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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聲色男女
  • 姿年
  • 4941字
  • 2009-06-27 19:31:05

在比利時呆了三年的安全,已經徹底地嘗到了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滋味,青蔥年少已逝,沒有任何一種感情可以代替血脈親情。缺失,那也許不完全是某一個人的錯。

他開始用成熟男人的思維打量自己的生活,他也覺得他應該對那個稱之為家的地方擔負屬于自己的責任,而不是一味地逃避與仇視。

于是安全決定重新審視他和母親的關系,他想原諒她,甚至想與她和睦地生活在一起,畢竟那是他的母親,也許那原本應該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一個人。

當然,這一切并不包括他要接受她的擺布。其實說是擺布,這個詞多少有點極端而惡劣的。

湖心廣場的立體大幅的電子表的數字累計到了面試的日期。

米拉和許穆分別在上午和下午參加面試。一大早,許穆就到小區的樓下買了豆漿和熱干面,嘭嘭嘭地敲著米拉的門。

“芝麻芝麻開門吧!”許穆的神經質簡直是信手拈來。

米拉正在刷牙,光聽那敲門聲,就知道是許穆,地動山搖的,總感覺像是來找麻煩的或著討債的。

“等一下啊。”米拉滿嘴的牙膏沫,說話嗚嗚的。

洗漱完畢才去開門。于是打量著手里提著豆漿和有條滿臉堆笑的許穆。

“讓您久等了。”許穆一臉謙誠的表情。

“不不不,這話應該是我說,讓您久等了。”米拉邊重復著,邊來了個日式的鞠躬。

“您,不打算我讓進去?”

話說著就進了門。米拉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看著保持著蹩腳微笑的許穆。

“說吧?”

“嘿嘿,沒什么可說的。”

“沒什么可說的?哼,這么好心一大早給我送早餐,莫不是有求于我,你會這么殷切?”

“毛主席教導我們,做人要實實在在,不能那么勢利。”

“得,這是毛主席語錄嗎,真沒事?”

“真沒事!”

“那好,早餐我已經吃完了,感謝許穆同志的深切關懷,我要換衣服、化妝準備出發了,請您回您家休息,我就不送啦。”

“嘿嘿,好。”許穆一臉僵硬的笑容,慢吞吞地移到門口。走到門外準備關門的時候,扶著門伸著腦袋,一臉認真地說:“豆漿和熱干面好吃嗎?”

“嗯,還不賴,就是芝麻醬少了點。”

“那下次我讓給您多放點。呃,您上午面試的時候,幫忙打聽那位監考美女的名字,包括年方幾何,是否婚配。您人脈廣,而且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才高八斗八面玲瓏,比較方便。好了,我走了,不耽誤您準備,順便預祝您馬到成功!”許穆不緊不慢,故作一臉嚴肅地說著。說完就關上門走了。

米拉哈哈地笑了一大轉。就忙著穿衣打扮了。

千挑萬選,她決定穿那套淺白色的套裝,中袖的小西服褂里襯一件檸檬黃的吊帶,6厘米的純白色高跟鞋墊在腳下,長發半披在肩后,從額前向后攏了三分之一,頭頂被略微墊高了些。

因為要試鏡,妝比平時化得稍微濃了一些。

米拉對著鏡子照了半天,她也不愿謙虛地否認自己的美麗,她有那么白皙的皮膚,標準的柳葉眉,和圓潤而精致的唇,以及那雙不大不小卻充滿靈氣的眼睛。

就那么興致勃勃地出了門,心情格外的好,完全不在意爆烈的陽光。

從小區出來,穿過湖心廣場過了馬路就是廣電大廈。

于是站在湖心廣場,仰起臉隔著馬路,看見對面的銀灰色的廣電大廈頂部在烈日下熠熠生輝,米拉的心情反倒平添幾了分勇氣。

正準備過馬路,卻擔心其臉上的妝有沒有花妝。她向來沒有隨身攜帶鏡子的習慣,了不起就是拿手機當鏡子照,可是今天她翻了一圈也沒找到手機,大概是落在臥室忘記帶了。

于是四下張望了一圈,忽然看見左邊距離自己大約3米的地方停著三輛汽車,她頓了頓,試著走近那輛灰色沃爾沃。黑色的防爆膜亮堂堂,絲毫看不到車內的風景,倒車鏡像兩只招風耳。

反正沒人,借來照一下也無妨。想著就朝著車子走了過去,先是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看見被照的有些變形的臉,米拉不禁連續做了幾個鬼臉。然后用手反復地攏著頭發。

怕什么,反正也沒人。

此時坐在車里等人的安全,隔著黑色的防爆膜,正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正對著他的倒車鏡整妝的女孩。而興致勃勃的米拉絲毫沒有察覺。

她看見唇色淡了,于是拉開手提包,拿出口紅補妝。安全在車里透著窗子沉默地笑著看她,他絲毫沒有打算打攪她,他想那樣她必定會很尷尬。

可正當米拉準備拉上包鏈走人的時候,突然從背后竄出來一個黑瘦的年輕男子,搶了她的包便飛奔而去。米拉嚇了一大跳,急地邊喊“抓賊”邊拍車門。

“真是個笨蛋。”安全嘀咕著,依然不動聲色,小偷將要消失于視線之內的時候,突然轉彎加速,心里還在心疼車子剛才被眼前這個倒霉鬼那么狠狠地拍。

米拉反應過來之后本想去追,因為汽車飛快地轉彎,被蹭了一下,身體狠狠地向后仰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腳被崴了,隱隱的疼,站穩的時候卻發現鞋跟折了。

“啊?天哪,沒搞錯吧,什么怪物啊?在車子里干嘛不出來,看見我的包被搶了,非但不出手相救還跑的那么快,差點把我蹭摔了,現在鞋跟也斷了,這可怎么辦啊?哎呦,疼死我了。”

米拉一邊看著腳,一邊不停地接著抱怨:“一點見義勇為的熱情都沒有,黨和人民真是白養活你了。算了,就我這樣也甭追了,反正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笨蛋,做賊都不會做,偷了我這種大眾窮人,算你運氣背,幸虧手機忘在家里了。哼,頂多一點零錢、幾張卡而已,姐姐不要了,拿去做紀念吧!”

米拉之前的興奮勁一掃而光,看看表離面試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也許趕回家換雙鞋子還來得及。

站在路邊左顧右盼,攔了半天也攔不到出租。急死了,算了走回去,自認倒霉吧,米拉急地扭頭就走,可能是走的太急,剛才被崴了一下的腳忽然疼的不行,幾欲摔倒之時,被一雙陌生的手穩妥地扶住了。

“你沒事吧,丫頭?”一個相當沉和的男中音。

米拉抬起頭,看見一張有著親切微笑的臉,眉毛像畫出來的筆墨濃重的蠶,穿一件無比散漫的蘇格蘭格子襯衫。

“不要緊,謝謝你啊,可能是剛才崴了一下,我走的太急有點疼。我還有事,得趕緊走了,謝謝你。”米拉說著便要走。

“等一下,丫頭,你要去哪,要不我送你一程吧?看你這樣,走路不大方便吧,我的車就停在旁邊。”

米拉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沒關系的,我住的很近,就在前面,不麻煩您了,謝謝了。”她對于相貌英俊、有著謙和笑容的男子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敬畏。

“不,你別誤會,我沒有任何惡意,我是真的覺得你這樣走路很不方便,我正好也要往前面去。我帶你一程吧。”男子似乎看出她的顧慮,很耐心地解釋。接著說了句:“請相信我。”

米拉的腳還在隱隱地痛,她看見男子一臉的誠懇,心里覺著,光天化日的還不至于這么巧就碰上個人販子之類的。

“好吧,那謝謝您了。”

男子很善意地笑了笑了,他把車開過來,米拉就坐上他那輛很普通的BJ現代,比起剛才那輛扎眼無理的沃爾沃,米拉坐的倒是很踏實。

“丫頭,我叫楚然。你呢?”男子自我介紹著。

“我不叫丫頭,我的名字叫米拉。”

“哦,呵呵。”男子笑地很開心。“我是一個習慣把你們這些80后的女孩子們叫丫頭的70后,總覺得比你們老了很多。”

米拉笑了笑,并不想多說什么。

“對了,怎么會崴著腳的?”

“哦,今天點子很背,一大早就遇上小偷,搶了我的包,結果停在我旁邊那輛車又突然竄了出去,差點把我蹭摔了,鞋跟也折了。我今天是去參加面試的,現在半路上只好回去換雙鞋子。那個人真是又損又缺德。”米拉邊敘述邊抱怨。

“誰?小偷嗎?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嗎?”

“不是,是害我扭斷鞋跟的那輛車。其實東西到沒丟什么,我一窮二白的,小偷偷到我這來我們是彼此倒霉,不,應該是小偷更倒霉。要不是那輛車突然竄了出去,我的腳才不會被扭到,鞋跟也不會斷。”

“哦,哈哈。”楚然被米拉這些話逗樂了。

“哦,停一下,我到了,就這,謝謝你,楚——然。”米拉一本正經地致謝。

“呵呵,別客氣,丫頭,哦,不對,是米拉。”

米拉笑笑,轉身要走的時候,楚然又把她叫住。“米拉,這樣吧,我現在不趕時間,你可能時間很緊了吧,你趕緊去換鞋子,我在這等你一會,我就好人做到底,待會再把你送過去,不然你這樣,估計很可能要遲到了。”

米拉拼命地點頭,連連致謝,此刻米拉忽然愿意相信,這世界上到處都是活雷鋒。

不一會她就換好鞋子下來了。

“我要去廣電大廈,就是剛才那個地方,對面就是。”

“哦,去那里面試?”

“嗯,是的。”

“是應聘主持人嗎?”

“嗯,您怎么知道?”

“你聲音很好聽,普通話非常標準,同時也是位年輕漂亮的姑娘。”

“嗯,你還蠻有眼力的,很善于觀察嘛。”米拉在聽到別人的贊美時,總是得意地暫時告別理性。

“那當然啊,我是個畫畫的。”楚然笑了笑。

“哦,畫家。”米拉若有所思地說著,撇撇嘴。

“好了,謝謝你今天給了我一次學習雷鋒的機會,我會記住的。”

“嗯,不客氣,也謝謝你今天給了我一次使喚雷鋒的機會。”

謝完之后,米拉趕緊直奔大廈主樓,腳還很疼,因此她不能跑著去。

面試在2樓的大型演播廳里,到那里的時候,演播廳內外到處都是前來面試的人。

每個人看上去都是衣著光鮮的,主考官還沒到,面試時間大概要推遲了,大家三五成群,議論紛紛,聽交談的口音,大多都是B城的當地人。

米拉一個也不認識,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這些陌生的所謂俊男靚女,偶爾還聽到一些靚麗的女孩子口中冒出的粗口。

安全開著車一路直追,終于在一個偏僻的工地上追到了。男子正在一處角落里翻查包里的財物。

體力還真好,害我開車追了半天,真不該做這行,可惜了。

安全悄悄從后面,三兩下便將黑瘦的男子制服,小偷一個勁地求饒,看清楚臉,才發覺是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孩子。

男孩邊哭邊說著,他是從家逃出來的,因為父母長年吵架打架,他實在不想再呆在家里,也無心學業,就離家出走了,都三天沒吃飯了,身上沒帶什么錢,情急之下才這樣的。

男孩越哭越傷心,安全頓了頓,愣了愣神,松開手,完全打消將他送往派出所的念頭。剛松手,男孩就扔下包想跑。

“站住。”安全大喊了一聲,男孩回頭看一眼,果真就沒敢跑。

“過來。”安全做了個手勢,男孩乖乖地朝他走過來,眼淚還在流。

“得得得,哭什么哭,一個大老爺們,你有點出息沒?像你這么跑出來有意義嗎?要是打算長期逃跑,你就得有本事生存,能自己養活自己,要是想跑一陣子再回去,那你得帶足了錢了再跑,這樣至少自己不會挨餓,父母知道也不會過于擔心。就像你這么一沒本事二沒腦袋地跑出來,算什么英雄好漢?弄成現在這樣多狼狽?沒有被餓死或者打死算是幸運了。你爸媽這會不知道該有多擔心了,要是讓你那些哥們同學知道了,還不得成天笑話死你?”安全頗有些打趣地教訓著男孩。

男孩子眨著眼睛,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他。

“那你,你不會送我去公安局吧?”

“送你去公安局干什么,那么遠,油費誰給我出?喏,給你,拿著。”安全從隨身帶著的錢夾里拿出200塊錢給他。男孩傻傻地愣在那里,沒有反應。

“誒,拿著啊,愣什么愣,趕、趕緊把你那蛤蟆尿擦了!聽你口音是這周邊城市的吧,這200塊錢夠你吃幾天再加上回家路費了。蕩幾天蕩夠了就早點回家吧,別在這玩失蹤、耍個性。”安全說著將錢塞到他手里,拿起包,轉身就走。

男孩子愣了半天,不知所措,連連說謝謝。

安全開著車,心情忽然變的極暢快,看著副駕駛座上的那個包,想起那個用倒車鏡補妝,結果被人搶了包,還猛拍自己車子的女孩,不禁莞爾。

“唉,幫你拿回你的包,還倒貼了二百塊錢。像你這種倒霉蛋,真是誰沾上誰倒霉,沒見過這么笨的女人,真懷疑現在的女人還有沒有大腦。”安全自言自語著,把車又開到湖心廣場,原先停車的地方。

他原本是要在這里等秦羽柔的。

安全從布魯塞爾回國之后,壓根也沒有打算到一些學院去做音樂教師或者應聘其他職位,毫無必要,他也習慣了自由與散漫的空間。

即便應聘上,他的母親白美琴或許又會暗箱操作,給他一些出其不意的結局。他不想與她周旋,也不想向她妥協,那就保持著這樣的距離,暫且相安無事吧。

在比利時留學的時候,經常參加一些音樂會演出,多少賺到一些演出費,加上一些從無用武之地的獎學金,和每年學費及生活費中剩下的錢,不算多也不算少。

于是出錢跟兩個朋友合伙開辦了一個音樂培訓班,教授薩克斯、吉他和架子鼓。教室那邊兩位朋友已經租好,設備也都一一制齊。

他們想通過秦羽柔在電視臺做點廣告,順便可以得到一個優惠的價錢。

跟秦羽柔約好了,在湖心廣場見面。車子停妥之后,看了一圈,剛還那個女孩早已不在,站在眼前的是背對著自己的秦羽柔。

“羽柔。”

“你怎么現在才來啊,我都等了半天了,曬死了,還有事呢,今天電視臺的應聘人員要面試的,我剛給我們領導打了電話請了會兒假,還以為你不來了呢。”秦羽柔跟安全說話的時候,總是柔聲細語地,即便她內心很著急,也聽不出絲毫。

“呵呵,其實我早就來了,唉,算了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了。那咱們趕緊進去吧。”

“走吧。”說罷,兩人并肩過了馬路,進了廣電大廈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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