的癥狀,說是需要先讓我哥住進醫院,他觀察一下再確定何時手術,還需要跟當地的醫院協調好,借用設備和儀器。

我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想自己認識的醫院里的人,希望有能幫得上忙的。許至看出我的心思一般,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認識二院的副院長,跟他打個招呼應該沒有問題,畢竟是為了治病救人。”

我點點頭,又說了聲“謝謝”。許至如今已經不是從前的許至了,我很難想象我們分手后,他做了怎樣的改變而認識了那么多的人,比如攀上了肖錦玲,比如為自己積累了更多的人脈。

這個時候,電話響起來,我一看是陸彥回,便騰出一只手接電話。

他似乎有些不高興:“何桑,這么晚了還不回來,又在外面鬼混什么?”

我只好撒謊:“一個同事過生日,我們在外面給她慶祝。今天氣氛比較好,我可能會遲一些回去。”

他“嗯”了一聲。我剛要掛電話,許至突然靠近我大聲說:“何桑,看著前面的車,別追尾了。”

我著實嚇了一跳,狠狠地瞪了許至一眼。他卻再次坐端正,眼里一閃而過的是狡黠的笑意。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害慘了我。

果然,電話里陸彥回提高了聲音問我:“何桑,剛才那個男的是誰?”

“一個同事。”我皺皺眉頭說,只覺得又要惹出事端了。果然,他不信:“你不要騙我,你跟誰在一起?你們在哪里?”

我開車不方便解釋,路上時不時有行人穿過,我得看著路況,只好對他說:“我現在有些忙,回去再說。”

他又“喂”了一聲,我匆忙摁了掛斷鍵。掛了電話我就知道麻煩來了。

我壓抑著情緒問許至:“你明明知道是誰給我打電話,還那么大聲說話,是不是非要給我惹麻煩?”

“不就是說一句話嗎?怎么就惹麻煩了?何桑,你這樣真的讓我覺得你在陸彥回面前一點兒地位都沒有。”

“以后請不要這樣幼稚了。”介于戴默在,我不好多說什么。

戴默旅途疲憊,我們自然不好多打擾,一切事項等他休息好了再說。安排戴默在酒店住下,我開車送許至回去,又是一路無話。

在小區門口,我把他放下來,想了想,說:“醫院的事還要麻煩你操心,我先謝過了,回頭如果有錢方面的問題或者人情飯的開銷,都算在我身上,我再給你。”

“我真心幫你,怎么會要你的錢?”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不喜歡欠別人的錢,已經欠了人情,能少欠一些是一些。”

“你還真是夠冷漠的。”說著他下了車,“砰”一聲把車門給關了。我腳下一踩油門,車就開了出去。從后視鏡里,我看到他還站在剛才停車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看著我開走。

回到家,我才剛進屋,陳阿姨就湊過來說:“太太怎么才回來?先生好像生氣了,您趕緊上去看看。”

我推門進去,見陸彥回躺在床上,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看到我進來,他頭也不抬。我拿了睡衣去洗澡,才剛放水,洗手間的門就被推開了。他倚著門問我:“你敢掛我的電話!活膩了?”

“我不是故意的。當時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我盡量態度好些,好讓他消氣。

“不是說同事過生日嗎?怎么當時你卻在開車?”

“是同事過生日,不過其中一個同事臨時有事要先走,我正好又開著車,就送了他一程。”

說這話的時候,我還算平靜。他看著我,探究地說:“那個聲音,我聽著有點兒耳熟,像一個人。”

“像誰?”

“你猜我覺得像誰?像是你的老相好你信不信?難道不是許至嗎?”

“我怎么會跟許至在一起?”

我一邊說一邊挑著眉看他:“陸彥回,莫非你怕我被人搶走了,所以才會這樣?”

“跟誰學的壞習慣,這么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算了,懶得跟你說,去洗澡。”

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方才那句話的殺傷力還是很大的,畢竟這樣他就懶得跟我繼續討論了。

戴默和醫院的醫生商量了細節,我哥很快就被安排手術。不止是他一個人感到緊張,我也很緊張。我們兄妹倆一向相依為命,他的健康對我來說太過重要。

有人過來,許至站起來跟他打招呼。聽他叫“陳院長”,我想應該就是幫忙安排病房和手術室的人,于是也站了起來。

果然,許至對我說:“何桑,這位就是陳院長。這一次的手術多虧了他費心幫忙。”

我趕緊說“謝謝”,他說希望我哥早點兒康復,又跟許至聊了幾句才走。

手術終于結束了,戴默和另一名醫生出來,拿下口罩相視一笑,對我說:“放心吧,手術很成功。住院觀察幾天,手腳都打上石膏,應該就沒問題了。不出兩個月,應該就能行動自如了。”

這番話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驚喜,我再次表達了謝意。因為太激動,眼淚竟然不自覺地流了出來。許至忽然伸手替我擦去眼角的一滴淚。我愣了一下,側臉讓了讓,有些尷尬。

戴默沖著我眨眨眼睛:“他常跟我提起你,何桑,許至是真的喜歡你。”

我不再接口這個話題,只問他:“何時打石膏?”

另一個醫生回答說:“已經在安排了。住院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了。”

等安排好了一切我才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累,晚上,我又夢到了她——小言。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夢見過她了。此時,小言在我的夢里哭,一直叫我的名字,她說:“何桑,我死得好冤,都怪你,都怪你……”

我也跟著哭了起來,一直說“對不起”。她的臉慘白慘白的,有些嚇人。我又怕又心酸,冷汗直冒。有人拍著我的臉叫我:“何桑,醒醒。”我睜開眼睛,發現是陸彥回。他開了一盞臺燈看著我,看到我醒了,面色才緩和了一些。

“怎么,做噩夢了?我聽見你一直哭。你夢到了什么,這么傷心?還一直喊著,說夢話。”

我拿被角擦擦眼淚,有氣無力地說:“我夢到她了,她說她死得太冤,都怪我。”

他知道我說的是誰,一下子默不作聲。我對陸彥回說:“其實我一直都想去死,我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茍活在這個世界上,感覺每一天都像是從她那里偷來的。”

陸彥回的聲音不冷不熱:“以后不準輕易說去死。你的命是用小言的命換來的,你要是敢尋死覓活,就是糟蹋了她的付出,那我就真的不會放過你了。”

我繼續說:“我討厭自己,好像是一個克星,誰跟我好我就克誰,總不能帶給身邊的人好運氣,我是真的晦氣。”

這樣說著,我一下子哭出聲來。也許是許久以來壓抑的心情無法得到釋放,此時有了一個契機,讓我難以繼續掩飾,只想好好哭一場。

陸彥回突然伸出手,把我往他懷里一摟,聲音雖然有些威脅,卻沒有平日那樣惡劣:“好了好了,深更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不敢再哭出聲,因為夜已經深了,只覺得新一輪的困意漸漸席卷而來,我竟然在他的懷里沉沉睡去。沐浴露的味道,他身上的味道,陸彥回……

再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是在陸彥回的懷里,這才想起昨天夜里那么傷心地哭了好久,他竟然難得地有些溫和,而我竟然在他的懷里這樣睡了一夜。

他被我的動靜弄醒,也睜開眼睛,和我四目相對。沒來由地,我竟然有些心慌,趕緊坐起來穿衣服。

陸彥回卻嫌棄地看了我一眼:“何桑,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眼睛腫得跟死魚眼一樣,難看死了。”

我只好去洗手間一看,果然雙眼又紅又腫,連雙眼皮也不見了。他走進來刷牙,又看了我一眼,更不高興:“晚上還有個飯局要你跟我一起去的,這樣怎么見人?”

“晚上有什么飯局?”

“我一個同學過生日,小范圍地聚一聚。”

結果,這場飯局給我帶來了大麻煩。

一個大包間,二十幾個人,本來一直相安無事。

我和陸彥回特意帶了蛋糕和紅酒過去,氣氛很熱鬧。我雖然跟他們不是很熟,但到底見過面,又經過陸彥回的介紹,也算相談甚歡。

結果臨近尾聲的時候,一對中年夫婦進來。我一看那個男的,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應該還說過話,就看到陸彥回好像也跟他挺熟的,舉著杯子說:“老陳,你來遲了,得表示一下,三杯白的,先干了再動筷子。”

說著,就給他滿上了三杯。

這個叫“老陳”的二話不說,仰頭就把三杯酒給干了,然后對陸彥回說:“陸總,你看,我今天痛不痛快?”

說完,他又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指著我說:“哎呀,這個莫非是弟妹?陸總,你不夠意思啊,第一次帶出來給兄弟看,連結婚都沒有請客。”

“嫌麻煩,她也不愛熱鬧,難得出來。”

“難怪一直藏著掖著了,這么漂亮,當然不放心帶出來啦。”陸彥回就笑了起來。我也笑,卻還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忽然,老陳話鋒一轉,說:“咦,弟妹似乎是在哪里見過,剛才我就覺得眼熟。”

我也說:“好像是,我也覺得陳大哥有些眼熟,不知道陳大哥是在哪里高就?”

“高就談不上,我是勞苦命,在二院當個醫生。哦,說到醫院我想起來了,弟妹,你不是那天許至跟我打招呼,說安排一個病人進來住院的那人的妹妹嗎?”

他這么一說,我的腦袋轟的一聲,心頓時往下一沉,下意識地就往陸彥回那里看了一眼,他卻沒有看我,而是看著老陳慢慢地問:“你說,許至跟你打招呼安排一個病人住院?”

“對啊,不知道我有沒有記錯啊,弟妹,你還有印象嗎?”

我只好勉強地笑了一下,對老陳說:“原來是陳大哥啊,都說A市大,原來都是熟人,上一次的事真是麻煩陳大哥了。”

“你說你干嗎找許至跟我說嘛。陸總,你是不是不把我老陳當兄弟?你大舅子住院你都不直接找我,還讓弟妹通過外人來找我。”

這個時候,陸彥回反而笑了。

我看著他的嘴角發呆,明明是彎著的,卻像是一根針,帶著鋒利的刺,那些戾氣和鋒芒,都隱藏在這背后。

“對不住了大哥,不過,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我老婆瞞我瞞得滴水不漏,連個給我表現的機會都沒有。說起來,我比你更驚訝呢。”

陸彥回曾經對我說過,他最恨人家騙他,尤其是那種自作聰明的人,要是讓他知道,下場一般都不大好。

我犯了大忌諱。

熱鬧總是來得快散得也快,等大家各自回去,只剩下我和陸彥回的時候,老李已經開著車在門口等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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