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師面面相覷，臉上有掩藏不住的驚訝。在收到的匿名舉報信里，說他們學校大一新生李語安捏造假病假條逃脫軍訓，并附有她在酒吧打工的考勤表為證。

近兩年，新入校門的大學生怕吃苦填報假的病假條的事情屢有發生。學校三令五申，如本校學生捏造理由為躲避軍訓、上課和參加體育活動，一經發現，嚴厲處罰。在收到舉報信后，他們立刻找來班級的輔導員了解此事，得知李語安家里有精神不正常的母親要照顧才作假逃避軍訓。本來還想等她認錯求情，誰知她在院系領導面前認了錯卻不求情，竟然連個解釋都沒有。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師道：“李語安，你開假病假條逃脫軍訓是屬于嚴重的弄虛作假，是要被學校嚴重處分的，甚至會在你的檔案里留下記錄，今后甚至會影響你的就業和你的生活。我們相信一個為了打工開病假條的學生，她的真實目的并不是害怕吃苦而不參加軍訓。在座的都是咱們法學系的領導和老師，你不必有什么顧忌，有什么話直接說，我們會給你向學校里如實反映。”

李語安搖搖頭：“我沒有什么可說的。”

輔導員氣得臉色鐵青，院系領導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是說他們會想辦法竭力減輕對她的處分，將這件事盡力化小，以免影響他們院系的榮譽。可是，這孩子是油鹽不進。

幾位老師再一次沉默，互相看看。

輔導員胖胖的臉上堆積著笑容：“李語安，你是有特殊理由的是不是？不方便向大家說也沒關系。”

“沒有。”淡淡的兩個字打斷他的話。

“冥頑不靈。”他氣得胸脯一顫一顫，對其他老師陪笑：“各位領導，我覺得這件事情非同一般，李語安是以高分成績考入咱們學校，她不會是個壞學生。讓她回去好好想一想再過來比較好，可能中間有些誤會呢！”

“幾位老師說呢？”坐在中間的老師看看大家，見他們紛紛點頭，他就順坡下驢：“李語安，關于病假條的事情，你回去想一想，想好了和你們輔導員好好說，我們到時再開會，今天就到這里吧？”

“病假條是虛開的，我沒什么要說的。”李語安低著頭，長長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也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輔導員噌地就站起來了，臉上一會青一會白。

院系領導臉上也掛不住了，一人道：“既然這樣，你先出去，待會叫你再進來。”

李語安走出去站在走廊，心里一片凄涼。

過了一會兒，輔導員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到李語安，用扇子指著她：“你、你，”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一會兒，有老師出來讓他們進去。

中間主事的領導一臉嚴肅：“李語安，我們討論過了，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都不應該捏造理由開假的病假條躲避軍訓，違反校規。不過，鑒于你的個人情況，我們酌情考慮，經過院系領導研究，決定給予你記大過的處分，并且全校通告批評。我們會向學校上報，如果你還有申訴請求，三日內報給輔導員。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李語按緩慢地搖頭。

“那你可以出去了。”

她走出房間，感覺腳像踩在棉花上。

輔導員氣哼哼地跟在她身后叫住她：“李語安。你回去好好想想，最起碼要有一個好的認錯態度。你再這樣下去，影響的不只有你，還有我們班級的榮譽。”說完他氣呼呼地走了。

李語安坐在臺階上，將頭埋進膝蓋里。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感覺身邊有人，她匆匆站起，因為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腳有些發麻，趔趄一步。

“安安？”

她抬頭，是劉明浩。

“你怎么來了？”她悶悶地問，又坐了下來。

“打電話給你，你只說沒事，我聽著語氣不對，過來看看。發生什么事情了？”

她不吭聲。

劉明浩猜測：“假病假條的事，學校知道了？”

李語安點頭：“嗯，我被記過和通告批評。”

劉明浩火了：“我去找你們領導去解釋。”

李語安拉住他：“別去。謊言終究會被揭穿的。”

“對不起，都是我的主意害了你。”

“不怪你。是我自己做下了不誠實的事情，就該接受懲罰，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和掩蓋。”

劉明浩的心里像壓了顆大石頭，沉甸甸的。是哪個混蛋把事情捅出來的，他查到非宰了他不可。

班干部王大海和王穎等在輔導員的辦公室里。

輔導員開門，氣哼哼地道：“這下你們班出了名，李語安做假病假條逃避軍訓，學校給了記大過處分，并且通報批評。”

王大海磨牙：“哪孫子干舉報的？損人不利己的蠢事也上趕著那么積極，就算讓他看到人家打工又怎樣，關他什么事？缺德帶冒煙的家伙不會有好下場。”

王穎在想除了她還有誰見過那張考勤表，班上誰的家庭非富即貴，能去得起那種地方？

巨大的顯示屏幕前，晁齊和高橋等人圍著MR吳在等待，屏幕上逐漸顯現人影。

兩個年輕的身影走出酒吧，朝停車場走去，身影逐漸清晰。身穿淡藍色運動衫的小伙子走向跑車，咧著大大的笑容。旁邊的同伴身穿黑色衣服、戴著黑色帽子，正是他們的目標人物，在低著頭走路。

MR吳不由向前探了探身子，在他身后的高橋發覺。

屏幕上黑色衣服的人仍然垂著頭，左手撫在耳畔。眾人心里焦急，這樣連側臉都看不清楚。

不知藍色運動衫的男孩說了什么，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抬起頭。

MR吳的眼睛直了，正喝著水的郎圖嗆著了，狼狽地直咳嗽。高橋不敢置信地瞪著定格的頭像，身著黑色衣服、戴著黑色帽子的人兒微皺眉盯著遠方。

“我就說這小子長的很像季憲，當初我就是看傻了眼，一時疏忽才讓這小子鉆了空子跑掉。”晁齊哼道，其他人紛紛回過神來。

“像、太像了！眉眼、鼻梁簡直和季憲如出一轍。”郎圖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這孩子的長相甚至比憲兒像以前的大哥，更有幾分大嫂的模樣。這孩子不僅和大哥大嫂的面相有幾分相似，那淡漠的表情、皺眉的樣子更是神似大哥。

高橋注意著大哥的表情，突然意識到如果這是井田度或其他對手刻意找來的人，對他們可能會構成威脅。看到大哥出神地看著圖像的樣子，甚至走到圖像面前伸手撫摸，他更加憂心。雖然仔細觀察，這人和憲兒還是有明顯區別的，但是，僅憑這八分的相似，已經讓大哥堅硬如鐵的心被觸動。他站起來請纓：“大哥，我派人去查這小子的底細，如果他是井田度的人，我直接做了他。”

“別傷害她。”MR吳阻攔，盯著屏幕，“她不是小子，應該是個女孩兒。”

女孩兒？他們傻眼。

“錄像回放，把剛才玉泉路上我岳父出現的錄像找出來。”

“這個就是剛才那孩子？”晁齊等人看到在于老師前面隔著一段距離的黑衣人，瞪大眼睛。

“放大”。

黑衣人的臉清晰的出現在錄像中，正是和憲兒長相相似的孩子。

“于老師在跟蹤她？”郎圖看于老師竟然鬼鬼祟祟的樣子，不確定的問。

“顯然是。”高橋觀察他們的行徑得出結論。

晁齊仔細看錄像，上面的這孩子在低著頭舉手揩拭臉龐：“她這是在哭鼻子？”

頂著與憲兒相似的臉哭泣，看得他們很糾結。

MR吳的面目凝重，這女孩哭泣時讓他想到了妻子姁兒。他看岳父待那孩子上公交車后，走往另外一個路口時還頻頻回頭，恐怕岳父也是在這孩子身上看到了他們以前的影子。

“高橋，你派人查清楚這孩子的底細。”他想一想，加了一句，“不要傷害她。”

“是。”

“郎圖，讓你的人抓緊時間找憲兒和我岳父母，人手不夠，讓高橋他們增援。”

“是”。

高橋擔心：“大哥，如果這女孩是別人特意安排來接近您的呢？”

眾人一怔。

“一個正值青春的女孩子，不打扮的光鮮亮麗，偏要男人裝扮，怎么想都很奇怪。而且，她的發型、衣服和憲兒的很相似，連表情和走路的姿勢都很像，身手也好，能和晁齊對打過招，顯然是經過有人刻意訓練過。”

高橋的話在他們的心里猶如巨石砸入湖中。

晁齊點頭：“是啊！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在大熱天經常穿著黑色長衣長褲，不太合常理。”

“她出現在燕京工商大學的校園時，于老師和井田度的人都出現了，她會不會是井田度特意安排吸引于老師的誘餌？”高橋進一步提醒，大哥對視頻上的人都能流露出和對憲兒一樣的柔情，碰到真人呢？他趕緊將疑慮提出，希望大哥不要為此心軟。

“連我們都覺得她和憲兒很像，更何況于老師呢！”郎圖輕輕地道。

“如果她真是井田度的人。”晁齊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我說了，不許傷害她！”MR吳厲聲。他們考慮的他思量過，在此之前他有清理掉她的想法，但看到她的長相后他改變主意了。

他癡癡地盯著圖像，忍不住湊上前撫摸上圖像上的眼睛和眉毛，這女孩和他想象中女兒的面孔太像了。

高橋等人聽到他動怒的聲音，看著他的動作，心里同時浮出一個念頭：威脅！這女孩是個巨大的威脅。他們默契地對視一眼，開始在想怎么處理這個危險因素。

學校對李語安的處分很快傳遍。尤其是在法學院，李語安弄虛作假躲避軍訓的事情人盡皆知。

李語安去食堂打飯，去圖書館和教室，只要是有人的地方，總能感受到別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她出現的周圍總是空出一大片，大家像是在躲瘟疫一樣躲著她，但同時又像觀察怪物一般打量著她。

李語安一個人走，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課。別的同學早已三五成群混熟了，只有她還是獨自一個人。

王穎每次看到李語安孤單影只的身影都心生同情。以前，她想過把偷拍的李語安的打工考勤表匯報給老師，特別是想到張晴老師被打的那一耳光和媽媽受傷的額頭，她恨不能立刻去告發李語安。可是，她轉念想到李語安的瘋子媽媽，又于心不忍，認為李語安是沒有辦法才弄虛作假躲避軍訓的。她想來想去，最終決定當作不知情。現在她慶幸告密的事不是她捅出的，否則看著那個落寞的身影，她會非常的內疚。

課堂休息時間，她看李語安獨自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看書，其他學生都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心里不忍。走過去：“李”，剛開口，她就看到李語安直視她的眼神透著厭惡，張嘴愣在當場。

有人喊道：“王穎，輔導員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王穎聽到喊她，忙抽身走開，走了幾步，回過頭：“李語安，只剩下你沒有報課外社團。盡快報上來，期末考試計算社團學分。”說完，她慌張離去。

高宇過來時，與王穎撞到了，他還未開口，就看王穎驚慌失措的往外走很是不解。他看到李語安冷眼瞥王穎，想走過去問個究竟，看李語安不開心的樣子，遲疑一下，還是走回自己座位。

裘圓圓看到他興奮：“高宇哥哥，中午你想吃什么？”

“隨便”。高宇不耐煩低下頭，偷眼看李語安。

裘圓圓嘟起嘴，有些頹喪。上了大學，高宇對她還是那么冷淡。她嘆口氣，看到姍姍回來拿著個盒子臉上又露出笑容：“姍姍，你拿的什么？”

“眼睛可真尖，是巧克力。”李姍姍將包裝盒打開給她一顆。

裘圓圓興奮地剝開金箔紙，球狀的榛子巧克力露了出來，她放在鼻子上深吸一口氣，放入嘴巴，濃郁的巧克力立刻充滿了口腔：“好好吃喔。”

李姍姍將巧克力分給四周的同學，看高宇不回頭，拍拍他的肩膀：“高宇，吃不吃巧克力？”

高宇回頭，厭惡地拍開她的手扭回頭。她給別人帶來了那么大的傷害，還和沒事人一樣笑得那么開心。

陳楠在一旁看著覺得很奇怪。她們和裘圓圓一個宿舍，裘圓圓天天講高宇哥哥。拜她所賜，她們都了解高宇，知道他面冷話少心腸軟，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同學橫眉冷目，李姍姍做了什么得罪了他？

李姍姍看高宇嫌棄的樣子，漲紅臉。真倒霉，那天她去打印考勤表偏偏碰上高宇，他一定知道舉報李語安的人是她。如果這事傳開，讓王穎知道就糟糕了，她看到剛回到座位上的王穎心亂如麻。

陳楠順著李姍姍的眼光看過去，看她望向王穎的眼神慌亂心里疑惑，但是沒有心思關注這些。她剛接到個短信，上面寫著“你叔叔和你媽媽領結婚證沒有？”她不懂這是什么意思，回撥號碼過去卻無法接通。這個短信弄的她特別煩，哪還有心思管別人的事。正煩著，手機響了，是媽媽的電話，她忙接起：“媽，為什么你的手機打不通？哦，這樣，周末我要回家。”

電話那頭，金香看發呆的陳祥生一眼：“楠楠，我和你爸爸很忙……”

通州那套房子被陳祥生知道后，陳祥生好幾天都不搭理她。最近樓下又多了不明的車輛和人員，她怎么敢讓女兒回來？

陳楠從后門走出教室，她不愿意讓同學看到她那么大了還對父母撒嬌：“我就要回家，我都有好幾天沒看到你和爸爸了，為什么一上學就不讓我回家了？那還是不是我的家了？”

金香擔心女兒的行蹤被跟蹤他們的人發現，可實在又想念女兒，最終想念女兒的念頭占了上峰，答應女兒周末回家。她掛了電話，看向窗外，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盯著他們，計劃必須抓緊進行，如果讓那些人知道李語安的身世，對他們更加不利。

陳楠得意的放下電話，她就知道媽媽會投降。懷著要回家的美好心情，她快步回教室，中途被絆了一跤，幸好她扶住旁邊的桌子穩住身體，低頭看到露著腳趾的鞋子愣住。

李語安見陳楠盯著她的腳，也跟著往下看，一看臉紅了，恨不能找條縫鉆進去。

陳楠抬頭看到鞋破掉的同學是李語安撇撇嘴，窮到鞋子破到露出腳趾真夠奇葩的。她昂頭走向坐位，不同人不同命，李語安的命運不濟是她自己倒霉，她絲毫不同情。

劉明浩在教學樓外等李語安，遠遠的看到她低著頭，走過去要打招呼，突然看到她破洞的鞋子，心狠狠疼了一下，勉強露出笑容：“安安，你怎么不接電話？”

“沒聽到。”李語安在周圍人的眼光下，頭抬不起來，低頭看著大腳拇指從鞋面上露出，恨不能藏起腳。

劉明浩攬她的肩膀，被使勁推開也不在意：“我們去夢之吧，那里有攝像頭，看到底是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家伙把你打工的事情捅出來的。”他說話的聲音很大，是成心說給周圍人聽的。和李語安一起出來的同學多是一個班的，這事十有八九就是她班里同學做的，他挑釁的看姜正勇。

姜正勇正在逗裘圓圓，他和李語安一個班，下了課同出教學樓，相隔不遠自然聽到了。他揚起眉，這是說給他聽的？他姜正勇有那么齷齪嗎？這種小人伎倆是他最不屑的，挑眉忿懟回去。

劉明浩看他那欠扁的樣子來氣，剛想大罵被叫住。

劉雄飛大步走過來：“明浩，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怎么不接？”

劉明浩惱怒：“不想接。你來干什么？”

劉雄飛無奈：“給安安寄學費的人查到了，情況有點兒復雜，我來找安安問問。”

李語安抬起頭來：“難道里面有問題不成？”

劉雄飛見周圍人聚多，提議：“那邊有間咖啡廳，我們去那兒聊，行嗎？”

他們點頭同意。

咖啡廳內。

劉雄飛看兒子還是板著臉解釋：“我是從農行的李行長那里知道你們在查匯款人信息，就想幫你們一把……”

劉明浩打斷他：“行了，我又沒怪你多管閑事，查到匯款人沒有？”

“查到了。”他趕緊拿出照片遞過去。

劉明浩看看上面的年輕男人，看李語安也搖頭，甕聲甕氣地道：“不認識。你就查到這點兒？”

“當然不是，”劉雄飛又拿出兩張照片，“實際的匯款人是她們。”

劉明浩一眼看到熟悉的人，驚訝：“張晴？”

“不錯，給安安寄錢的其中一人，正是你們高中的班主任張晴老師。”他主動幫忙是想和兒子緩和關系，為此親自找路口的監控，層層排查鎖定嫌疑人，準備來個順藤摸瓜，指望在兒子面前露個大臉。萬萬沒想到牽扯到兒子高中的班主任張晴，兒子和張晴的感情很好，如何處理這事，他是慎之又慎，現在也不敢在兒子面前邀功了，只希望張晴的事不要傷害到兒子。他問：“另外一張照片上的人，你們認識嗎？”

劉明浩眼神轉到另一張照片，寬大的墨鏡下精致的臉龐：“這是陳楠的媽媽，安安，是她吧？”

李語安點頭：“是我宿舍同學陳楠的媽媽，可我不認識她，她為什么要給我寄錢，還是以別人的名義？”

劉雄飛也覺得事有蹊蹺：“這個我也問過匯款人張博。據他說地址和兩萬塊錢是張晴給的，其中的一萬塊是這個陳楠媽媽交給張晴的。張晴特別講明兩筆錢一定要分開匯，其它的，他也不清楚。”

劉明浩臉色陰沉，張晴匿名給李語安匯款，其心可詔，篡改安安志愿表的人肯定是她。

李語安思緒飛騰，回想第一次見到陳楠爸媽時，他們驚慌的表情，難不成他們認識她？

劉雄飛看他們倆人表情明白另有隱情，剛要追問，有人走過來：“李語安？”

他抬起頭，見一個高個兒男生提著一個袋子站在桌旁。

李語安正在想陳楠媽媽為何給她寄錢，看高宇打過招呼后蹲下身，她不明所以彎腰看去，就見一雙運動鞋放在她的腳前。

“你試一試，不合適的話，我再去換。”高宇自從知道李語安媽媽精神不正常，就有些同情和可憐她。一入校，高宇就聽說了李語安，她以非常高的成績考入他們學校。再后來，他見到李語安本人，她清新的長相和冷冽的氣質吸引了他。他看她鞋子破了埋著頭漲紅臉走路的樣子，心里不是滋味，于是跑到鞋店估摸著她腳的腳號買了雙鞋。

李語安感激：“謝謝，多少錢我還你。”

高宇微笑：“別客氣，就當同學友誼，你試試看合腳嗎？”

劉雄飛這才看到李語安腳上破洞的鞋子，尷尬又有些惱怒。她是兒子的救命恩人，他一直想盡力為她提供物質幫助，可這孩子太倔強了，困窘到這般程度依然不接受他們的幫助。

高宇眼睛看李語安試鞋，眼角目光落在劉雄飛的臉上。這是市公安局刑偵處的副處長劉雄飛！他和李語安也認識？沒想到幫助李語安還能意外的見到劉雄飛真人。

劉明浩在一旁臉都綠了。他還想著等這邊的事情一談完，就去前面的鞋店給安安買鞋去。高宇解圍固然好，但他看李語安的眼光實在讓他不爽。

李語安試過鞋抿嘴一笑：“很合適，錢還是要給的。多少？”

話未說完，劉明浩甩出一沓鈔票：“辛苦，剩下的算小費。”

高宇沒看他，也沒有接錢：“李語安，有家電子公司招聘兼職錄入員，一小時二十塊，雖說薪水不高，但它是龍憲集團的子公司，做的好的話以后有機會去集團工作，你要不要去試試？”

“好，怎么應聘？”

“周六早上九點統一面試，八點我們在學校門口集合。”他補充，“王大海還有裘圓圓和王穎也一塊去。”

李語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原本她對高宇突然熱忱的態度有些不適應，還好不是對她一個，想必是看她生活困難伸把手吧！這個情她領了。

“到時見。”高宇點頭走了。轉過身時，他暗捏拳頭，終于找到接近劉雄飛的途徑。

劉明浩板著臉，看高宇離開才露出笑容：“兼職那點錢太少，我幫你找個好點兒的工作。”

劉雄飛幫腔：“這邊我認識幾個朋友，讓他們安排一份穩定的兼職工作不難。”她救過兒子的命，他很樂意在經濟上拉她一把，盡管之前給現金她沒有要。

“不用，明天那個工作機會就不錯，我想試試。”李語安重拾剛才的話題，“張博有沒有說張晴她們為什么給我匯款？”

“他說不清楚，只知道，”劉雄飛看眼兒子，“張晴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情，心存愧疚。”

愧疚？李語安冷笑，毀了她的夢想僅用愧疚就能解釋？如果不是她篡改了她的志愿表，她現在會在清華大學，獎學金和好的兼職的機會將比這里多的多，成功幾率也大的多。她幾乎毀了她的一生！

劉明浩的表情變得猙獰，不好的事情？除了篡改志愿表還能有什么不好的事？

劉雄飛看他倆的表情斷定張晴做了對不起李語安的事情。他很好奇張晴做了什么。

李語安放下照片：“我知道了，謝謝。我先走了。”

劉雄飛意外：“你沒什么想說的？”

“沒有。”

他看李語安離開，忍不住問發呆的兒子：“明浩，張老師對李語安做了什么事情？”

劉明浩喉結動了一動。

“到底是什么事情？”

“她改了安安的志愿表！”劉明浩大聲喊出，“如果不是她，安安就會上清華，不會淪落在這三流學校里。”他大步跑出去。

劉雄飛傻了，良久，從兜內掏出未拿出的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擁抱在一起，男的是張博，女的正是張晴。他搞不懂，為什么看著賢良淑德的女人會做這種事，難道大學教授的老公比不了一個小混混？她私生活的混亂別人管不著。可是，作為一個教師，還是備受尊崇的特級教師，篡改學生的志愿表，是多么令人發指的行為！她不清楚高考幾乎決定了一個人一生的命運嗎？

自盛翔被24小時監視，他的信息不斷傳過來。

晁齊對MR吳說：“大哥，陳楠回家了，她很快就會知道她父母的真實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