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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戰爭起因

(一)法國侵略越南

中國和越南山水相連,唇齒相依,自古以來關系就十分密切。回溯歷史長河,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后,南征百越之地,在當地設立郡縣。公元前207年,南海郡郡尉趙佗乘秦末農民戰爭之機,吞并了桂林和象郡(包括今越南北部和中部),自立為南越王,建立起南越割據政權,并且把象郡分為交趾和九真兩郡。從秦朝起到10世紀初,現在的越南北方地區一直處在中國封建王朝的直接統治之下。939年,利用唐末大亂的機會,越南脫離了中國封建王朝的統治。從此一直到19世紀,越南都是一個獨立的國家,但同時還承認中國“宗主國”的地位,同中國保持宗藩關系。

法國覬覦越南,萌生侵占野心,可以追溯到18世紀的后期。

1756—1763年的七年戰爭中,法國遭遇失敗,在印度的殖民地大部分被英國奪去;為了補償這一損失,法國統治階級力主占領越南。177l—1786年,越南爆發了西山起義,嚴重威脅越南政府的統治。越王阮福映于是請求在越南活動的法國阿德蘭區大主教百多祿作為他的使者,去法國求兵相助。1787年,百多祿帶著阮福映5歲的兒子作為人質回到法國,并向國王路易十六呈交了一份關于占領越南的奏議。他在奏議中指出,為了達到與遠東地區的英國勢力抗衡的目的,在越南建立一個法國殖民地,是最穩妥最有效的方法。另外,如果能夠充分利用這個國家的資源和地理位置,無論是在平時還是戰時,法國都將獲得最大的利益。這正說到了路易十六的心坎上,于是便根據百多祿的奏議,擬訂了一個關于建立“法蘭西東方帝國”的計劃。

同年11月,法越兩國政府簽訂了《法越凡爾賽條約》,約定法國派兵幫助越南政府平定西山起義,越南政府須割讓海島給法國,并授予法國商民在越南經商和居住的種種特權。

然而,1789年爆發了法國資產階級革命,法國封建王朝自顧不暇,沒能履行其對越南政府的承諾。百多祿主教只得到幾條船,招募了一些法國軍官便回到了越南,幫助阮福映進攻西山政權。1802年,越南政府終于平定了西山起義。阮福映認為,法國政府未能履行《法越凡爾賽條約》,因此拒絕割讓領土。

此時拿破侖統治的法國正在歐洲爭霸,放松了對越南的侵略。1815年波旁王朝在法國復辟,路易十八繼承了路易十六的衣缽,積極謀求向越南發展,向越南提出履行《法越凡爾賽條約》中割讓領土的規定。被阮福映拒絕。1851年拿破侖三世稱帝后,再次要求越南履行條約內容。

1856年,法國遠東艦隊來到土倫港(今峴港),向越南政府呈遞國書,要求準許法國與越南通商。越南政府調兵防備,法軍悍然炮轟土倫港,由此揭開了武裝侵越的序幕。

1858年,法軍攻占西貢(今胡志明市)。1860年,第二次鴉片戰爭結束后,法國利用侵華法軍進攻南圻(越南南部地區),先后占領嘉定、定祥、邊和、永隆等省和昆侖島。1862年6月,法國強迫越南阮氏王朝簽訂《西貢條約》(即《柴棍條約》),將南圻的嘉定、定祥、邊和三省及西貢一帶的地區割讓給法國,并賠款400萬元(約合白銀280萬兩),還要允許法國商民在越南設立教堂傳教、開店、通商。1867年,法國又蠻橫地出兵攻占越南南圻的永隆、安江、河仙三省,在這六省地方建立起法國的殖民統治,稱為“交趾支那”,設總督管轄。

之后法軍由西貢出發對湄公河道進行測量考察,結果發現湄公河上游(即中國的瀾滄江)灘多流急,“不適合商貿活動”。但是通過這次的勘探行動,另外一條適合“商貿”的紅河被發現了!而且讓法國人興奮無比的是:紅河上游一直延伸到自己垂涎已久的大清帝國的云南省!

1873年,法國駐西貢總督杜白蕾派法軍向北圻(越南北部地區)擴張,并于11月攻占河內、海陽、寧平、南定等地。

此時的越南國王阮福時再也招架不住,向駐扎在中越邊境保勝(今老街)地區、中國人劉永福率領的黑旗軍發出了求救信號。

(二)劉永福與黑旗軍抗法

劉永福(1837―1917年)原名建業,號淵亭,原籍廣西博白縣,出生于廣東欽州(今屬廣西)的一個貧苦農民家庭,幼年隨父母遷居廣西上恩。劉自幼家境貧寒,為生活所迫,二十歲時加入廣西天地會,投身于農民起義的行列。最初,劉永福投奔天地會首領吳凌云的部屬鄭三手下任先鋒,后來又先后投奔王士林、黃思宏等領導的起義隊伍。由于他“膽藝過人,重信愛士”,大約有二百名義軍士兵成了他的鐵桿追隨者。1866年,劉永福又轉投吳亞忠領導的起義軍。他所率領的隊伍以七星黑旗為軍旗,因此被人們稱為“黑旗軍”。隨著太平天國被鎮壓,清政府得以騰出手來剿殺其他反清起義隊伍。在廣西,清政府四面調集大軍,圍攻吳亞忠起義軍。起義軍寡不敵眾,加上武器落后,最終陷入困境。在此情形下,劉永福為了保存力量,率領黑旗軍退入越南境內,并逐漸控制了越南的安禮、高平、左大、六安、保勝等地。黑旗軍“開辟山林,聚眾耕牧”,自耕自養,保護百姓,使這一地區出現了“烽煙不警,雞犬無驚”的安定局面,因此深受當地群眾擁護。

如果沒有法國入侵越南,劉永福和他所率領的黑旗軍也許會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默默無聞地終老一生。但是,法國妄圖侵占越南,進而從西南入侵中國,建立一個所謂的“偉大的法蘭西東方帝國”的夢想……這一切,改變了劉永福和黑旗軍的軌跡與命運。劉永福從一個客居越南的反清農民起義軍領袖,轉變成了一個反抗外國侵略的民族英雄;黑旗軍從一支受到清政府圍剿的“匪軍”,轉變成了一支反抗西方列強侵略的前鋒部隊。

在接受了阮福時提出的幫助抗法的請求之后,劉永福率領黑旗軍從駐地保勝日夜兼程,翻越宣光大嶺,疾馳千里,于1873年12月突然出現在河內城外。法軍海軍上尉安鄴急忙率軍出城迎戰。法軍按照步兵戰術,排好一字雁隊,分前后兩排,前排鵝步持槍瞄準射擊,后排蹲跪填裝彈藥,輪番射擊,交替前進。劉永福見此情景,知道不能硬拼。于是他把黑旗軍分成三隊,一隊隱蔽于城外西郊紙橋兩側的田埂中,一隊埋伏在附近的叢林之中,又親自率領一隊從橋東誘敵深入。兩軍接仗之后,劉永福假裝敗退,安鄴不知是計,率軍緊追不放。突然,設伏的黑旗軍大隊人馬從兩側殺出,劉永福也率隊回擊。于是雙方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法軍被打得抱頭鼠竄,此時再也擺不出“一字雁隊”,并且無情地丟下安鄴不管,一窩蜂逃回了河內城。這時黑旗軍先鋒營的吳鳳典飛快趕上,一刀斬殺了安鄴。

這一仗,黑旗軍繳獲槍械一百多支,彈藥一批,取得大捷。法軍死傷數百人,龜縮在城邊幾個據點內,任憑黑旗軍在外叫陣,再也不敢出戰。于是劉永福下令扎長梯七十架,準備強攻。

但是這些年來,越南阮氏王朝已經被法國人打怕了,這一仗贏得膽戰心驚,深怕會招來法軍大規模的報復行動,因此急令劉永福撤軍。

為了穩定法國人的情緒,1874年3月15日,越南與法國簽訂了《越法和平同盟條約》(即第二次《西貢條約》),越南向法國開放紅河,并給予法國在越南北部通商等多種權益。同時越南國王為表彰劉永福的戰功,任命他為“三宣副提督”,破例鑄了一顆“山西、興化、宣光副提督英勇將軍印”送給他,以示尊崇。并命劉永福扼守紅河兩岸。

19世紀80年代,經過十年的休養生息,法國因普法戰爭失敗所傷的元氣已然恢復,為了尋求進一步迅速發展,便開始加緊推行殖民政策。1881年7月,由法國總理茹費理主導的法國議會同意將二百四十萬法郎的軍費用于越南。茹費理毫不掩飾地說:“難道法國只是個大陸國家嗎?殖民地的每一寸領土,對于法國來說都是寶貴的,放眼世界地圖,看看許多大國,他們是怎樣急切地、如火如荼地在世界上建立自己的市場的!”

1882年3月,法國西貢殖民政府派海軍上校李威利率軍700余人再次入侵越南北圻。4月,占領河內。1883年3月,占領南定。越南形勢再度嚴峻起來。越南國王阮福時一再請求清政府速派援軍抗法。

(三)清政府的矛盾與無奈

法國再次加緊對越南的侵略,目標很明確,要把整個越南變為自己的殖民地,進而以此為基地侵略南中國。

法國的行為,嚴重刺傷了大清帝國的自尊心。大清帝國此時雖然已經走向衰落,但是天朝大國的優越感仍然存在。越南是大清的藩屬國,按理說,清政府是有責任和義務去幫助越南維護國內穩定和抵抗外來侵略的。但是,大清帝國在兩次鴉片戰爭中吃盡了洋人的苦頭,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西方列強,清政府即使有心援手,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否則,弄不好就會使局面不可收拾。因此對于是否援助越南抗法,清政府內部意見不一。大臣中以左宗棠、張之洞和張佩綸等為代表的一派主張對法國人采取強硬措施,甚至不惜與之一戰。他們的理由是:假如對法國軟弱妥協的話,其他列強也將步法國的后塵,對大清帝國的其他藩屬國心存覬覦之心,到時候局面更加不可收拾,倒不如現在就防微杜漸,即使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而以李鴻章為代表的一派則主張不卷入法越矛盾的漩渦,甚至干脆放棄越南。李鴻章提出,中國“兵單餉匱”“海防空虛”,即便“一時戰勝,未必歷久不敗,一處戰勝,未必各口皆守”,因此“斷不可輕于言戰”。況且法越1874年的和約,“語多悖謬,當日越王既未請示,此時中國實難代為反悔,似只有聽越之自為而已”。也就是說,越南當初簽約時沒來征求意見,對大清帝國離心離德,現在我們又何苦為他們出頭?恭親王奕支持李鴻章的觀點。以慈禧太后為首的清朝統治階級游離在這兩派之間,舉棋不定。在這種形勢下,曾紀澤、劉長佑、劉坤一等人提出走中庸路線,即援助越南官軍和黑旗軍,打擊法國侵略。理由是:一方面,黑旗軍英勇善戰,能有效地遏制和打擊法軍;另一方面,清政府可進可退,黑旗軍打敗法軍固然好,法軍打敗黑旗軍則正好為朝廷除患。而且在必要的情況下,可以派清軍駐扎在越南北部邊境,見機行事,以最大可能維護大清帝國的利益。于是清政府做出決定,資助劉永福抗法。

劉永福認為這是他和他的黑旗軍由“黑”轉“白”的大好機會。于是,劉永福發誓要“為越南平寇,為祖國屏邊”。在清政府的授意下,應越南政府之請,劉永福率黑旗軍近三千人,會同越南北圻統督黃佐炎所率軍隊,向法軍發起反擊。

1883年5月10日,劉永福向李威利下戰書,約法軍一決高下。19日,李威利率四百余人出河內城進攻黑旗軍。劉永福得知消息后,即在十年前打敗法軍的老地方——紙橋附近再次做伏擊部署:令黃守忠部扼大道正面阻擊,令吳鳳典部伏道左側為奇兵,令楊著恩部埋伏在紙橋旁邊的關帝廟附近,劉永福親自率領一部為預備隊在后面督戰。黑旗軍剛部署完成,法軍已到橋東,向關帝廟中的黑旗軍發起攻擊。楊著恩部奮勇迎敵,接著假裝支撐不住,且戰且退。法軍主力隨即沖過紙橋直驅大道,向黃守忠部攻擊,遭到黃部猛烈阻擊。突然,吳鳳典部從大道左側殺出,原楊著恩部從右翼攻擊。經過三個小時的鏖戰,法軍大敗。黑旗軍擊斃法軍司令李威利、副司令盧眉以及三十余名軍官、兩百余名士兵。法軍余部被迫退回河內。這就是著名的“紙橋之役”。

越南國王聞聽后大喜,為表彰劉永福的軍功,晉升他為“三宣正提督”,加賜“一等義勇男”爵號。

(四)《順化條約》

法軍傷亡慘重,不但重演十年前的一幕,在同一地點再次跌倒,而且司令、副司令全部戰死—— “法蘭西”于是惱羞成怒。

7月30日,法國新任遠征軍總司令波滑、北圻艦隊司令孤拔和法國河內民政特派員何羅芒三人開會制訂擴大越南戰爭的計劃。

8月,法軍兵分兩路,大舉北犯。一路由波滑率領1800人,艦船9艘、大炮14門,沿紅河向駐守懷德的黑旗軍進攻。法軍“船堅炮利”,武器精良。黑旗軍雖處于劣勢,但還是大敗法軍主力中路和左路。氣急敗壞的法軍深夜炸崩河堤,致使黑旗軍營地被淹,損失慘重,只得退出懷德,轉移到地勢較高的丹鳳。

8月底,法軍援軍三四千人、軍艦十一艘相繼趕到,分水陸兩路進攻丹鳳。劉永福派黃守忠、鄧士昌緊急帶隊前去迎敵,兩軍在堤圍上發生遭遇戰。堤圍內水深沒頂,河堤狹窄,彈雨密集。法國軍艦又從江面發炮轟擊,黑旗軍腹背受敵,形勢非常危急。劉永福即刻派人向清軍求援,但清軍坐視不管,在多次催促之下僅越南黃佐炎部派來兩個營的兵力,調撥一萬發子彈,進行支援。雙方血戰三天三夜,黑旗軍艱苦卓絕,不吃飯、不睡覺、不休息,終于轉守為攻。

正在這時,另一路法軍由北圻艦隊司令孤拔率領,不費吹灰之力攻占了越南都城順化。越南國王阮福時病死,宮廷出現內訌。在法國人的威逼之下, 8月25日,越南被迫簽訂《順化條約》,法國取得了對越南的“保護權”。劉永福滿腔怨憤,退守山西。

清政府吏部主事唐景崧率桂軍兩營進駐山西,協同黑旗軍作戰。10月22日清廷又傳旨,給劉永福撥銀10萬兩以應急需,并調集大軍數萬從廣西和云南進入越南北圻。

從此時起,劉永福所率領的黑旗軍的抗法斗爭正式納入到清政府軍事行動的整體之中。

在制伏越南之后,法國開始將侵略矛頭開始直接指向中國,除了威逼清政府放棄與越南的宗藩關系、承認法國對越南的殖民占領外,還要求與清政府簽訂不平等的商務協定及國境條約。中法之間的正面沖突日益逼近。

同年10月底,法國東京海域分艦隊司令孤拔被任命為遠征軍總司令。12月中旬,法軍水陸并進,向應越南政府之請暫時駐扎在北圻的中國軍隊發起進攻,清軍被迫應戰,中法戰爭正式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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