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指尖摩挲著書頁邊緣，想起剛才掠過的念頭

——這所職業學校其實還算靠譜，至少在學生人生安全上，比很多混亂的職校做得好：

校門口有保安值守，校外小混混想闖進來找事，大多會被攔下來；

偶爾有學生鬧矛盾要打架，也會有老師及時出面調停，沒出過太嚴重的事。

可安全有保障，不代表所有老師都配得上“教書育人”這四個字。

他合上書，靠在圖書館的木椅上，歷任老師的模樣慢慢在腦海里清晰起來。

小學二年級時，他是個不愛寫作業的調皮鬼，班主任是個兼任語文和音樂的女老師

——聽說她丈夫是鎮上的干部，靠關系才進的學校，后來離婚后還當了小鎮的婦女主任。

那時候白鹿不寫作業，中午就被她留在教室補，不讓回家吃飯，餓得他肚子咕咕叫，心里也怨過。

可現在回想起來，他不恨那位老師：

她雖然嚴厲，甚至有點“勢利”，但至少沒耽誤講課

——生字詞、課文解析，該教的知識一點沒少；就算留他補作業，也會坐在旁邊盯著，不會讓他瞎混。

她沒丟了“教書育人”的本分。

初三的班主任更嚴格，是個教語文的男老師。

有次班里有人抽煙，查不出來是誰，老師竟懷疑到了白鹿頭上

——明明他煙酒不沾，卻被當眾質問，甚至說要找家長談“開除”。

那段日子白鹿過得憋屈，天天跟老師掰扯，好不容易才熬到初中畢業。

后來偶然聽說，那位老師要結婚時，婚檢查出了肺結核，婚事也黃了。

白鹿沒幸災樂禍，反而有點唏噓：

那老師雖然針對他（大概是怕他這種“差生”拉低升學率，影響自己的業績），可上課確實認真，講文言文、作文技巧時，條理清晰，連他這種不愛學習的人都能聽進去。

說到底，他還是盡了老師的責任。

可現在這所職業學校的班主任，卻讓白鹿打心底里覺得惡心。

那是個退休返聘的上海老太太，拿著學校的工資，卻連最基本的職業道德都沒有。

文化課她不認真教，翻開課本隨便念幾頁就下課；專業課更離譜，連工具都沒讓學生摸過幾次，全程靠嘴說，說得還顛三倒四。

白鹿見過她最多的樣子，是在辦公室里跟其他老師吹牛

——說自己以前在上海多風光，教過多少“優秀學生”，卻從沒見她管過班里的事。

就說晚自習吧，以前在初中，班主任會全程坐在教室后面盯著，有人說話、睡覺都會被提醒；

可到了這里，老太太連教室門都不踏進來，任由一群 16歲左右的半大孩子在班里胡鬧：

有人大聲吵嚷，有人偷偷打牌，還有人因為一點小事互罵

——矛盾越積越深，好幾次都差點打起來，她也從沒露面調解過。

更讓白鹿不齒的是，她還嘴不把門。

吳飛宇家里有錢的事，就是她在辦公室跟其他老師聊天時說漏的，轉頭就傳遍了年級

——中國人講究“財不露白”，她倒好，生怕別人不知道吳飛宇家境好，這不等于把吳飛宇往“被校園暴力”的風險里推？

白鹿猜不透她的目的，是單純愛炫耀“知道內幕”，還是根本沒腦子？

還有嵐晴的事，更荒唐。

嵐晴她們幾個女生，大概是覺得老太太年紀大，竟把她當“媽媽”一樣傾訴心事，連和葉良辰早戀的事都跟她說了。

按理說，老師該善意引導，告訴她們早戀的利弊，提醒她們保護自己；

可老太太倒好，不僅不勸阻，反而笑著跟嵐晴說：

“要是你以后真跟葉良辰結婚，我送你一套家具當賀禮。”

那時候嵐晴才 15歲啊，連未來是什么樣都不知道，她怎么能說得出這種話？

唯一能從老太太嘴里聽到的“關心”，就是偶爾在教室門口喊一句“大家多喝水”，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白鹿有時候會想：

這樣的人，憑什么能當老師？

拿著工資不干事，還盡幫倒忙，比起小學、初中那些嚴格甚至有點“兇”的老師，她才是真的誤人子弟。

窗外的夕陽漸漸沉下去，圖書館里的光線暗了下來。

白鹿拿起那本言情小說，準備放回楊樂樂的書桌

——他突然覺得，那些小說里的“壞角色”，至少壞得明明白白，不像這位班主任，頂著“老師”的頭銜，卻做著配不上這個身份的事。

好在這所學校還算重視安全，不然在這樣的班主任手下，班里指不定會亂成什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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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踩過教學樓前的梧桐葉時，晚自習的預備鈴剛響過兩聲。

手里捏著那本可愛淘的言情小說，白鹿腦子里突然蹦出在西紅柿小說看過的“真假少爺”文

——作者開篇就特意標注“讀者別帶腦子看”，就怕有人死磕“為什么父母放著親兒子不管，偏偏疼養子”的邏輯，現在看班主任對葉良辰的態度，倒有點這荒誕味兒。

班上總共 7個男生，班主任對葉良辰的優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抽查作業時跳過他，班里有活動先問他的意見，甚至有次葉良辰遲到，老太太還幫著打圓場“路上堵車難免”。

至于為什么？

白鹿沒打算去查

——就像看“真假少爺”文不用糾結邏輯，這人的行事本就沒什么章法，深究起來只會給自己添堵，不如省點心思在正經事上。

走進教室，最先看見的就是馬大姐。

她坐在靠門的位置，正拍著桌子跟兩個女生吹牛，嗓門大得蓋過了周圍的竊竊私語。

馬大姐是“走讀派”的頭頭，偏偏自己住宿舍，身上揣著南京人愛吹牛的特質，還格外鮮活。

白鹿對她的記憶點就三個，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一是她吹“爺爺在俄羅斯開潛水艇”

——那時候白鹿沒見過世面，聽她繪聲繪色說“潛水艇能撈海底的鉆石，我去年還收到爺爺寄的藍寶石戒指”，真盯著她的手看了半天，后來才知道，她連俄羅斯在哪都沒搞清楚。

二是總愛露品牌內褲

——她的牛仔褲腰帶總往下拽一點，故意露出內褲邊，還湊到人跟前晃悠“看見沒？這牌子，我媽從上海專柜買的”，其實白鹿后來在小商品市場見過，十塊錢三條，款式一模一樣。

三是早期“非主流”騙照鼻祖

——她拍照片必舉著手機往上 45度角，拍完還得用 QQ空間的“阿寶色”濾鏡磨半天皮，連痘痘都能磨成“水光肌”。

吳飛宇偷偷跟白鹿說，馬大姐 QQ列表里有一堆“顏粉”，天天催她發新照，白鹿好奇去看了一眼，差點沒認出來

——照片里的人瘦臉大眼，跟現實中矮胖的馬大姐比，簡直像兩個人。

也是從那時候起，白鹿對互聯網上的“美女”再沒了幻想，后來見多了“男人穿女裝扮美女”的新聞，只覺得當初的自己太天真。

“樂樂，陳茜的書還你。”

白鹿走到楊樂樂的座位旁，把言情小說遞過去。

楊樂樂正趴在桌上看《幻城》，書頁上畫滿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她抬頭接過書，笑著說“謝啦，陳茜昨天還問我呢”

——陳茜偏愛可愛淘的甜虐劇情，楊樂樂卻迷四姑娘的《幻城》，總說“雪國的櫻花和刃雪城的冰，比談戀愛有意思”。

白鹿回到自己的座位，從書桌里掏出一本卷了邊的《夢幻西游攻略手冊》，假裝翻看著，指尖卻摩挲著粗糙的紙頁

——下一秒，淡藍色的系統面板突然浮了出來，像一層薄霧貼在眼前，只有他能看見。

面板上清晰地顯示著新技能“靈魂標記”的詳細說明，之前只知道效果，現在才算摸清了原理：

系統會自動吸收白鹿一天里產生的 6萬多個雜念中的“負面念頭”

——比如剛才想班主任偏心的煩躁，看馬大姐吹牛的吐槽，甚至是擔心電商發貨的焦慮，這些零散的負面情緒會被系統整合，再“注入”到看過他設計圖片的人心里。

不是直接給客戶“洗腦”，而是通過這些細微的精神念頭，讓對方潛意識里記住“這是白鹿的作品”，還能自動分辨盜版。

“原來不是硬灌，是借我的雜念搭橋。”

白鹿心里嘀咕了一句，手指在面板上輕輕一點，面板就隱沒了。

前排有人在偷偷傳紙條，后排傳來翻課本的嘩啦聲，晚自習的燈光有點晃眼，卻照得他心里亮堂

——“靈魂標記”的用法想通了，等下次做保暖內衣的詳情頁，就加上“白鹿視覺”的手寫標記，先從積累客戶信任開始。

至于葉良辰為什么被班主任偏愛，馬大姐的“顏粉”還會不會被騙，這些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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