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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草初成!荒村救人引暗流

夜風刮得厲害,耳朵根子像被刀割。蕭云河縮在巖縫里,背貼著濕冷的石頭,牙關直打戰。肚子叫得比野貓還兇,一聲接一聲,腸子都快給它翻出來了。他摸了摸小腹,那尊鼎安安靜靜貼在丹田處,暖的,像塊熱鐵。可他知道,剛才那股從潭底沖上來的熱流不是做夢——它真鉆進了經脈,燒得指尖發麻,眉心突突跳,最后沉下去,像一滴滾油落進井底。

他咬著牙撐起身,抖了抖身上濕透的破布。布條貼著皮肉,冷得他直抽氣。腳底早就凍木了,走路一瘸一拐,鞋底磨穿,踩在碎石上跟踩釘子似的。回村的路全是爛泥,雨水混著泥漿,每一步都咯得骨頭疼。但他沒停。李婆婆還在等藥。雪紋草沒采到,也得回去說一聲。那老太太咳了快三個月,夜里喘得像破風箱,再拖下去,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

村口那只瘸腿狗果然又沖他叫,齜著黃牙,尾巴炸成掃帚。蕭云河咧嘴:“叫啥?你家王叔才真不是東西,見村長搖尾巴,見我就抄棍子。”

狗愣了愣,耳朵抖一下,尾巴一夾,居然沒追,縮回草堆里去了。

他心里一樂,腳步輕了兩分。原來人不慫,狗也怕你。

天快亮時到家。老屋漏風,墻角堆著柴草,墻皮卷邊往下掉,像蛇蛻殼。他翻出個破陶罐,罐口缺角,底還裂了縫,刷干凈塞進柴堆最里頭,扯塊麻布蓋上。做完這些,他盤腿坐下,閉眼,往丹田里“看”。

那鼎就在那兒,不動不響,但能感覺到,像肚子里揣了塊溫鐵,沉,壓著五臟六腑。他回想潭底那股暖流——從指尖進,穿眉心,落丹田,繞一圈再回指尖。照著走一遍,沒動靜。又一遍,肚子開始發燙,像有人拿火鉗在里頭攪。

第三遍,他猛地一沉意念,丹田“嗡”地一震,眼前一黑。再睜眼,意識掉進個灰蒙蒙的小地兒。

正中間是那尊三足鼎,縮小了,青銅色泛暗光,三只獸足扎進土里。底下有塊黑土,巴掌大,冒白氣,像剛熄的炭灰。

“行了,別裝神弄鬼?!彼止荆敖o點力,讓我活幾天?!?

他掏出三株止血草——昨夜采的,蔫頭耷腦,葉子發黃。村里最常見的草,止血慢,熬三天才見效。手指一松,草掉進鼎里,落在黑土上。

剛落地,草根“蹭”地鉆進土,像餓瘋的蟲扎進飯碗。他還沒反應過來,草“噌”地竄高一寸,葉子由黃轉綠,油亮得能照出人影。

“我靠?”

他趕緊閉眼退出。睜眼一看,陶罐發燙,蓋子縫里飄出一縷紅霧,味兒像鐵銹混草汁。

他一把掀開麻布,伸手一探,罐子燙手。心想:這要讓人看見,非說是妖物不可。

干脆蹲門口守著,啃冷饃,盯著。天亮了,日頭爬上屋頂,罐子越來越燙,紅霧越來越濃,連柴堆邊的老母雞路過都繞道,咯咯叫得像受驚。

半夜,困勁上來,眼皮打架,靠著墻打了個盹。夢里聽見“啪”一聲,像竹子炸節,又像骨頭斷了。

他猛地驚醒,心跳撞胸,一把掀開陶罐——

三株止血草,每株半人高,莖稈粗如拇指,葉子肥厚油亮,葉脈里流著暗紅光絲,像血管淌血。整株草藥香沖鼻,混著鐵腥味,熏得他鼻子發酸,眼淚直冒。

“這……這哪是止血草,這是止命草吧?”

他伸手碰了碰,葉子彈手,跟牛皮似的。正愣神,隔壁張大山家的狗突然狂吠,接著雞飛狗跳,連對門王嬸家的豬都在圈里拱墻,哼得震天響。

“完了,氣味漏了。”

他抄起麻布裹住草,死死捆緊,提半桶井水澆透,紅霧才慢慢壓住。可狗還在叫,腳步聲從各家傳來,有人喊:“誰家煉藥?半夜冒紅煙!”

他趕緊把草塞進背簍,蓋上干柴,翻后墻溜出去,直奔張大山家。

張大山是獵戶,兒子小石頭八歲,白天撿柴踩中野豬夾,腿夾得血肉模糊,骨頭都露了。郎中說不致命,但得天天換藥,不然爛腿。

蕭云河翻窗進去,小石頭疼得直哼,臉色白,嘴唇哆嗦。張大山蹲床邊抹臉,手抖。媳婦在灶臺熬藥,眼淚一把把掉鍋里,藥都咸了。

他二話不說,掀被子。那條腿腫得像發面饅頭,傷口滲血,紗布全紅。

“我有藥?!彼统鲆恢瓴荩簝善~,揉成糊,糊上去。

“你干啥!”張大山一把揪住他衣領,眼紅了。

藥剛敷上,傷口“滋”地冒金光,像薄霧在皮膚上流動,血眨眼止住,腫退一半。小石頭“哎”了一聲,睜眼:“不疼了!真不疼了!”

張大山愣住,手松了,整個人像被抽了筋,一屁股坐地上。

“這……這是啥藥?”

“山里撿的?!笔捲坪舆肿?,“長得怪,聞著像止血草?!?

張大山撲通要跪,他一把拽?。骸按蟾鐒e來這套,我怕折壽。藥是我撿的,你嚷出去,村長收走,我上哪兒再撿?”

張大山哽住,點頭:“不說,不說!我張大山不是忘恩負義的?!?

他帶回剩下兩株草,猶豫三秒,點火燒了?;鸸庥衬槪萼枧卷?,煙是淡金色,一縷沒燒盡的飄出窗,被風卷走。

他盯著灰燼:這玩意兒不能留,一株救人,兩株招禍。

第二天照常上山,背空竹簍,裝模作樣翻石頭找草。路過王叔家門口,王叔蹲門檻啃窩頭,抬頭看他一眼,眼神陰,沒說話。蕭云河也不理,哼著小調走。

半山腰,他總覺得背后有人?;仡^,沒人。再走,眼角一掃,柴房墻角蹲著個黑影——王叔,手里捏著燒火棍,眼睛死死盯著柴房門縫,像在等什么。

他裝沒看見,繼續走,嘴里哼起小孩歪調:“小草藥,長山溝,治得了病,躲不過狗——”

哼完自己笑了,笑聲在山里蕩,驚起幾只麻雀。

晚上回村,他繞到柴房后窗,輕輕推條縫往里看。陶罐還在,可蓋子歪了,麻布掀開一角,像有人動過。

心頭一緊,進屋檢查。罐子燙手,黑土還在,鼎安穩。看來王叔沒本事進鼎里,只翻了外頭。

“想找靈藥?你連門都摸不著?!?

重新蓋好罐子,撒把碎玻璃渣,門口拉根細線,一頭拴門,一頭拴磚。有人推門,磚就倒。

躺柴堆上,閉眼調息。丹田暖流緩緩轉,他再往里“看”了一眼。

鼎中空間如常,黑土安靜??伤鋈话l現——土里多了粒紅點,極小,像種子,又像血珠,嵌在土里,不動。

他想碰,意念剛靠近,那紅點微微一顫,像是……在回應。

他心頭一跳,收回神識,當是錯覺。

第二天一早,小石頭能下地了,蹦蹦跳跳像沒事人。張大山提兩只雞蛋上門道謝,蕭云河死活不收,最后只拿一個,當場磕開,生吃了。

“補身子。”他嚼著蛋黃,含糊,“我這人,靠山吃山,靠蛋吃蛋?!?

張大山笑得拍腿,說他是個活寶。

這事傳開了。有人說蕭云河撞仙緣,祖墳冒青煙;有人說他偷郎中秘藥,遲早出事。王叔在酒館灌兩碗劣酒,拍桌:“那小子天天往山里跑,柴房半夜冒紅煙,準沒好事!我親眼看見!”

沒人信,當他又發酒瘋。老李頭笑:“你怕不是醉出幻覺?紅煙?你咋不說他煉丹成仙呢?”

蕭云河照??巢瘛觳荨腿诵尬蓓敗]人知道他夜里總往鼎里扔幾片普通草葉,看它們瘋長,再燒掉。他開始記哪些草長得快,哪些葉子厚,哪些根壯。還扔了顆野棗核進去。

三天后,核發芽,長成拇指高小樹,結一顆棗,通紅發亮。咬一口,滿嘴靈氣,甜中帶勁,像灌了一大碗參湯,差點嗆暈。

“好家伙,種棗都能種出靈果。”

他把棗核又扔進去,心想:以后餓了不用啃冷饃,直接種靈食。

這夜,他盤腿調息,忽然丹田一熱,鼎中那粒紅點,緩緩裂開一道縫。

一道細光絲鉆出,像蛇信子,輕輕一卷,纏上他一縷神識。

他猛地睜眼,冷汗直流,心跳如雷。

“這東西……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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