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面向蘇棠矜單膝跪地，腕間銀鏈輕響，輕聲道：“屬下臨淵，拜見主子。”

飛螢驚呼一聲，手中茶壺險些脫手。

“不知主子何時發現屬下蹤跡？”臨淵聲音清冷如刃。

蘇棠矜摩挲著玉令中間的裂痕，聲音淡淡道：“你第三次換氣時，窗外的桂花香淡了三分。”

臨淵瞳孔微縮。

暗衛的龜息術能閉氣半盞茶，這女子竟連換氣間隙都掐得準。

他瞥見她袖口暗繡的忍冬紋，忽然想起沈將軍的話：“這位主子，要當沈家軍主帥來護。”

“屬下奉沈將軍之命……”

“現在我是你的主子。”

蘇棠矜截斷他的話，指尖輕點案上玉令，“從今日起，你們這支暗影衛，認的是蘇府矜霜居的令。”

燭火在她眸中凝成兩點寒星，雪松香混著若有似無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臨淵單膝跪地的脊背瞬間繃緊——這哪里是閨閣弱質，分明似飲過血的刀！

玉令在燭光下泛起血色紋路，恍如蜿蜒的鎖鏈纏上臨淵咽喉。

他忽然想起暗衛營的刑鞭，可眼前女子未執寸鐵，卻壓得他喉間腥甜，連玄鐵面具都重若千鈞。

“是，屬下知曉。”

臨淵抬眼，正撞見她眸中跳動的燭火。那光竟比沈將軍帳中的虎符更灼人……

“你何時來的？”蘇棠矜收斂冷厲神色，清冷道。

“屬下一路隨主子回府，主子在哪，屬下便在哪。”臨淵看著蘇棠矜神色一松，自己便也松懈下來，回話的聲音也多了一絲溫度。

“……”

蘇棠矜嘴角微微一搐，兩個眼珠子差點驚飛……

不是，這對嗎？

那那那那……那她沐浴或是更衣時，他不是瞧見了？

蘇棠矜耳尖驟然燒紅，指尖無意識絞住半濕的袖口。

氤氳的水汽還凝在睫羽上，襯得眸光閃爍如受驚的鹿。

“若你一直在，那我沐浴時……”蘇棠矜問道，這句話在舌尖滾了三遭終問是出了口，連案頭燭火都被驚得晃了晃。

呃……

“姑娘沐浴時……”

臨淵耳尖泛紅，喉結滾動兩下才接：“屬下會退至檐角。”

“原來如此。”蘇棠矜輕舒一口氣，只覺得氣氛有些許尷尬。

“若主子沒有其他吩咐，那屬下先退下了。”臨淵收斂神色，恭敬道。

“等等，我有要事交給你們去辦。”

蘇棠矜將一張灑金箋推至臨淵面前，箋上列著：解百毒血玉髓一份、醒神草粉末一份、醉魚草原葉一把、幻心散一劑。

“你安排下去，吩咐弟兄們三日內備齊，走無間坊的暗道。”

蘇棠矜指尖把弄著玉令，突然輕笑：“對了，我們的人若見到無間坊坊主，將這張字條贈與他。”

還來不及驚訝，臨淵又看見蘇棠矜遞過來的字條上赫然寫著八個大字：陰山不雨，幽泉自流。

“主子，這是何意？”臨淵不解道。

“只要我們的人將這個拿到陰九幽面前，我相信他自然會幫我這個忙。”

臨淵握箋的手一顫。無間坊是江湖最詭秘的黑市，坊主人稱陰二爺，但真名從未示人。

主子一深閨女子竟知其中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