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六,學院各班定下的秋游的日子。一大早,班級集合好,乘公交去盛天農莊,學校門口正是這路公交的起點站。一輛公交開過來,大家依次上車。
梁秋剛一腳踏上公交,后面就被一個人狠狠擠了一下,被直接擠上了車上。
“對不起!”原來是胡適,他也是被后面的人擠的,梁秋也就沒說什么,找位置坐下。胡適呢,回頭看看了后面的同學,說“哥們別擠了,我又不是女生,擠我有什么意思么?”
說完,坐到梁秋旁邊,梁秋對他笑了笑。在他們前面隔著兩排座位,坐著劉琦和呂麗佳,再前面是陳鑫。
“這小子怎么老像鬼一樣纏著劉琦她們,胡適想個辦法啊。”
“人家女生自己愿意跟他好,我有什么辦法?你要是不爽,你去啊。”
“去干嘛?”
“插一腿啊,把陳鑫趕走,把劉琦搶過來。”
“說什么呢?我心里早就有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說啊,陳鑫什么人你不清楚嗎,咱們得解救劉琦和呂麗佳兩位美女啊。如今美人深陷惡魔口中,正是你英雄救美的好時機啊。”
“那看來,我義不容辭啊。”
兩人壞笑。
車往郊外的方向開出了30多分鐘后,大家在一個很偏靜的站下了車。這兒樹林茂密,樹林背后還有幾座小山。一片楓葉林紅得通透,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讓人不由贊嘆自然的美。此時雖然已經是11月了,卻剛好是江城秋景最美的時候。
“這兒就是農莊嗎,還是應該叫山莊?怎么不見一幢房子?”大家都不禁有這樣的疑問。
“呵呵,這兒不是盛天農莊,農莊在那山的后面。那里有菜田,有池塘,還有秋千。路也不遠,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也就3、4里。”班長殷成指著林中的一條小道,向大家解釋道。
梁秋一下來了興致,自從離開麗州來江城上學,就只是天天和那些水泥地、人工湖打照面,幾乎沒什么機會見到原先常見的菜地、池塘。聽說這話,雙腿像是裝了輪子似的,疾馳而去。
今天來的人不少,除了他們整個學院,梁秋一路走過去還看到了很多其他學校的人。他看到有一群學生,打著“江城科技大學XX學院”的旗幟。由于風不大,旗子并沒有完全飄起來,他沒看清那兩個字。倪芳和秦琴兩個,不就是這個學校的嗎?他心想。于是他加快腳步往上趕,想要看看她們在不在人群里。
“梁秋!”旁邊一個人,叫住他。
梁秋轉身一看,黃知添和幾個他班上的同學就在身后。他走過去,黃知添也加快步伐脫離了人群,走到他這邊來。
“不用去找了,沒有她們,我已經仔細看過了。”黃知添看他一刻不停地盯著那群人看,就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也不知道倪芳和秦琴兩個人,現在過得怎么樣,這么長時間了,也沒有聯系一下。”
“那我們什么時候主動聯系一下吧,我這有倪芳的手機號碼。”
“那就下個星期吧,我們一起去江城科技大學去找她倆玩,四個人正好湊兩對——一起‘發大水’。”梁秋一提“發大水”就來勁。
“嗯,對了,知添,等一會請你幫個小忙啊。”
“什么忙?”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總之是懲惡揚善的好事,沒準還能成全胡適的一段好姻緣。”
知添也很喜歡胡適這個人的,但是他畢竟有些魯莽,知添心里難免有些擔心:“好事可別整成了壞事,到時候弄成一對怨偶,就罪過大了。”
“成人好事,是多大的功德啊。放心,以我對他們的了解,即使搞不成,就當是個玩笑,不至于弄成什么怨偶。”
知添只好答應。其實,即使不事關胡適,梁秋開口,他也必定要幫忙的。
一路上,風光很不錯。路的兩旁,筆直地站立著高大的梧桐樹,不時有葉子落到路人的頭頂。一陣微風拂來,散落的樹葉摩擦著路邊“沙沙”作響,也吹起女孩們的長發和裙擺。爬上山崗,可見腳下楓林枝頭隨風搖曳,像極了一片推著一道道紅色波浪的海洋。同學們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說是只有三四里路程,但是山路難行,很耗體力,所以越走越慢。當到時,時候已不早了。這兒果真像是農莊模樣:幾排農舍一樣的房子,房子前兩三個十畝大小的池塘,有一條小河從山上蜿蜒而來;河的那一頭是很大的一片菜地,一直到山下;山坡下,依樹搭著幾十個秋千;有不少早來的人已經開始在山坡上生火做飯了。
學院幾個班長簡單商量了一下,然后一起去農舍那邊交錢。不一會,班長回來,對大家說;“時間緊迫,我來分配一下任務。男生一部分去池塘網魚,一部分和女生們去那邊菜田摘些蔬菜,剩下的女生負責洗魚洗菜,一切準備完畢后,我們去山坡上去做飯。”
網魚這么好玩的事情,同學們還真沒有玩過,紛紛躍躍欲試。都要去網魚,誰去摘菜呢?班長就抽出兩個女生來,還叫梁秋也去。
“班長,”梁秋雙手握拳向上舉起,像是在秀肌肉的樣子:“看我這一膘肉,不去網魚多可惜啊,摘菜這種女孩干的事,就不用我去了吧?”
“女生們人手不夠嘛,再說多給你和女生交流機會不好嗎?”
“謝謝班長,我不需要,說到機會,我愿意讓給陳鑫同學,他肯定愿意。”
陳鑫看了看班長和梁秋,并沒有不滿意,笑笑說:“我隨便,服從安排。”
“那既然這樣,陳鑫同學就和女生們去摘菜吧。”
這下梁秋和陳鑫都得償所愿了,只是不知道陳鑫心里對梁秋是個什么心情。
男生們來到池塘邊,邊上的漁網水跡未干,還有魚鱗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這一看,就知道剛剛有一撥人已經網過魚了,說不定是好幾撥人呢。得趕緊動手,也許能撈幾條漏網之魚。大家二話不說,拉開漁網就撒到池塘里。然后左右開工,一邊八九個人,拽著網繩子,從東邊往西邊拉。第一網,只收獲兩條。第二網,又只收獲兩條。這可把梁秋給急壞了,三十多個人四條魚,連根骨頭渣都分不到啊。
大家也紛紛抱怨魚不夠分,“要想想辦法,多打幾條魚。”
梁秋是魚米之鄉長大的,以前也見過別人網魚,算是比較有經驗的,所以班長讓他過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撈起漁網,梁秋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遍。雖說自己也曾看過網魚,但是卻從來沒動過手,也看不出來什么蹊蹺。不過,他隱約覺得,這網眼似乎比他見過的大一些。
“這網眼好像太大了。”
他這么一說,可把大家點醒了,還別說,那網眼還真是大。估計是老板不想讓魚被一網打盡,故意把網眼改大的。既然已經知道原因,那就很好解決了。只要把漁網對折一下,讓網線交叉,網眼就自然小了。雖然這樣一改網也變小了,但是長度勉強還夠用。大家又撒下網去,撈第三波。
這一網下去,明顯地能看到魚兒在上下跳動,梁秋知道,這代表著他們肯定能有大收獲。網收起之后,魚果然不少,而且多是小魚。同學們可是高興壞了,小魚肉嫩好吃。
“罪過罪過,老衲又造殺孽了。”梁秋假惺惺地懺悔。
話說那邊,女生們摘菜也不順利。好的、嫩的,都已經被前面的人摘走,剩下的就是那種又小又老的。看來這菜啊,跟人是一樣的,長得不好也不遭人喜歡。魚已網完,梁秋同學就想發揚一下國際主義精神,去幫一幫女生們。于是走過小橋到了河的那一邊。
他一看,發現籃子里的菜不多,就幾個老茄子,可憐巴巴的。陳鑫見他看了菜籃,想著肯定對自己很是瞧不起,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
“菜很難摘嗎?”
“當然難,不然你來試試。”
梁秋沒料到陳鑫會這語氣,也不想跟他吵。看菜田旁邊有幾畝藕田,一想:“我可以給大家挖點藕吃嘛。”
他懶得跟陳鑫啰嗦,“這家伙怎么跟個娘們似的,搞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一邊想著,一邊拿起鐵鍬就往藕池里走。
誰知,一腳踩下去,就不停往下陷。這泥潭就像一頭潛伏的鱷魚,這時它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一點一點地把他往里吞。梁秋的心一下子就蹦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都就沸騰了一般,直往腦袋上沖。他想到要喊人,喊救命,不過卻咬牙沒有喊出口。
即使到了“生死關頭”,他也不想干這么丟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