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學院大舞蹈室的考核哨聲響起時，黎鴨梨攥著裙擺的手全是汗。舞臺兩側的追光燈掃過觀眾席，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評委席第一排的艾文、艾武和Vito——艾文正低頭在評分表上寫著什么，艾武則朝她比了個“放松”的手勢，Vito更直接，偷偷比了個“加油”的口型。

考核按抽簽順序進行，蘭香菜是第三個上場。她沒選復雜的舞蹈，反而拿著相機跳了段自編的“鏡頭舞”——腳步跟著虛擬的快門節奏移動，抬手時像在調整鏡頭角度，轉圈時模擬相機變焦，最后定格時還對著評委席比了個“拍照”手勢。臺下瞬間笑起來，艾文忍不住點評：“把你的攝影特長融進去，很有創意，比單純炫技巧更打動人。”蘭香菜下臺時沖黎鴨梨眨眨眼，比了個“OK”的手勢，黎鴨梨緊張的心情總算松了點。

施恩是第十個上場。她選的是難度極高的現代舞，背景音樂一響起，她的動作就像被按了快進鍵——旋轉、跳躍、下腰，每個動作都精準到毫米，連頭發絲的弧度都像是提前設計好的。黎鴨梨坐在臺下，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她知道施恩為了這場考核，每天比她早兩小時來練舞，膝蓋上的淤青比自己的還多。可就在施恩準備做最后一個高難度的“空中轉體”動作時，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重重摔在舞臺上，腳踝以不自然的角度扭了一下。

臺下瞬間安靜下來。施恩咬著牙想站起來，卻疼得倒抽一口冷氣。評委席的艾武立刻沖上臺，蹲下來查看她的腳踝：“別亂動，像是韌帶拉傷了。”這時，有個穿粉色舞蹈服的女生突然小聲說：“剛才我好像看到施恩的舞鞋鞋底沾了點油……”黎鴨梨心里一緊，立刻跑上臺，拿起施恩的舞鞋——鞋底果然沾著一層透明的潤滑油，邊緣還粘著點布料纖維，和后臺道具間的抹布材質一模一樣。

“是誰干的？”蘭香菜舉著相機跑過來，鏡頭對準舞鞋，“我剛才在后臺看到唐貝貝拿過這雙舞鞋，還去道具間拿了抹布！”話音剛落，唐貝貝臉色發白地站出來：“不是我！我只是幫她整理了一下鞋帶……”可她的話還沒說完，蘭香菜就調出相機里的照片——照片里，唐貝貝正拿著沾了油的抹布擦施恩的舞鞋，背景里的道具間門牌清晰可見。

唐貝貝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我只是……我只是覺得她太驕傲了，每次練舞都對我們指手畫腳，我想讓她出個丑……”艾文皺著眉，語氣嚴肅：“考核比的是實力，不是耍小聰明。唐貝貝，這次考核成績作廢，還要寫檢討。施恩，你的傷需要休養，考核成績按你平時的訓練表現算。”

施恩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黎鴨梨遞過來的冰袋，突然小聲說：“謝謝你。”黎鴨梨愣了一下，笑著搖搖頭：“我們本來就該互相幫忙啊。”蘭香菜也湊過來，拍了拍施恩的肩膀：“以后練舞帶上我們，你教我們技巧，我給你拍練舞視頻，梨梨幫你摳細節，多好！”施恩看著兩人的笑臉，嘴角難得勾了勾，點了點頭。

輪到黎鴨梨上場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她選的還是《在海邊等你》，背景音樂是艾文重新編的鋼琴版，前奏一響起，黎鴨梨就慢慢抬起手臂——動作比之前柔和了很多，轉體時像海浪輕輕起伏，下腰時像貝殼張開，最后一個動作，她跪在舞臺上，雙手合十，像是在擁抱大海。臺下的掌聲比之前任何一場都熱烈，姜川坐在評委席最后一排，看著舞臺上的黎鴨梨，手指不自覺地在膝蓋上跟著節奏輕敲。

可就在黎鴨梨鞠躬準備下臺時，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直直地倒了下去。臺下瞬間亂起來，姜川幾乎是立刻沖上臺，抱起黎鴨梨就往醫務室跑——他的動作很快，卻很穩，黎鴨梨靠在他懷里，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還有點錄音棚的暖氣味。她想開口說“我沒事”，卻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他抱著自己，耳邊是他急促的腳步聲。

醫務室的醫生檢查后說：“就是低血糖加上過度勞累，輸點葡萄糖就好了。”姜川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黎鴨梨蒼白的臉，眉頭皺得緊緊的：“不是讓你好好吃飯睡覺嗎？怎么還是把自己搞成這樣？”黎鴨梨眨了眨眼，小聲說：“我想……我想拿個好成績，不想讓你失望。”姜川愣了一下，耳尖有點紅，趕緊別過頭：“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因為努力把身體搞垮。”

這時，施恩和蘭香菜提著保溫桶走進來。施恩看到姜川，眼神頓了頓，沒說話。蘭香菜則把保溫桶放在桌上：“這是我媽熬的紅棗粥，你快喝點補補。姜川學長，你也沒吃飯吧？我多帶了一份。”姜川接過粥，卻沒立刻喝，只是看著黎鴨梨小口喝粥的樣子，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在意——他知道，這種在意和對其他人不一樣，卻又不想太快說破，就像舞臺上的留白，留著點期待，反而更好。

等黎鴨梨輸完液，天色已經黑了。姜川送她回宿舍時，路過訓練室，里面還亮著燈——施恩正坐在里面，看著墻上的舞蹈視頻。姜川停下腳步，對黎鴨梨說：“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她。”黎鴨梨點點頭，看著姜川走進訓練室，心里有點好奇，卻沒多問。

訓練室里，施恩看著姜川，語氣平靜：“你還是這么關心別人。”姜川坐在她旁邊，嘆了口氣：“你的腳怎么樣了？”“沒事，過幾天就能練舞了。”施恩頓了頓，補充道，“我知道你對黎鴨梨不一樣，她是個好女孩，別像對我一樣，總是把話藏在心里。”姜川沒說話，只是看著墻上的舞蹈視頻，心里想著剛才黎鴨梨靠在他懷里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

第二天，考核結果出來了——蘭香菜憑借創意十足的“鏡頭舞”拿了第一名，獲得了拍校園宣傳片的機會；黎鴨梨和施恩并列第二，能得到專業老師的一對一指導。三人拿著成績單，在訓練室里擊掌慶祝，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她們身上，像為她們鍍上了一層星光。而姜川路過訓練室時，看到這一幕，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向錄音棚——他還有首歌沒寫完，歌詞里，多了句“海邊的風，吹來了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