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珩忽然握住她冰涼的手指：

“阿姐手怎么在抖？”

蘇棠矜怔了怔，低頭將白玉禁步系在他腰間：

“明日武課，阿湛可要好好練習……”悉心叮囑著，外間傳來銅漏子報時的清響。

蘇棠望著跳動的燭芯，也暗示阿湛多防備著著庶兄蘇茂霖，遇到難事要托付翊表哥作為依靠。

待哄著蘇明珩睡下，已是戌時三刻。

【矜霜居】

水汽氤氳的浴室內，蘇棠矜將身子緩緩沉入撒滿玫瑰花瓣的溫水中。

飛螢和素月原本要服侍她沐浴，卻被她婉拒了。

“你們下去吧，我自己來就好。”蘇棠矜揮了揮手，聲音里帶著幾分不自在。

“是，小姐。”飛螢和素月最終還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其中一人順手將蘇棠矜要換的衣物掛在了浴池旁的檀木掛鉤上，那位置恰好是蘇棠矜伸手夠不到的地方。

待侍女們離開后，蘇棠矜才真正放松下來。

她不喜歡被人看著洗澡的感覺，那種被注視的不自在讓她渾身緊繃。

溫熱的水流撫過她如雪的肌膚，她閉上眼睛，享受著難得的寧靜時刻。

過了一陣，屏風外忽然傳來環佩輕響，她慌忙扯過素絹浴巾，卻見臨淵披著濕發立在珠簾外。

青年玄色中衣領口微敞，水珠順著喉結滾落，在地衣上暈開深色痕跡。

他顯然剛沐浴過，周身還帶著杜若香氣。看著眼前這一幕，渾身戰栗。

“屬下來的不巧……”

臨淵倉皇后退半步，腰間佩劍撞得花架上的青瓷瓶輕晃。

他目光掃過少女浸在水中的雪白肩頭，耳尖瞬間紅透，慌亂逃出浴室時墨發掃過珠簾發出清脆的響聲。

水面芙蓉花瓣打著旋兒，映出窗外半輪冷月。

沐浴完，蘇棠矜準備起身時，卻發現自己的衣物被掛在了遠處。

“臨淵！”她猶豫片刻，還是喚出了這個名字。

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一道修長的身影便出現在浴室屏風旁。

隔著屏風，臨淵的聲音低沉而克制：

“主子有何吩咐？”

“我的衣服被掛在那邊了，幫我拿過來。“蘇棠矜輕笑，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卻又好奇臨淵此時的神情。

屏風后的臨淵明顯僵住了。作為蘇棠矜的貼身暗衛，撞見主子沐浴這種事，按照規矩他是要立刻回避的。

“屬下…屬下不敢…”臨淵心慌亂得噗通狂跳。

蘇棠矜能想象到屏風后那張總是冷峻的臉此刻一定紅透了……

這個念頭讓她忍不住勾起嘴角，調侃道：

“怎么？連主子的命令都不聽了？”

“屬下不敢…”臨淵深吸一口氣。

“請主子稍等。”

蘇棠矜聽到一陣窸窣聲，接著便看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屏風邊緣探出，手中握著一根雪白的飄帶。

臨淵用那飄帶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在腦后打了個結。

即使蒙著眼睛，臨淵的動作依然精準優雅。

他緩步走向浴池，憑借氣息感知著蘇棠矜的位置。

水汽中，他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顯得格外分明，那蒙眼的飄帶更添幾分禁欲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