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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精密掃描與“低序列”豁免

淡藍色的光幕,如同死神的凝視,緩慢而無可阻擋地掃過擁擠的宿舍。它所過之處,奴工們手臂上的“承嗣者”烙印仿佛受到刺激,散發出微弱而不安的綠色光芒,映照著一張張驚恐失措、蒼白無比的臉。

掃描儀連接的屏幕上,數據流如同瀑布般飛速刷下,列出每一個被掃描個體的編號、生命體征、烙印能量水平以及——序列匹配度。

那名二級序列督察,名叫莫里斯的男人,面容如同花崗巖雕刻般冷硬,沒有任何表情。他的目光如同手術刀,隨著光幕的移動而移動,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馬森的詭異事件讓安全部門承受了巨大壓力,任何微小的疑點都不能放過。這種夜間突擊精密掃描,就是為了揪出可能存在的、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污染源”或“異常個體”。

光幕緩緩推進。

一個接一個的奴工被掃描,數據在屏幕上短暫停留,然后被標記為“無異常”后跳轉下一個。宿舍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掃描儀的嗡鳴和奴工們粗重壓抑的呼吸聲。

林恩全身的肌肉纖維都繃緊到了極限,又在意志力的強行控制下保持放松狀態。他將全部精神意識沉入體內,瘋狂地催動著幽影共生體。那股冰冷的能量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運轉著,沿著他的血管、神經末梢蔓延,最終在體表形成一層極其微薄卻無比復雜的能量薄膜。

這層薄膜的功效被激發到極致:

能量模擬:它將林恩體內那因吸收馬森能量而壯大了幾分、本質上已遠超普通奴工的能量波動,強行壓制、扭曲,模擬成一種極度衰敗、近乎枯竭、徘徊在“承嗣者”烙印最低維持線邊緣的狀態。

熱信號屏蔽:它最大限度地隔絕了林恩身體散發的紅外熱輻射,讓他體表的溫度無限接近于周圍環境的溫度,如同一塊真正的石頭。

生命體征偽裝:在共生體的調控下,他的心跳、呼吸、甚至血液流速都降到了一個極低的、近乎冬眠的狀態。

這是他根據芯片提示和老瘸子的警告,所能做到的極限偽裝——將自己偽裝成一塊即將耗盡、毫無價值的“低序列塵埃”。

藍色的光幕,終于掃到了他所在的角落。

嗡——

掃描儀似乎微微頓了一下。屏幕上的數據流跳動速度似乎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遲滯。

林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連眼球都不敢轉動一下,維持著空洞麻木的表情。

督察莫里斯那冰冷的目光,立刻聚焦了過來,牢牢鎖定在林恩身上,以及屏幕上正在生成的數據:

【編號:承嗣者-73】

【生命體征:微弱,低于平均值23%】

【烙印能量水平:極低(瀕臨衰竭)】

【序列匹配度:99.7%(符合“終產奴工”序列特征)】

【綜合評估:低價值個體,能量瀕臨枯竭,建議觀察,無需額外資源傾斜。】

“極低”、“瀕臨衰竭”、“低價值”、“無需額外資源傾斜”……這些詞匯在序列公民的評估體系中,幾乎等同于“可回收垃圾”。

莫里斯督察那審視的目光在林恩蒼白虛弱、仿佛隨時會斷氣的臉上停留了兩秒,又看了看屏幕上那條毫無價值的評估結果,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皺了一下,似乎對這種浪費他時間的“垃圾”感到一絲不耐,隨即便毫無興趣地移開了目光。

藍色的光幕繼續向后掃去。

通過了!

巨大的慶幸感如同潮水般涌來,幾乎沖垮林恩的意志堤壩,但他強行穩住了。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內衫,此刻一片冰涼。

接下來的掃描有驚無險。整個宿舍掃描完畢,除了幾個因為極度恐懼而導致生命體征異常飆升的奴工被粗暴地拉出去盤問之外,并沒有發現真正的“異常源”。

“收隊!”莫里斯督察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仿佛多待一秒都會污染他的空氣。他帶著守衛,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宿舍,只留下滿屋劫后余生、瑟瑟發抖的奴工。

宿舍門再次關上,壓抑的啜泣和沉重的喘息聲才漸漸響起。

林恩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因為過度透支精神力而傳來的細微刺痛感和空虛感。這次的經歷給他敲響了警鐘。二級序列的精密掃描儀器極其厲害,若非共生體的偽裝能力和芯片的提示,他幾乎不可能瞞天過海。未來必須更加謹慎。

同時,他也意識到,這種“低序列”偽裝,在某種程度上反而成了一種保護色。那些高高在上的序列公民,根本不會將注意力浪費在“垃圾”身上。

第二天,礦區的氣氛依舊緊張,但針對奴工的大規模搜查似乎告一段落,重點轉向了對環境輻射和能量泄漏的檢測。林恩的工作照舊,但他發現,經過昨夜那次掃描后,連監工和看守看他的眼神都帶上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棄和遠離,仿佛靠近他都會被傳染上“衰竭”一樣。

這正合他意。

下午收工后,他再次來到工具坊。

老瘸子依舊在敲敲打打。林恩走到他身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一枚小小的、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齒輪零件放在了工作臺上——這是他利用休息時間,根據昨天芯片里看到的一張結構圖,順手修復的一個小玩意。

老瘸子的動作停了一瞬,渾濁的目光掃過那枚齒輪,又掃過林恩的臉。他沒有說話,但那雙眼睛里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了然。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將那枚齒輪撥拉到一堆類似的零件里,仿佛它本就該在那里。

然后,他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嘶啞地說了三個字:

“‘倉庫’……清了。”

林恩的心臟猛地一跳!

清了?是什么意思?難道老瘸子已經……

他不敢細想,只是極輕地點了下頭,表示明白。

就在這時,工具坊外傳來一陣喧嘩聲和沉重的腳步聲。幾個穿著不同于礦區看守制服、胸前有著獨特徽章(一把扳手與齒輪交錯)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神色倨傲的四級序列技術官。

“奉‘總管’令,核查各區域廢舊資產清單,為即將到來的‘凈化回收’做準備。”那技術官看都沒看旁邊的老瘸子和林恩,仿佛他們是兩件家具,直接對身后跟著的礦區管理人員說道,“特別是西北角那個老倉庫,里面的東西登記造冊,有價值的部件拆解回收,徹底清理空間。”

西北角老倉庫!

林恩和老瘸子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同時微微一僵。

機會……竟然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出現了!但同時也是巨大的危機!如果倉庫被“清理”,里面的舊設備被拆解回收,那他逃離的希望將徹底破滅!

他必須趕在這些人之前,進入那個倉庫!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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