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多業并舉&快速崛起

一、土霉素之王

行業內其他競爭對手的實力不斷增強，與輝瑞爭奪分割市場份額。在發酵化學領域具有杰出能力的輝瑞公司面對這樣的局面，又是如何應對的呢？

推出新產品是輝瑞回擊對手最有效的手段，于是，藥效優于青霉素的土霉素于1950年誕生了。輝瑞的研究人員采集了大量的土壤樣本，在一個月內測試了大約5000份培養菌。隨著色層分析法的引入，它可以將復雜的混合物分離為不同的純物質群，團隊可以更好地分析他們在土壤樣本中發現的化學物質。

功夫不負有心人。1949年年底，輝瑞終于找到了“產金土”，研究人員在從美國中西部找到的土壤中發現了一種證明對很多致命細菌有效的物質。它的代號為PA-76，表明它是輝瑞抗生素的第76個培養菌，這是第一種由輝瑞自己的科學家發明的產品——土霉素。根據約翰·麥基所說，這個名字非常貼切：“我想要一個貼近大地的名字，一個可以輕松地被醫生、科學家和一般人所記住的名字，因為它由大地而生?！?/p>

最初，PA-76在色層分析法分析上與金霉素極為相似，以致一些輝瑞的員工以為它就是金霉素。但是賈斯帕·凱恩發現了一種尤為重要的區別，這使得輝瑞小組推斷出他們發現了一種效力更強的抗生素。幾年以后，他仍能生動地回憶起他在工作時第一次看到土霉素的情景：“我曾經每個早晨都走進實驗室，檢查前一個晚上布置的色譜分析條。但是一天早晨，出現了一大塊空白區域，一些抗生素殺死了那個區域所有的細菌。”

感覺到這一發現的重要性后，輝瑞立即召集不同領域的科學家來研究PA-76。葛萊蒂絲，原青霉素小組的成員，以及藥理學家S.Y.P’an共同負責檢測這種新化合物。與之前投入青霉素和鏈霉素曠日持久的巨大努力相比，PA-76從泥土演變為藥物的速度非常迅速。在僅僅幾個月內，輝瑞改善了生產技術，歸檔了專利權保護并完成了縝密的臨床試驗。

在1950年的新年夜，葛萊蒂絲在紐約哈萊姆（Harlem）醫院展開了土霉素的第一起人類試驗，試驗的結果超過了輝瑞最高的預期?；颊叩臒芸焱肆?，感染被治愈了，副作用也降到了最低。輝瑞管理層立即得知了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盡管史密斯先生正在醫院治療癌癥，但他聽到輝瑞的最新突破后也非常激動。

在病床上，史密斯對自己的接班人麥基說：“如果這個抗生素土壤篩選計劃能夠有任何結果的話，不要再犯我們在青霉素上犯的錯誤，不要把它交給別的公司，我們要自己去賣，自己開藥廠?！?/p>

史密斯先生的建議聽起來很合理，但是做起來并不容易。直接銷售給醫院和藥店，將會使輝瑞公司與那些依靠布魯克林工廠的原材料和成品的藥品公司進行長期的、面對面的競爭。失敗可能會使輝瑞失去所有的顧客，不管是老顧客還是新顧客。

當輝瑞的管理人員在當初他們投票決定大規模生產青霉素的同一間布魯克林工廠的房間里會面時，他們都認為近期的教訓很明顯。輝瑞開拓了青霉素的生產，然而其他公司卻帶著最大利益離開。當擁有一個新的突破產品時，公司有機會帶有公司自主商標的土霉素走向世界。輝瑞團隊知道他們只有一個選擇：聽從史密斯先生的忠告，再冒一次險。

就像預期的一樣，公司的決定引發了制藥和相關化學制品領域顧客的強烈抗議。輝瑞的銷售人員被洪水般的憤怒的電話淹沒，一個制藥公司聲明，它會買除輝瑞之外的其他任何公司的產品。麥基卻一點也沒有想妥協的意思。他說：“我們在過去的化學領域失去的東西，會在新的領域里彌補回來，并得到更多?！?/p>

事實證明，麥基的決策是正確的。輝瑞的新抗生素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遺憾的是，約翰·史密斯，這個為輝瑞成為一個成熟的制藥公司而付出巨大努力的人，并沒能活著享受到這份成功的喜悅。1950年7月10日，僅僅在土霉素獲批準上市前一個星期，約翰·史密斯不幸逝世。

對史密斯先生的贊美充斥著全球各大主流新聞媒體。一個貿易出版商用以下文字表達了很多人的看法：在史密斯先生職業生涯中最偉大的成就無疑是他在首支偉大的抗生素——青霉素的發展上所扮演的角色，這為抗生素研究和發展鋪開了完整的道德，同時對于全國公共健康也具有重大的意義。

輝瑞公司遵照史密斯先生的遺愿，將輝瑞品牌化。因為近100年來，輝瑞公司一直是化學原料產品供應商，將產品以原料藥的形式賣給其他公司，后者再貼上自己的商標加以包裝投入市場。

然而，當時有兩種與土霉素屬于同一類型的產品也幾乎在同一時期研制出來。一種是金霉素，1948年由美國氨基氰公司的洛沙平實驗室商品化；另一種是1949年由帕克·戴維斯公司研制出來的氯霉素。為了把“土霉素”推向市場，充滿激情的約翰·麥基先生積極向醫院和醫生促銷。1950年，輝瑞公司培訓了8名醫藥銷售代表。當土霉素于1950年3月15日得到美國食品與藥品管理局批準上市后，輝瑞的市場營銷團隊馬上分頭行動，將貼有本廠商標的藥品推銷給批發商，向醫生介紹這種輝瑞專利藥物的療效。

輝瑞的有利對手默克公司直到1953年才建立起市場營銷組織。而輝瑞的這8位零售人員組成的市場營銷團隊，在一年以后就發展到100人，成為制藥行業銷售與市場營銷組織的先驅，之后，也被公認為整個醫藥行業中的最佳組織。

不僅如此，麥基還在醫學雜志上廣泛地為土霉素和其他輝瑞的藥品做廣告，這種營銷形式在當時的制藥工業中很少采用。土霉素在推向市場一年后，就已經占到輝瑞公司整個銷售額的1/4。

1950～1952年，土霉素的市場需求以勢如破竹的速度增長。土霉素的銷售讓公司的利潤翻了幾番，達到1.07億美元。截至1953年，輝瑞雇用了1300多名藥品代表，來推廣輝瑞這款新的神奇藥品——土霉素。

土霉素的有效性和適應性促進了其巨大的成功。一開始是以膠囊的形式賣出，之后變換為各種形態。新應用同樣持續地發展。單單在1952年一年，輝瑞引進了15種土霉素的變種，包括一種口服配方及人們可以想象的任何劑量。土霉素甚至被證實對牲畜和農業應用也有效。這樣卓越的萬能用途確保了它作為行業內最暢銷產品的地位。

從青霉素熱潮開始，像史密斯和麥基這樣的領導者就將抗生素視為輝瑞未來成長的關鍵。1952年，輝瑞建立了一個單獨的抗生素部門，帶有研究部門、營銷部門和制造部門，都由恩斯特·韋伯、生物醫學研究部的執行總監、賈斯帕凱恩、科學事務部的副總裁領導。同時，隨著輝瑞穩步將土霉素的生產從布魯克林轉移到康涅狄格，格羅頓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發酵工廠。

二、結緣動物保健

輝瑞也嘗試用土霉素加一些其他藥品配置成的劑型治療動物的疾病。研究人員觀察到：那些被給予抗生素保護的動物比那些只被提供了一般飲食的動物要長得更快、更健康。1950年，輝瑞公司引進了Bi-Con，首支動物健康產品，這種產品包含了維生素B12和鏈霉素發酵殘余。

很快，研究就證實了科學家們的猜測，土霉素在保護動物健康方面將比鏈霉素有效得多。他們甚至設計出一個配方來拯救小豬（見圖1-38）。曾幾何時，在美國，每年1/3的新生小豬都會被母豬翻身壓死。

如果輝瑞可以開發出一個安全的配方以喂養小豬，那么數百萬只小豬將會成活。輝瑞動物營養學家盧瑟開始接受這個挑戰，以攻克這個超級機密的“小豬工程。”他極其重視保密情況，以致他自己在布魯克林3B大樓廢棄的SUCIAC實驗室建了一個工場，并自己掏錢買了所有的材料——瓶子、奶瓶奶嘴和籠子。

盧瑟的團隊在處理這些小豬時表現出了極高的想象力。為了用瓶子哺養它們，科學家們建了一個特殊的帶有奶嘴的飼養槽。為了復制小豬睡覺、醒來及喂養的循環，研究人員用音樂“培養情緒”來叫醒它們，再用“Brahms’Lullaby”來哄它們睡覺。

盧瑟的團隊將他們研發的配方命名為Terralac，在賓夕法尼亞州的R&L農場進行了試驗。最初的結果非常顯著，將抗生素加入飼料來喂養牲畜使動物變得更健康，同時還節省了谷物。盧瑟將這個配方展示給負責分配的銷售部門，麥基看到了動物疾病研究學和農業研究的潛力，并開始加強和拓展這些領域。

輝瑞的農業研發中心于1952年成立，公司在Terre Haute的Vigo工廠建造了一個700英畝的農田研究中心（見圖1-39）。為了表彰盧瑟的成就，他于1953年被任命為Vigo的研發總監。隨后，工廠又擴展了一個45英畝的實驗田用以研究動物營養和疾病研究藥物，并完全配以最先進的設備。

1953～1955年，農業部門開發出不同的產品，包括混合了土霉素和鏈霉素兩種物質的Agrimycin。到20世紀50年代末，主攻牛類發熱和豬類鉤端螺旋體病的動物產品以顯著的速度改進。

三、新一輪的國際化

約翰·史密斯的過世標志著一個時代的結束。在建立起成功的制藥業務之后，輝瑞將成為一個全球企業。三個智慧的人會領導這次偉大的事業：輝瑞總裁約翰·麥基、他的助手杰克·鮑爾斯以及唐·希爾頓，他曾經在1947年被聘為輝瑞的第一位全球銷售經理。這些人看到世界對有效藥物的需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他們意識到歐洲和亞洲仍然處于戰爭后的恢復階段，而且發展中國家強烈要求更好的生活方式。輝瑞領導人知道他們正處于一個前所未有的全球增長時代。

在1950年，杰克·鮑爾斯向麥基指出，輝瑞的競爭對手在海外獲得了巨大利潤，輝瑞必須走向世界。這兩個人都意識到土霉素為輝瑞打入全球市場提供了一個歷史性的機會。杰克·鮑爾斯問麥基：“誰將帶領輝瑞走向世界？”麥基沒有一絲猶豫，回答說：“由你來做?！?/p>

杰克·鮑爾斯身先士卒，先在幾個國家開設了小型銷售代理店，后建立小型的銷售代理網絡。發展到20世紀50年代，輝瑞已經在世界各地建立了辦事處、子公司和合作企業，很快成為國際性領先公司。

杰克·鮑爾斯率領公司的一批闖將，大膽提出要實現6000萬美元的國際年銷售額，這在當時是一個龐大的數字。盡管高級管理層滿懷熱情，但是公司的經驗不足還是阻礙了其發展。杰克·鮑爾斯要求行動者們要“研究所在地區的經濟體系，與當地政府建立適當的聯系，學習當地的語言、歷史、文化和習俗，并且盡可能聘用當地人為員工”。這個行動方針在日后取得了驚人的成功。

杰克·鮑爾斯曾經描述道：他們在輝瑞上花費了很多金錢，而且從代理轉變為我們自己的分支的確比較困難。但是一個來自古巴的代理真的讓我繼續了下去。他來吃午飯，我們便交談起來。他拿出一個錢包，并給我看了幾張照片。我說：“噢，這個很不錯，是你的鄉村俱樂部嗎？”“不，不是”他說“這是我在哈瓦那的家，當然，我在城外的鄉村還有一個。”我從來沒有忘記這些話。這個人在輝瑞之外獲得了巨大的財富，但是是我們做了所有的科學工作。于是我決定，我們要接管所有的代理機構。

在1951年一個冗長的周六會議中，杰克·鮑爾斯概述出他對輝瑞全球分區的計劃。他挑戰性地將公司畫在地圖上，設立了一個年收入6000萬美元的全球銷售計劃，杰克·鮑爾斯宣告，輝瑞已經進入了走向全球的時刻。他敦促銷售人員去“學習經濟，與政府部門建立適當的聯系，學習外語、歷史和習俗，并且盡可能地招聘當地員工。”

最初，杰克·鮑爾斯和希爾頓關注于在加拿大、古巴、墨西哥、英國和比利時開設輝瑞辦事處。到1951年年底，輝瑞加拿大公司以蒙特利爾的設施去包裝和分銷輝瑞商標的抗生素，已經完全運營起來。輝瑞加拿大公司之后是位于墨西哥城、波多黎各、巴西、巴拿馬和古巴的輝瑞有限公司。在比利時，輝瑞國際公司與一家當地公司合作，為歐洲和中東包裝和分銷藥品。之后，輝瑞收購了在巴西的Fursland公司。

杰克·鮑爾斯將這些海外銷售辦事處與新生產工廠結合起來。他的想法是通過降低向進口貨物征收的關稅和其他稅收以奪取競爭優勢。通過當地工廠，輝瑞能夠滿足區域要求，比如說相比于口服藥品，法國和意大利更傾向于注射，而德國人則喜歡檸檬味的藥品。

輝瑞在國外的辦事處不斷增加，到1953年3月，輝瑞在海外擁有3家新制造公司：輝瑞英國公司、輝瑞比利時公司和輝瑞在巴拿馬的泛美有限公司。隨著比利時和英國運營的展開，以及在南美和遠東分銷網絡的建成，輝瑞準備成為一個全球性的強勢組織。隨著公司繼續在新的國家舉旗建營，將世界分為四個區域：歐洲、西半球、遠東和中東。每個區域都應該由一個來自曼哈頓總部的區域總監來領導。而實際上，輝瑞給予海外員工極大的自主權，讓他們開發新的機會，并可以就重要事項當機立斷。

一個輝瑞海外機構的典型運營形態是：小成本預算，單一狹窄的辦公室及少量員工。唯一的美國人通常是這個國家的經理，他向區域經理報告，而區域經理則直接向杰克·鮑爾斯先生報告。每一年，這種全球性的冒險都會證明是一個勝注。到1957年，公司國際集團已經超過6000萬美元的銷售指標，遙遙領先于國內的競爭對手。到了1959年，輝瑞已經取得了炫目的成就——所產生的利潤中，全球業務占了85%。而當輝瑞將這些收入中的大部分再投資進創造它們的當地組織時，公司獲得了更大的動力。

再投資是杰克·鮑爾斯哲學理念中的核心部分?！拔覀兿氚炎约旱母诘酶畈⑶依^續成長，”他說，“這是對公司的成長做貢獻，是對輝瑞做出貢獻的方法?！苯芸恕U爾斯從來沒有忘記過那些日子。就像他日后談論的那樣，“我們不存在經驗的負擔，所以我們并沒有意識到問題。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們不能這么做，冒險一試使這段時間充滿樂趣?！?/p>

當輝瑞在國內外錘煉新試驗時，麥基不僅成為一個受制藥行業尊敬的領袖，同樣也是行業自身一個受歡迎的擁護者。麥基經常從制藥發展的趨勢及行業對社會的貢獻角度進行演講（也出過書）。他頻繁地出差，向當地商會、地區商務組織、城市論壇以至于紐約安全分析協會進行宣傳。麥基同樣不知疲憊地向大學校園發起運動，鼓勵學生們將制藥行業作為職業目標。

麥基的努力及輝瑞突破性的抗生素和它在營銷及銷售上的創新性，使公司很快名聲大震。很多國家的出版商用贊許的辭藻記錄輝瑞的醫學功勛，幾乎每天都能聽到輝瑞公司的新聞。他們稱贊約翰·麥基是將土霉素作為禮物送給人們的一位世界級人物，或是公司被稱為快速成長的神奇藥品行業奇觀之一（圖1-40為工人在使用土霉素包裝機）。

當一個《紐約客》的記者來到布魯克林工廠為一個抗生素研究的故事尋找素材時，麥基告訴他抗生素是“可以救命的魔術”，還說，“當你可以幫助世界上的其他人活下去的時候，你自己的生活也會變得非常有意義?！?/p>

為了在未來的醫生中增加公司的品牌認知度，輝瑞在1951年雇用了70個醫學院學生，在夏天放假的時間來到公司工作。他們在抗生素的用法上接受了簡潔而又密集的培訓，然后分配到全球40個城市，用以教授當地醫務人員如何使用土霉素和其他輝瑞產品。

公司同樣為醫生、牙醫、護士和獸醫創立了一份關注最新抗生素領域開發研究的通訊冊。這份通訊冊因為同樣報道競爭對手的成功及自身研發上的挫折而贏得了醫藥工作者的贊賞和信賴。在1959年，公司安排在《紐約時報》上刊登輝瑞年度報告以作為周日副刊。這份副刊產生了非常好的宣傳效果，因其在公共關系上的創新嘗試，《行業營銷》宣布輝瑞被評為“年度最佳公司”。

四、訴訟糾結之痛

盡管對輝瑞來說20世紀50年代是以一個新藥劑的燦爛未來為起始的，然而卻以陰云密布結束。美國政府以價格固定和串通為由起訴了一部分制藥公司。

杰克·鮑爾斯先生在難以避免這份起訴后，憤怒地諷刺：“這是一個沉痛的打擊，因為如果存在激烈的競爭，這競爭也將是存在于廣泛的抗生素領域。我們互相殘殺，但是我認為這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可避免的。制藥公司被認為是神奇藥品的制作者，這使得我們被放在了關注的中心，然后Sen Estes Kefauver過來將我們放在了一個丑惡的聚光燈下。”

聯邦貿易委員會（FTC）已經悄悄地調查制藥公司很多年了。它的報告指出在1949～1956年間，29種新抗生素被推向市場。聯邦貿易委員會起訴氰胺公司（American Cyanamid）和輝瑞公司控制著幾乎整個抗生素市場的38%，而且“某些專利（可能）存在與反壟斷法沖突的情況”，聯邦貿易委員會隨后起訴了六家公司，包括以固定價格罪名起訴輝瑞。這些起訴從涉嫌壟斷四環素及其衍生品，到密謀獲取這些藥品欺詐性的專利權。

約翰·麥基以絕對的否認作為回答：“輝瑞從來沒有參與過任何密謀犯罪的行為，從來沒有濫用過專利權，從來沒有固定價格，而且從來沒有使用過壟斷權力。說輝瑞誤導了專利辦事處并封鎖信息的起訴完全是無根據的?！?/p>

處于爭議中的專利權是針對四環素的，它幾年前激發了行業內的斗爭。輝瑞的主要產品是土霉素（氧四環素），它的主要競爭對手是金霉素（氯四環素）。這兩種強力的抗生素激發了制藥公司去深入研究土四環素的化學性。輝瑞對此非常有信心，如果金霉素分子被剝奪了其氯原子，那么它就可能成為一種獨立的抗生素。

輝瑞的探索成功了，并為它新命名的抗生素四環素（tetracyn）申請了專利。然而，在分離四環素分子的競賽中，輝瑞并不是唯一的選手。李特爾公司的科學家同樣成功地從金霉素中提煉出了四環素分子。在輝瑞申請專利5個月后，American Cyanamid，Lederle的母公司，以阿克洛密辛四環素的名字申請了自己的專利。

當兩家公司都收到來自美國專利辦事處的干涉通知時，他們通過談判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輝瑞在四環素專利申請上獲得優先權，以及生產金霉素的非獨家權力。基于它首先提出申請，輝瑞得到了四環素的專利權。

然而，休戰并未持續很長時間。因為當四環素的化學組成公布時，第三個公司Bristol Laboratories，聲稱他們一直都在生產著四環素。Bristol于1953年10月，輝瑞提出申請的一年后，提出了自己的專利申請，結局則又是一份干涉宣告。

1954年10月，專利審查者H.J.Lidoff中止了對四環素氫氯化物的干涉進程，并宣布四環素并不具有專利資格，因為它是金霉素的副產品。在輝瑞證明這并不是事實之后，公司再次于1955年1月宣布了對藥品的專利所有權。盡管輝瑞很快提出侵害訴訟，起訴其他公司銷售四環素，但是所有其他三家公司最終被授予了生產和銷售的非獨家權力。

盡管對于這種安排各公司還是滿意的，但是在FTC報告中它卻被解釋為一種非法的密謀犯罪。這個報告一旦被發表，國內的主要報紙都會報道這個故事。有史以來第一次，制藥公司感覺到了公眾責難的烈度。FTC正式提交了對輝瑞、American Cyanamid、Bristol、Squibb和Upjohn關于同謀和壟斷的訴訟。聽證會被安排在1959年1月。

聯邦貿易委員會的訴訟為Estes Kefauver提供了一個完美的舞臺。Estes Kefauver是一位來自田納西的，具有入主白宮野心的參議員。身為反托拉斯和壟斷法參議院司法小組委員會的主席，Kefauver直接針對制藥行業發起了一個聽證會以探索藥品研究、檢測、成本和定價。

Kefauver通過起訴那些藥品中包含不值錢的原料，但卻總是提高百分之一千或更高價格的情況，抓住了主旨。制藥生產商則通過全面告訴公眾在發現和開發藥品中所產生的支出來反擊。接著，Kefauver展開了第二波攻擊，主要針對輝瑞暢銷的口服抗生素氫磺丙脲涉嫌具有致命副作用。事實證明，起訴是錯誤的，輝瑞為保護氫磺丙脲的完整做出了巨大努力。作為第一款一天一次、也是首支非發酵產品，這種藥品標志著公司的一個新方向。麥基像具有使命一樣參加了所有的聽證會，帶著由大學獨立科學家提供的詳盡的文件、精細的案例、確鑿的發現，以及競爭公司研究人員做出的相關發現。他就氫磺丙脲的發展為小組委員會做了詳盡、全面的介紹。

輝瑞的領導人完全樂于提供關于藥品成本和定價方面的所有信息。他以輝瑞不同研究項目的統計分析來開導委員會，甚至舉出大量成本昂貴的研究和測試最終卻沒能生產出可行藥品的實例。麥基到處游走，監督每個進程，并駁倒所有他認為不準確的陳述。他甚至去反駁Kefauver的陳述并散布自己的想法——甚至在參議院的新聞稿發出之前。

麥基，“輝瑞的發電機”，與公司的科學家和其他管理人員一起努力完成任務。隨著聽證會的繼續，強加價格控制的立法明顯沒有絲毫進展。當小組委員會在夏休后再次集會時，參議員Kefauver的好斗語氣已經消失了，他表揚了輝瑞，指出公司青霉素的價格與其競爭者相比低了50%。

盡管這場戰役以勝利結束，但是戰爭還在繼續。在三年全面的包含證人、文件和完整審判的聽證會后，FTC聽證會審查人Robert Piper撤銷了所有關于輝瑞、American Cyanamid、Upjohn、Bristol-Mayers公司、Bristol Laboratories（Bristol-Mayers公司的子公司）及Olin Mathieson在固定價格方面的指控。然而，司法部在審查了11000多頁相同的證據后提出了自己關于輝瑞、Bristol和American Cyanamid密謀限制競爭和固定價格方面的犯罪控告。犯罪控訴同樣針對于約翰·麥基個人提出。

輝瑞再一次發動所有資源發起精神性的防御戰。聯邦法院于1965年解除了對麥基的訴訟，但是對于輝瑞和其他公司的起訴則引起了嚴重的不良影響。就像杰克·鮑爾斯于1991年記錄的那樣：我們不僅要對法律敏感，并認真對待律師意見，同時還要對政府規章和慣例敏感。我們知道了，像Kefauver這樣的人會小題大做，并基于自己的種種目的追究下去。這無疑會對公司造成巨大的傷害。因此，你需要了解這套體系。自從那時起，我們便在華盛頓開設了辦事處。

1959年，當公司面對歷史上最大的困難時，輝瑞雇用了一個人，這個人在30年后，帶領輝瑞走向了前所未有的成功。作為一個主修海洋生物學剛剛從斯坦福大學本科畢業的新人，威廉·斯蒂爾以醫療銷售代表的身份加入輝瑞。當他將自己的第一個領域——加州的San Joaquin山谷變成這個地區的頂級生產區域時，立即吸引了輝瑞管理層的注意。當他在1991年成為CEO，1992年選為董事會主席時，斯蒂爾將幫助輝瑞成為世界領先的制藥公司之一。

20世紀50年代末，輝瑞已經完成了在50年代初設立的目標。公司已經成功地從一個供應商轉型變為銷售自己名下產品的制藥企業。它同樣在世界的任何區域建立工廠和培養銷售代表。為了開展下一步驟，并成為行業知名的全球領袖，輝瑞需要面對建立最頂尖研究部門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