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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朋友,幫個忙嘛(2)

開車師傅看著滿臉黑灰的穆罕默德大叔,實在過意不去,緊緊拉住他,也跟他說起大道理:“哎呀大叔!咋這個樣子吶?兩個離不開嘛!對不對?少數(shù)民族離不開漢族嘛,對不對?漢族離不開少數(shù)民族嘛,對不對?是我把你弄成這個樣子的嘛,咋好讓你離開呢?對不對?洗個澡再離開,有啥關系吶?你這個樣子咋上街?公交車吶?”

開車師傅也不管穆罕默德大叔愿意不愿意,拽著他,一起來到廠洗澡間。給他開好噴頭。調好水溫。叫穆罕默德大叔進去洗。

穆罕默德大叔脫了衣服。走進洗澡間。

殊不知世界上還有這么個洗澡的地方,暖水噴灑,霧氣騰騰!一會兒,頭上臉上都噴出汗來。進去時,穆罕默德大叔渾身又干又癟。出來時,噴得像個剛出籠的紅薯。悶得整個人也暈暈乎乎的。手從門縫里伸出來,跟開車師傅要衣服穿。

開車師傅在外間已經(jīng)將穆罕默德大叔那身黑條絨的褂褲 ,又抖,又刷,弄得干干凈凈。洗澡間的霧氣太大,在里邊穿,要弄濕衣服的。就叫穆罕默德大叔先出來,涼會兒,再穿衣服。告訴他,這是男浴室,都是男人,沒有女人來,沒事的。

穆罕默德大叔怎么也不好意思光著身子出來,笑笑,說:“不行的嘛,真主不允許的嘛。朋友,快把衣服給我吧!”

開車師傅明白大叔的規(guī)矩。把衣服遞進去。問穆罕默德大叔咋不在里邊多悶一悶,多悶一會舒服。

穆罕默德大叔幽默地說:“里邊嘛,下熱雨了!我怕過一會要下雪,就出來了嘛!”

開車師傅說,今天浴室用的是太陽能里的熱水,不是下熱雨。

穆罕默德大叔聽不大懂,只管說笑話:“太陽能?太陽能什么吶?烏魯木齊的太陽能下熱雨嗎?我們托里的太陽咋不能?烏魯木齊的太陽多好吶!”

說得開車師傅哈哈直樂,告訴他,太陽能,就是利用太陽釋放出來的熱量,將管子里的水曬熱。再通過管子流到噴頭,就叫太陽能熱水。

穆罕默德大叔好像聽明白了:“噢,明白了。烏魯木齊的太陽能,托里的太陽能嗎?”

“也能。”

“也能?噢。謝謝朋友,我走了。”

開車師傅問穆罕默德大叔女兒家住哪一條街。穆罕默德大叔說在八樓。他只知道烏魯木齊有個八樓,三十多年前,八樓是烏魯木齊最高的樓,他一直記住。

開車師傅說,八樓好找。八樓是烏魯木齊有名的老地方。叫穆罕默德大叔乘101路公交車,到八樓下,就能找到女兒家了。

101路車站,就在熱電廠附近。

穆罕默德大叔剛到站臺,車就來了。

101路車是自動售票車,比較先進,車上沒有售票員。乘客都從前門上車。每人拿出一張綠色小IP卡,輕輕往駕駛員旁邊的刷卡箱上那么一親,嘟!卡一刷,就算買過票了。沒有IP卡的,往無人售票箱里投一枚硬幣,也算買過車票了。

穆罕默德大叔不知道,三十多年前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候,在烏魯木齊坐公共汽車,都是掏出現(xiàn)錢來,從人頭上遞給售票員。然后,售票員氣呼呼地撕一張票給你。票在手里若是捏不緊,飛了,到了終點站,還要罰錢。現(xiàn)在多好吶,用一張小片片往那個小盒上一親,“嘟!”一叫,這就算買過票啦?

穆罕默德大叔沒有那樣的綠片片,穆罕默德大叔只有身份證。他想,人家往小盒子上親的,是不是身份證吶?而今坐公共汽車還驗明生份嗎?也許怕壞人吶。穆罕默德大叔拿出身份證,偷偷地對周圍人看看,跟刷卡盒上那個美女照片自言自語:剛才嘟一聲,嘟一聲,就是你叫的嗎?說著,將手里的身份證輕輕地往那小姐嘴上一貼,沒聲音。再貼一下,還是沒聲音。

“噢喲!不要這個樣子嘛,親一下嘛,那么多人你都親了,咋就不親我吶?唵?”穆罕 默德大叔又往美女照上親一下,還是不響。再親一下,還是不響。穆罕默德大叔有些不愿意,“兩個離不開嘛朋友,漢族離不開少數(shù)民族嘛,對不對?少數(shù)民族離不開漢族嘛,對不對?他們親你你就嘟,我親你咋就不嘟吶?不要這個樣子嘛!這個樣子不好的嘛,是不是?” 再一想,對了!早晨臨從家里走,兒子叫他別忘了帶上老年優(yōu)待證。說帶上老年優(yōu)待證,乘公共汽車、進公園、上公廁都不要錢的。這老年優(yōu)待證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發(fā)的,國家的嘛,親她一下,肯定會高興的。于是,穆罕默德大叔掏出兜里的金字小紅本本,往那小姐嘴上一親,那小姐還是一臉的笑,就是不吭聲。

“噢喲!親一下嘛!不要這個樣子嘛!”

一邊的司機小伙看看穆罕默德大叔挺幽默,手抓方向盤。臉掉過來,笑笑。說:“大叔!那小姐,不親你的優(yōu)待證,只親烏魯木齊老年人的優(yōu)待證。”

穆罕 默德大叔一聽,說:“咋吶?為啥只親烏魯木齊的老年人,不親別的老年人吶?”

司機小伙知道為什么,外地老年優(yōu)待證,沒加入刷卡系統(tǒng)。卻故意跟穆罕默德大叔開玩笑:“她嗎?她嫌你胡子太長了。”

穆罕默德大叔一聽要笑:“小伙子,你沒胡子,你來親一下子嘛,來嘛。”

司機小伙聽了心里快活,一手從兜里摸出一枚硬幣,說:“大叔,我給她錢,你再親她一下吧。”說著,手里的錢往箱里一丟,“嘟!”一叫。

哈哈哈……逗得所有人都樂了。

穆罕 默德大叔還沒笑完,八樓車站到了。

下了車,穆罕默德大叔問人家,八樓在哪里。

那人手對街那邊的一幢像根天柱似的高樓一指,說,那就是八樓。

八樓?八樓不是八層高嗎?這樓像一根樁立著,幾十層高,八樓嘛?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穆罕 默德大叔沒數(shù)到十層,眼就花了!噢喲!八樓這個樣子嘛?!如今的八樓這個樣子嘛?噢喲!三十多年前,八樓是烏魯木齊最高的樓,八層。現(xiàn)在的八樓,這么高嘛!!

這么高的樓,穆罕默德大叔沒爬過,他想進去看看。

走到門廳問小姐:“八樓嗎?這兒嗎?”

坐堂的是個民族小姐。一雙大眼睛對民族大叔看看,以為他說要上八樓。便很熱情地告訴穆罕默德大叔,上八樓,請進電梯。說著,從柜臺里邊走出來,把穆罕默德大叔一直帶到電梯門前,手一欽電鈕,呼!打開電梯門。又幫著穆罕默德大叔欽了一下8。一關門。叫穆罕默德大叔自己上去。

穆罕默德大叔沒進過這樣漂亮的四角方方的鐵箱子,上下左右,封得嚴嚴的,電鈕一按,只覺得身子猛一竄,心往下一忒,穆罕默德大叔整個人就竄上了八樓。

到了八樓,鐵箱子自動開門。

穆罕默德大叔并不想出來。噢喲!好玩的嘛!于是,他也學著小姐那樣,也往一邊的紅色電鈕上一欽,那個漂亮的鐵箱子,又猛一竄,一下就把穆罕默德大叔竄到了頂層。然后,自動開門,讓穆罕默德大叔走出來。

穆罕默德大叔還不想走出來,還想再往上躥。又去欽那電鈕,欽了幾下,那美麗的鐵箱就是不肯上去。

門,又一次關上。

門,又一次打開。

穆罕默德大叔莫名其妙地走出鐵箱子。往四處一看,噢喲!這是烏魯木齊嘛?!這不是一幅好大好大的畫嘛?!馬上感到自己好像來到香港、紐約似的,心里無比偉大和自豪!

噢喲!望不盡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這么高的房子咋壘的嘛!

噢喲!數(shù)不盡的街道,縱橫交錯!街道上,行人像螞蟻!汽車如爬蟲!現(xiàn)在咋這么多汽車,這么多人吶!

噢喲!一座座高架橋,如一盤盤盤香!咋這么多橋吶!街上要這么多橋干啥吶!

噢喲!那不是世界聞名的二道橋國際大巴扎嘛!啊!美麗的圓頂房,神圣的穆斯林!

……

再往遠處一看,地窩堡飛機場,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一架飛機正在起飛。飛機上了天,一個弧形,就飛到穆罕默德大叔頭頂上來了。他一嚇,趕快往一邊躲。

躲到這邊,往前一看,南門火車站也可以看見。

穆罕默德大叔感嘆不已!自豪不已!噢喲!美國人還牛啥吶!唵?咱中國比不過你嘛?小日本還牛啥吶?唵?咱中國比不過你嗎?噢喲!不要那個樣子嘛!人嘛,好好地做朋友,不要做敵人。咱中國起來了,也不會去打別人的嘛。

這時,大樓警衛(wèi)部人員從監(jiān)視器里忽然發(fā)現(xiàn)樓頂有個人,不知是輕身者,還是恐怖分子,所有警衛(wèi),緊急集合!先在樓下實施布防,然后,幾個防暴隊員迅速上樓。

警衛(wèi)小伙子們上到頂樓一看,不是恐怖分子,是一個老實而幽默的哈薩克大叔。便把他從樓頂接下來,問情況,做記錄。

問明情況,然后,客客氣氣把穆罕默德大叔送出大門,交給道口執(zhí)勤的小交警,叫小交警一定要幫助穆罕默德大叔找到水磨溝街216號樓他女兒家。

那個小交警正好交崗下班。轉身對穆罕默德大叔敬了個禮,叫穆罕默德大叔坐他的摩托一起走。

那個小交警一直把穆罕默德大叔送到水磨溝街216號。問穆罕默德大叔,女兒家住幾樓。穆罕默德大叔說402。小交警在大門對講器上按了一下402。

402室馬上有人問:“誰?”

穆罕默德大叔一聽是老伴的聲音,高興地喊:“問啥吶?唵?你男朋友來了不知道了嘛!這么久,不想我了嗎?唵?”

那小交警一笑,要走。穆罕默德大叔激動得一把抱住小交警:“咋能走吶?上去喝碗奶茶嘛,兩個離不開嘛!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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