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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譯序:論帕斯捷爾納克的抒情詩

吳笛

作為20世紀俄羅斯詩壇的巨匠和現(xiàn)代詩歌史上的一位抒情大師,諾貝爾獎得主帕斯捷爾納克在抒情詩中力圖尋求自然與人類的同一性,探索自然意象與人類靈魂的契合,以大自然的意象來表現(xiàn)人類豐富的情感世界,因而他不僅是一位抒情大師,也成了人類靈魂奧秘的成功探索者。本文擬從結構藝術、自然與藝術的關系、比喻體系等幾個方面來對帕斯捷爾納克抒情詩的自然意象進行分析研究,從一個側面對這位具有獨特詩學體系的詩人的藝術成就作一探討。

一、聽覺與視覺功能并重的結構藝術

大自然是帕斯捷爾納克靈感的源泉。他的抒情詩之所以富有自己的特點,與他的抒情詩的結構因素有著密切的關系。而帕斯捷爾納克詩歌的結構特征進一步證實了自然在詩中的位置和意義,因為帕斯捷爾納克詩歌的結構因素是與自然密不可分的。況且在現(xiàn)代詩學中,由詞語所載負的意義無論如何也是離不開詩的詞語結構本身的。在帕斯捷爾納克的詩中,無論是音響結構、詞語結構還是意象體系,或是比喻體系,都是從大自然中汲取成分,吮吸大自然的營養(yǎng),創(chuàng)作出充滿靈性的藝術作品。

構成帕斯捷爾納克抒情詩的獨特的魅力的因素在結構藝術方面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帕斯捷爾納克具有獨特的音樂天賦和語感能力,善于把握結構藝術。

首先,他善于使用音響結構(Sound Texture),突出自然意象的聽覺效果,把詩歌的音響作為重要的結構因素。在許多詩作中,他聽任自己被音響的相似性所驅引,構成奇特的并置,讓一首詩的創(chuàng)作成為一次語言的探險。而各種自然意象既是進行這種探險的對象,又是構成他探險的內容和工具。他大量捕捉大自然的聲響,并在詩中模仿這些聲響,運用聲音類比(Sound Analogy),使得他的自然風景詩充滿自然的活力:“云遮霧障。木船噼啪直響。/碼頭不停地拍打冰涼的手掌。/馬匹當當?shù)厍眠^石子路面,/便悄沒聲地走上潮濕的沙灘。”

他對大自然中的聲響極為熟悉,對樹枝的搖曳,葉兒的顫動,雨絲的飄拂,雪花的飛舞,鳥雀的鳴囀,雷雨的轟響等都異常敏感,靈活地運用這些聲響來塑造富于音樂感的詩的形象。如在《又是春光明媚》一詩中,詩人在描述溪流那斷斷續(xù)續(xù)的絮語時,寫道:“這是懸崖邊上的雪姑娘。/這是半瘋的饒舌的婦女/從峽谷的深處溢出/喋喋不休的急促的囈語。//這是在她面前,湍流/淹沒一切障礙,沉入狂歡,/吊燈般懸垂的瀑布/釘于峭壁。咝咝發(fā)響。/這是一道冰冷的細流,/牙齒打著寒戰(zhàn),淌進池塘……”

帕斯捷爾納克在該詩中通過擬聲、重復等語言手段以及元音相諧等修辭方法描繪了復蘇的、充滿活力的、鉆出林地的小溪,使得這首詩本身就像春天的溪水一般發(fā)出了叮咚的顫音。

其次,帕斯捷爾納克語感能力獨特,善于通過詩歌的詞語結構來展現(xiàn)他對大自然的敏銳的感受。具體來說,他善于使用視覺意象,表現(xiàn)觸覺感受。

帕斯捷爾納克的詩歌常給人一種極為強烈的觸覺感受,西方學者在形容帕斯捷爾納克詩歌的這一特色時,動情地說:“帕斯捷爾納克作品中的視界和可觸知性幾乎是立體的,如同沾滿露珠的濕漉漉的枝葉從書頁中伸了出來,輕柔地撫動著讀者的睫毛。”A.C.Todd & M.Hayward eds, Twentieth Century Russian Poetry, New York:Bantam Doubleday Dell Publishing Group, Inc., 1993, p.191.

他的詩歌給人的這一觸覺感受,與他強調視覺意象的使用密切相關。他在開始走上詩歌創(chuàng)作的青年時代,就表現(xiàn)出了獨具的描繪景色的才能。他曾與先鋒派畫家倫圖洛夫等有過廣泛的接觸,并受到一定的影響。John E.Malmstad, “Boris Pasternak—The Painter’s Eye”, Russian Review, vol.51, Issue 3 (July 1992), The Ohio State University Press, p.302.由于對美術有著很深的造詣,所以,“視覺意象恒定不變地為帕斯捷爾納克的早期詩作提供了起點”Ibid., p.307.。盡管他的頭兩部詩集《云中的雙子星座》(1914)和《越過壁壘》(1917)顯得晦澀難懂,聯(lián)想古怪奇特,但這是就語言風格而言的。而在自然景色的描寫方面,他一開始就注重從哲學的意義上以外部世界的細致描繪來展露人類靈魂的深沉復雜的內心世界。

正如帕斯捷爾納克在論及詩集《生活——我的姐妹》時所說:“這部詩集是一塊立體的熾熱的冒著火焰的心靈。”eл.B.ПacтeрнaK, Лeтo 1917 гoдa, ЗBeздa, 1990, №2.c.158.可見他是有意識地以風景抒情來作為展現(xiàn)人的心靈的手段。而且,“他在這方面的探索,和20世紀俄羅斯寫生畫藝術的發(fā)展是相適應的;在這一時期的俄羅斯寫生畫中,風景畫的‘人學’的作用急劇增長了,而這種作用正是現(xiàn)代人崇高精神境界的反映,正是現(xiàn)代人像星球、像宇宙一樣遼闊無邊的內心世界的指示器”。柯瓦遼夫·鮑利斯:《帕斯捷爾納克詩歌特色》,丁魯譯,載《國際詩壇》,第1輯,漓江出版社,1988年版,第30頁。

再則,帕斯捷爾納克以自然個性化來體現(xiàn)詩中詞語的形象化和形象的流動性,力圖充分體現(xiàn)大自然的特性,使自然意象高度人格化。在帕斯捷爾納克的詩中,不是簡單地使用“雨絲飄拂”之類的詞語,而是寫成:“與其說來自屋頂,/不如說醒自夢中,/與其說膽怯怕事,/不如說記憶不好,/雨兒在門口踱著腳步。”詩人力圖使自然人格化,領悟大自然中各種事物的生命的躁動,力圖洞察大自然的“靈魂”,展現(xiàn)大自然的“靈魂”,即使在沉默的植物身上也要發(fā)現(xiàn)它與人的心理狀態(tài)相類似的地方。在帕斯捷爾納克筆下的自然中,自然意象總是以自己的名義引導著人類通往真善美的道路。他把宇宙萬物的運動都看成是人類激情的表現(xiàn)和人類心靈的展露。正如有的學者所說:“人與自然的聯(lián)系和一體性是著名的‘帕斯捷爾納克式比喻’的基礎……在大自然中,帕斯捷爾納克識別出了人類的特性。”A.K.ЖoлKoBcKий, Рaбoты пo пoэтиKe Bырaзитeлbнocти:ИнBaриaнты -тeмa-приeмы-тeKcт.МocKBa:Прoгрecc-УниBeрc.1996, c.209.

這樣,自然意象便有了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愛好,在他的詩中,各種意象都是流動的、飄忽不定的,沒有固定的東西,沒有靜止的形象,一切都在流動,猶如輕輕波動著的水面上的天空星光的映像。我們不妨看看他筆下的“一顆水珠”,來體會一下他詩中自然意象的流動性:“雷雨嚇呆了的水珠兒/在花朵兒上滾來滾去,/搖晃著芳香的花枝兒,/黑暗中吮吸著甜汁兒。//在花朵兒上滾來滾去,/滾到兩片花萼兒里,/水珠兒變成一粒瑪瑙,/掛在花萼上閃爍、嬉戲。”

在帕斯捷爾納克的自然風景抒情詩中,云塊能夠玩起捉迷藏的游戲,雷電能夠替夏天攝影留念,河流能夠唱起浪漫小調……而且,同一個自然意象也在詩歌中不斷變換角色,發(fā)揮多重作用。因此,“帕斯捷爾納克的世界是一個各種力量輝煌地進行表現(xiàn)的世界,天然而成,又充滿奇跡,在此世界,一切物體,無論是大是小,室內還是戶外,片刻或是永恒,都與別的物體構成一個統(tǒng)一體。”Alexander Zholkovsky, Rereadings in Russian Literary History, 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4, p.213.

我們現(xiàn)以《瞬間永恒的雷雨》中的雷的意象為例來予以闡述。在《瞬間永恒的雷雨》中,一開始,雷是拍攝眩惑夜景、讓夏天景色永存的攝影師,而在第二詩節(jié)中,雷霆“從田野中采來一抱閃電,/將管理局大樓照得通明”。在此,丁香花穗的出現(xiàn)改變了意象,閃電變成了從田野采摘而來的花束,于是,雷從第一詩節(jié)的攝影師變成了采摘閃電、為房屋照明的“園丁”。到了在該詩的最后一節(jié)中,場景擴張了,放大了,毀滅性的雷魔術般地引來了內心意識的“崩潰”,生理上的照明變幻成心理上的啟蒙,于是,本來明白如晝的理性的角落也被照得如夢初醒,從而使詩歌的境界和含義都得到了升華,不是簡單地捕捉雷雨時分的瞬間的圖象,而是把自然界的劇烈的運動看成人類的崩潰與人類的重生。

二、自然與藝術一體性的新型關系

在人類歷史上,各個時代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詩人熱衷于描寫自然風景,但是,這些描寫自然風景的詩,其特征和性質卻由于各個時代不同的審美情趣和各個詩人不同的感受力而千變萬化,各不相同。有的是注重客觀的摹仿,有的強調主觀的表現(xiàn),有的詩人在自然中看到的是原始主義和樂觀的希冀(如華茲華斯),有的詩人在自然中尋找的是悲劇的源泉(如托馬斯·哈代),或綿綿不斷的憂傷(如葉賽寧),還有詩人把自然看成是人的生死輪回的一個組成部分(如迪倫·托馬斯)。但不管詩人的審美情趣或思想感受怎樣千變萬化,都不是自然本身所造成的,而是詩人自身特殊的洞察力使得自然力產(chǎn)生了特殊的效力,使詩人的自然有別于常人的自然。

帕斯捷爾納克的自然更是有別于一般詩人的自然,他以自己的風景抒情詩始終反對美學上的實用主義或功利主義。在藝術與自然的關系方面,帕斯捷爾納克由于深受泛神論哲學思想的影響,既反對藝術對自然或生活的刻板摹仿,也不贊成藝術是對自然或生活的再現(xiàn),而是過分夸大自然本身,常常把自然看得高于藝術,他堅信:“詩歌(藝術)是生活(自然)直接的結果和產(chǎn)物。”B.ПacтeрнaK, cтихoтBoрeния, МocKBa, coBeтcKий Пиcaтeлb, 1965, c.21.作為展現(xiàn)人類心靈的藝術,是被包容在自然的內核之中的,由于自然的復蘇,才引起了藝術的復蘇。因而,藝術的復蘇成了帕斯捷爾納克所鐘愛的一個主題。

這一主題以多種變奏的形式出現(xiàn),唯一沒有變化的是:在他的這類詩中,生活本身就是詩的源泉,自然本身就是藝術的源泉,詩人在最佳的情況下也只不過是其參與者或共同作者,詩人只不過是在集聚已經(jīng)準備好了的韻律、形象之時,偶然感到頓悟或驚奇。

所以,他的詩中時常出現(xiàn)藝術與自然相聯(lián)系的一些概念或文學術語:“荒涼的沙漠響聲嘶嘶/為這本小書寫下題詞……”“周圍披上了綠裝的樹林/疾速奔馳,如同小說展開情節(jié)……”

自然景色甚至是藝術的形式和內容的統(tǒng)一:“在這個時刻,香氣/扣人心弦,組成/書的內容和主題,/而公園和花壇則是裝幀。”

他在《詩的定義》一詩中也是這樣給詩下定義的:“這是充滿力量的尖利的哨聲,/這是相互擠撞的冰塊的咯吱,/這是讓樹葉結滿冰霜的夜晚,/這是兩只夜鶯決斗的聲息。”

這種藝術與人生、詩歌與自然的等同感,總的來說,是具有一種目的,那就是引起我們注意到詩歌是大自然本身所創(chuàng)造的,作者只不過是向我們證實這些詩歌的真實性。而這種證實和真實則是帕斯捷爾納克詩歌創(chuàng)作的最高藝術標準。即使在表現(xiàn)自然界的劇烈運動時,他首先聯(lián)想到的也是自然與藝術的交替,如在他的名詩《瞬間永恒的雷雨》中,他寫道:“暴雨在籬笆上隆隆撲打,/猶如炭筆在畫布上寫生。”詩中簡單的“炭筆”一詞的出現(xiàn)突出地表現(xiàn)了自然力與藝術品的相似性。

這樣,詩人的詩情和靈感也理應受到大自然的控制,每當大雨嘩然,詩人即便渾身上下浸透了靈感,也要被雨聲吞沒:“我在黎明前起身吟詩,/但我的聲音被緊緊鎖住,/廣場上大雨嘩嘩下個不停,/是雨聲裹住了我的吟詠聲。”

在這種泥濘的日子里,詩人的靈感被“裹住”之后,自然界的萬物開始織就藝術作品:“無數(shù)的禿嘴烏鴉/像曬焦的梨似的從樹上落下,/落在一個水洼兒里,/織成一幅凄涼、憂傷的圖畫。”

而每當雨過天晴,萬物充滿生機的時候,又是大自然以其意象來進行優(yōu)美的創(chuàng)作:“等到陽光的炭火燃燒起來,/就會在樹叢中畫出彩虹。”

可見,在藝術與自然的關系方面,帕斯捷爾納克在泛神論哲學的影響下,具有“崇尚自然”、過分夸大的一面,而正是這一點使他的詩歌意象充滿活力,擴展了詩的想象與幻想,同時也體現(xiàn)了藝術與自然、主體與客體的相互滲透和契合,構成了他風景抒情詩獨特風格的重要因素。

三、角色互換的比喻體系

從以上的一些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在帕斯捷爾納克的詩歌中,詩人與自然的角色是經(jīng)常互換的。在他由自然意象建構而成的詩歌比喻體系中,同樣有著角色互換這一重要特色。

在帕斯捷爾納克的詩中,自然界的意象常常不是描繪的客體,而是行為的主體,事件的主角和動力。他自己很少以自己的身份敘述自己,而是企圖把“自我”隱藏起來。讀他的詩時,常會使人產(chǎn)生一種假象,仿佛詩人是不存在的,而是由自然以自己的名義在傾吐情愫或表達思想。有時,風景與詩人——觀賞者之間甚至調換角色。

帕斯捷爾納克堅持認為,詩歌“不是自己發(fā)明了比喻,而是在自然中發(fā)現(xiàn)了它并且虔誠地復制它。”Peter France, Poets of Modern Russia,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2, p.77.各式各樣的自然意象都被他信手拈來,作為比喻,奇特而又恰如其分地運用于詩歌作品之中。具體的從自然界捕捉的意象被用來比喻各種具體的或抽象的物體或事件。這些自然意象總是被巧妙地發(fā)現(xiàn)與其他意象或行為之間的互比性:“一群群白嘴鴉空中展翅,/像黑色的梅花漫天飛翔。”帕斯捷爾納克的詩中,抒情主體和抒情客體的角色時常進行互換,人的意象與自然意象時常通過角色互換,相互成為對方的喻體,構成獨特的比喻體系。甚至連描述戀人的話語用的也是自然意象的比喻:“你很快脫下自己的衣裙,/就像叢林抖掉身上的樹葉。”

相反,形容大自然意象時,帕斯捷爾納克則喜歡使用人的意象來作比喻:“像石膏塑成的白衣女人,/冬天仰面栽倒在大地。”或者使用類比,將抽象的大自然的意象塑造成具體的、活生生的人化的意象:“在海濱浴場的深深的底部,/夜晚迫切尋求一切東西,/并用顫抖、潮濕的手掌,/把星星送到養(yǎng)魚池里。”

這樣,自然風景栩栩如生,難以捉摸的抽象的自然意象成了人化的、有靈性的自然,成為與人類生活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的世界。從而,“自然在人類事務中扮演著積極的角色。”Evelyn Bristol:A History of Russian Poetry,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1, p.239.

而在名詩《瞬間永恒的雷雨》中,在帕斯捷爾納克看來:自然是藝術家,是比喻的創(chuàng)造者,詩人只是記錄器。在這一名詩中,作者通過攝影這一意境的捕捉,典型地突現(xiàn)了瞬間感受的永恒性。他表現(xiàn)出:雷猶如攝影師,閃電就像閃光燈,每一次閃動,便拍攝了眩惑的夜景,使瞬間得以永恒。在此,帕斯捷爾納克看到了自然力與藝術家之間、自然物體與藝術作品之間的一體性和辯證關系。因此,“夏天”成了一個正在辭別而去的訪問者,“雷電”按動快門,給離別的夏天攝影留念。詩人企圖在詩的形象中把感覺與現(xiàn)實、瞬間與永恒連成一體,賦予瞬間捕捉的畫面以永恒的涵義。

帕斯捷爾納克詩中反復出現(xiàn)的這種角色互換的比喻體系有著雙重的意義。一方面,人通過自然,通過與自然的相比,來獲得在世界上的位置。另一方面,自然也由于與人類相比,而獲得了純粹的畫面和永恒,獲得了神性、靈感、性格和心理。

這種比喻體系所起的與其說是修辭方面的功能,不如說是結構方面的功能。因為兩者之間更重要的不是相似性,而是聯(lián)結性,也就是說,他詩中的比喻所起的主要是一種聯(lián)結作用,他通過比喻來擺脫空間的枷鎖和生物學意義上的隔閡,力圖把相互作用、相互滲透的現(xiàn)象建構成一個統(tǒng)一的世界。

綜上所述,帕斯捷爾納克力圖尋求自然與人類的同一性,探索自然意象與人類靈魂的契合,構成帕斯捷爾納克風景抒情詩特色的因素是多方面的;而他的詞語與音響結構藝術使得他的詩歌產(chǎn)生了強烈的聽覺與視覺效果,使得他的詩歌意象具有了大自然的個性,詩歌的聲音系統(tǒng)中具有了大自然的音響;他在詩歌中所表現(xiàn)的自然與藝術一體性的新型關系,也使得藝術創(chuàng)作與自然的關系更為密不可分,而他由自然意象構造而成的角色互換的比喻體系,更是讓自然意象獲得了神性、靈感、性格和心理,將人與自然以及藝術與自然緊密地連成了一個統(tǒng)一的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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