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風拂過庭院，帶著初綻的梅花香氣。

蘇棠矜站在回廊下，望著府中各院忙碌的仆役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母親終于重新執掌中饋，那些被庶母和庶妹把持多年的賬冊、鑰匙，如今一一回到了應有的位置。

“主子。”低沉熟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蘇棠矜沒有回頭，只是笑意更深。

她突然轉身，雙手環抱住臨淵精瘦的腰身，將臉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她能聽到他驟然加速的心跳，感受到他瞬間僵硬的肌肉……

“臨淵，我終于避開了他們的算計，不用再接受那被動的命運了。”蘇棠矜輕聲說道，聲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躍。

“再也不用同她們虛以逶迤，也不用擔心被下藥、被陷害。”

臨淵沒有立即回應。他修長的手指解開自己墨色披風的系帶，動作輕柔地將它披在蘇棠矜肩上。

披風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松木氣息，他將她裹緊，手臂在她腰間微微收緊，卻又克制地保持著最后一絲距離。

“主子昨日所為太過危險。”他的聲音比往常更加低沉，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

“若主子沒有提前服下解藥，若那杯茶毒性太大……”

蘇棠矜抬起頭，正對上臨淵深邃的眼眸。

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睛此刻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情緒——后怕、心疼，還有更多她讀不懂的復雜。

“我之所以敢喝下…”她伸手撫上臨淵的臉頰，感受到他皮膚下繃緊的肌肉，低聲道：

“是因為有你在。”

臨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微微閃躲。

蘇棠矜這才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顯然是一夜未眠。

“屬下只是做了分內之事。”臨淵低聲說道，聲音里有一絲蘇棠矜從未聽過的落寞。

一陣風吹過，卷起幾片花瓣落在他們腳邊。

蘇棠矜突然意識到，臨淵的失落并非全因擔憂她的安危。

她想起昨日林氏歇斯底里的話——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靠著家族庇佑的千金小姐！多少雙眼睛盯著蘇沈兩家的聯姻，你以為你能逃得過？”

蘇棠矜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臨淵胸前的衣料。

“臨淵。”蘇棠矜喚他的名字，聲音輕柔如春風，“你在想什么？”

臨淵的身體更加僵硬了。

他垂下眼簾，長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沒什么，主子。

“是因為林氏說的那些話嗎？”蘇棠直截了當地問，“關于我的婚事？”

臨淵的呼吸一滯，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快得幾乎難以捕捉。

他微微后退半步，卻被蘇棠矜拉住了手腕。

“主子身份尊貴，婚姻大事自然……”他的聲音干澀，像是每個字都在割裂他的喉嚨。

“自然要門當戶對。”

蘇棠矜突然笑了，那笑容明媚如三月的陽光。

“傻子。”她踮起腳尖，手指拂過他緊鎖的眉頭，柔聲道：

“你以為我會任人擺布嗎？若非我愿，誰能強迫蘇家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