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嬤嬤不為所動，繼續說道：

“還有一事，主君必須知曉。兩年前林姨娘以懲戒為由，將年僅八歲的嫡子明珩小公子關在祠堂兩日，不給飲食，主母當時病重，若非老奴強行將小公子搶出，只怕小公子那時便歿了！”沈嬤嬤神色激動，又接著道：

“半年前，林姨娘設法將小公子送到農家莊上，美其名曰讓小公子靜心讀書，可究竟欲意何為？若非沈家主母海夫人強行闖入府中救人，小公子怕又是兇多吉少……”

“住口！”林硯秋歇斯底里地喊道，“那小崽子目無尊長，我既當家，替母管教他有何不可？”

“母？”一直沉默的蘇棠矜突然開口，聲音清冷如泉，道：

“林姨娘怕是忘了，明珩是我的親弟弟，他的母親只有一位，就是站在你面前的沈夫人。你怕是還沒有這個資格替主母管教嫡子，不然世人會說我蘇家無視禮法尊卑，不敬陛下呢！”

蘇棠矜眸中閃過一絲恨意——終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們母女兩若不搞這些歪門邪路子，又怎么過得今日這般下場……

沈嬤嬤最后拿出一疊醫案，遞到蘇靖川面前，恭敬道：

“主君，這份是海家醫官為明珩小公子診脈的記錄。入海家私塾前，小公子嚴重營養不良，身高體重皆不及同齡孩童一半。而林姨娘親生的緋月小姐和茂霖公子，卻養得身強體壯、白白胖胖……”

蘇靖川一張張翻看醫案，雙手微微發抖。

他猛地抬頭看向林硯秋，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自己這么多年一直讓這個女人掌權，她竟背著自己做了這么多可憎的事，真是蛇蝎婦人！

“這些，可都是真的？”

林硯秋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辯解的話來。她環顧四周，發現連平日收買的下人都低著頭，無人敢為她說話。

沈望舒深吸一口氣，走到蘇靖川微蹲：“夫君，我不求別的，只求您主持公道，還孩子們一個干凈的成長環境。”

蘇靖川扶起沈望舒，沉默良久，長嘆一口氣道：

“夫人請起，是為夫疏忽，這些年讓你和孩子們受苦了。”

他轉向林硯秋，聲音冰冷道：“從今日起，你禁足東廂，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出半步。府中中饋交還夫人掌管。”

林硯秋如遭雷擊，癱坐在地。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局面，竟在一夕之間土崩瓦解。

沈望舒向蘇靖川福了一禮，然后轉向沈嬤嬤道：“傳我的話，從今日起，各院月例按舊例發放，不得克扣。另準備厚禮，明日我同夫君要親自登門感謝大嫂對阿湛的庇護之恩。”

蘇棠矜扶著母親走出正廳，月光灑在母女二人身上，為她們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母親，您今日……”蘇棠矜欲言又止。

沈望舒拍拍女兒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溫聲道：

“矜兒，記住，忍讓是美德，但不可無度。該爭的時候，必須爭。”

蘇棠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知道，從今日起，蘇府的天，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