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尚倌玘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不斷豐足自己的情感,沒看見朝她走來的歐竹笙。
“怎么了?”歐竹笙坐到她的身邊。
尚倌玘沉靜在戲里,突然被人打斷了思路先愣了愣,見清來人是歐竹笙,立馬站起身來,“歐老師好。”
歐竹笙明顯的停頓了一小會,恢復過來時臉上已經掛上了迷倒萬千少女的笑容,“我有那么老嗎?以后啊,你就叫我Frank好了。”
面上找不出任何破綻的歐竹笙心里早已慌了,明明知道她已經過世了,明明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卻仍然在見到她迅速起身的一刻想到了上官琦,她以前也會這樣,雖然起身很快,眼中卻一直都不帶慌亂,就像她自己的性格,不慌不亂。
“哦好,Frank。你找我有事嗎?”尚倌玘自然地接了話,看著一身深藍色西裝的歐竹笙。
“嗯,就是看你演戲的時候上戲不太容易,又經常容易出戲,剛看你在這里想戲就來跟你說說。”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尚倌玘一下子就坐到了原來的位置。
她的情況歐竹笙應該也有感受,畢竟這部戲太想他們當初了,雖然改了很多,但只要大綱相同就避免不了相同的事情,那些事情他也曾親身經歷過,恐怕也會夾雜了個人情感,只是他是怎樣做到不為所動的?
“嗯,是這樣的,哦,我有一個哥哥,他對我也就像戲里的你對我一樣好,他也會西裝革履的就來學校接我,我也會興高采烈地撲到他懷里,抱怨他來得太晚。
可是,我為了演戲,為了我所謂的理想就來招呼也沒打就自己來了,他很縱容我,我給他郵件,他也什么也沒給我抱怨,我爸媽都不同意我演戲,只有他支持我,支持我所有的決定。
我想現在他夾在我們中間應該不好應對吧,可是我走的時候一點都沒考慮過這些,來了紐約之后想到這些卻愣是不敢給他一個電話,他現在會不會很傷心啊。”
尚倌玘原本想編個什么表哥,但是一想要是哪天被發現了她得怎么交待,又不能編戀愛故事,畢竟歐竹笙在這部戲里只是她的表哥,不是情侶,腦袋一轉就想到了她哥哥,本來是敘述這件事,不知不覺就代入了記憶和情感,現在倒是真有些想他了。
“也不知道哥哥現在怎么樣了。”
“原來是這樣,其實這很簡單,你只要把生活和工作分開,就好了。你看我,這部戲本來就是我為了我的前女友寫的,這里面的每個情節,包括戲中你和梅里的所有微動作都會使我的感情不受控制,但是那只是戲外,作為一個編劇和旁觀者的角度我能做的,可是只要到了戲中,我就不是我了,我會全身心地投入這部戲,我不再是任何人,我只是那個我需要演繹的角色。
這是一個過程,是每個演員都會遇見的坎,這時候,你沒辦法直接越過它,那你就只有一點點摸索,一點點實驗,只要你越過了一道這樣的坎,以后再有這樣的問題你就能迎刃而解,道理是不變的,方法你需要自己慢慢摸索。”歐竹笙撩開袖子看了看表,“紀導說你說你是個機靈的丫頭,相信你一定會明白。我找紀導還有事,就先走一步。”
看著他站起身,尚倌玘感激一笑,心中他的定位也不只是自己難忘的人而已了,她記住了,他還是個演員,專業素質很高的演員。
目送他漸遠的身影,尚倌玘才回過神,開始揣摩他說的話。
“把生活和工作分開,生活和工作分開……”她不斷地念叨著,“工作,哦對了工作!”
她有種醐醍灌頂的感覺,一下子就明白了歐竹笙的話。
把工作和生活分開,就像她在商場上,只要觸碰到她的底線,不關你是誰,和她有多么友好,一律相同待遇,可是等到下班,她甚至能夠和那個人一起吃飯逛街,旅游,就像什么也沒發生。
以前的她就是這個狀況,只要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向來公私分明,下了班,除了生死攸關的大事什么也別找她。
反正找了也沒用。
她沒想到原來演戲也是這樣,除開不確定的下班時間,完全沒有差別。
“紀導,紀導,我能開始了嗎?”尚倌玘一想明白就朝著紀茗跑過去,正好碰上下戲的艾薇和梅里。
兩人聽見后都在吃驚,剛才尚倌玘的表演他們也看了,不是演技上的硬傷,應該是把她的生活給帶到戲里了。
畢竟都是這么一路摸索過來的藝人也曾碰到過這種情況,可是想當初,他倆可是花了功夫才能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這個丫頭沒有演戲的經驗,卻這么快就能悟出來,還真是個機靈的孩子。
“可以嗎?”尚倌玘眼中有著期待,還有一種將要成功的希望。
“當然。”紀茗也因為她的迅速而詫異,愣一會之后才回答她。
歐竹笙再次看向這女孩的目光也不一樣了,知道她悟性高,卻沒想到這么高。
默默地跟著她的腳步,站在場景里。
尚倌玘,你記住,從現在開始你不是尚倌玘,而是云佩玟,云佩玟!
……
一場戲下來,讓艾薇和梅里都吃驚了,這丫頭,一次過了!
尚倌玘聽到“cut”一下子就被拉回現實,蹦蹦跳跳地朝紀茗走去,想知道自己是否正常發揮。
“艾薇姐,梅里哥,下一場是不是你們?”她先在艾薇和梅里的身前停下,“艾薇姐,現在我都快分不清到底你是艾薇還是我是艾薇了。幸好剛剛竹笙哥來指導我,不然就我這腦袋不知得想多久。”
“你是真的聰明,想當初,我就沒你這么快領悟。”艾薇笑著說。
“就是。”梅里附和著她。
“真客氣,這么夸我,我先去找紀導看看有沒有過關。拜拜。”尚倌玘晃晃手,繼續向前走。
留著歐竹笙一個人還在布景里。他慢慢地向外走,想著自己今天一定是想上官琦了,要不然怎么會又把尚倌玘看做是她。
可是那個蹦蹦跳跳的背影的確很像上官琦,像那個還沒有被卷入家族的她。
“紀導,紀大導演,怎么樣,怎么樣?”尚倌玘笑得很燦爛,心情好了,話也跟著活潑起來。
本來在這個劇組,工作人員里除了和歐竹笙熟悉之外,她就只和紀茗交流較多。
本來她就是被紀茗連哄帶騙地帶來美國演戲的,加上說中文的不多,自然就和他親近一些。
“很好了,要是你每場戲都能有這樣的狀態,這部戲播了,包你得獎。”紀茗也不自主地跟著她笑。
“那感情好。”
她現在覺得,被紀茗帶來演戲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現在,她好像喜歡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