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huán)海鎮(zhèn)的夜風(fēng)裹著海腥味，像冰冷的針，扎在杜木裸露的手腕上。

他下意識攥緊了“死命手表”，表盤的金屬涼意透過皮膚傳來，勉強壓下了心底的慌亂。

老鬼站在紅燈籠下，回頭掃了眼跟上來的五人，眉頭皺了皺：“動作快點，凌晨四點是怨念最淡的時候，趁現(xiàn)在找個安全屋，等天亮了再探查情況。”

戴眼鏡的女人快步跟上，遞過手里的筆記本：“我叫林溪，以前是調(diào)查記者。剛才在車廂里試了各種方法，電子設(shè)備都用不了，但我記了些關(guān)鍵信息。

《午夜兇鈴》里，貞子的怨念主要附著在三樣?xùn)|西上：錄像帶、枯井、能播放錄像的設(shè)備。環(huán)海鎮(zhèn)的錄像廳、廢棄學(xué)校（枯井所在地）、居民家里的老式電視，都是高危區(qū)域。”

老鬼接過筆記本翻了兩頁，眼里閃過一絲贊許：“有點用。你比上次那個只會哭的新人強多了。”

黃毛少年磨磨蹭蹭跟在最后，嘴里還在碎碎念：“我叫李浩，剛高考完，本來在跟網(wǎng)友開黑……這破地方到底是哪兒啊，連個信號都沒有，我爸媽該著急了。”他掏出手機晃了晃，屏幕上“無服務(wù)”的提示格外刺眼。

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抱著布偶，走到杜木身邊，小聲說：“我叫蘇曉，高二學(xué)生。昨天晚上……我在房間里看恐怖片，也彈出了那個紅色彈窗，我點了‘是’，然后就到這兒了。”

她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么，懷里的布偶缺了一只眼睛，布料上還沾著不明的褐色污漬。

王鵬終于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西裝，臉色還是發(fā)白：“我……我叫王鵬，做保險銷售的。老鬼大哥，你說的‘死命空間’，真能兌換錢嗎？我還有一筆大單子沒簽，要是能回去，我一定把欠的房貸還上……”

老鬼沒接他的話，從背包里掏出一張泛黃的地圖，鋪在地上：“這是上次從環(huán)海鎮(zhèn)居民家里搜的老地圖，安全屋有三個，分別是鎮(zhèn)東的派出所（有值班民警，陽氣重）、鎮(zhèn)西的廢棄醫(yī)院（雖然破，但以前是防疫點，殘留著消毒水的氣味，能暫時屏蔽低級怨念）、鎮(zhèn)南的民宿（老板是個孤寡老人，家里供著神像）。”

他用腳尖點了點地圖上的“廢棄醫(yī)院”：“就去這兒。派出所現(xiàn)在不一定有人，民宿離錄像廳太近，只有醫(yī)院相對安全，而且里面可能有醫(yī)療用品，萬一有人受傷能應(yīng)急。”

杜木蹲在地圖旁，手指劃過“廢棄醫(yī)院”到當(dāng)前位置的路線，突然覺得指尖傳來一陣微弱的刺痛。

他抬頭看向老鬼：“這條路……是不是要經(jīng)過一條小巷？”

老鬼愣了一下，點頭：“是‘貞子巷’，以前是錄像廳的后門，很多人看完錄像帶后從那兒走，后來接連出事，就沒人敢過了。怎么，你有問題？”

“說不上來。”杜木搖搖頭，那種刺痛感很淡像錯覺一樣，“就是覺得……那條巷子里有點‘冷’。”

林溪推了推眼鏡：“是怨念的前兆？我查過資料，怨念濃度高的地方，會讓人產(chǎn)生‘陰冷’‘壓抑’的錯覺，尤其是體質(zhì)敏感的人，反應(yīng)會更明顯。杜木，你以前有沒有過類似的情況？比如在老房子里覺得不舒服，或者對某些地方特別排斥？”

杜木想了想，腦海里閃過奶奶家的老閣樓。小時候他總不敢去閣樓，說里面“有東西盯著他”，奶奶只當(dāng)他是小孩子怕黑，直到后來閣樓漏雨，翻出一堆舊報紙，里面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抱著嬰兒，背景是一口枯井，井沿上刻著一個模糊的“杜”字。

“小時候有過，但沒太在意。”

老鬼收起地圖：“別磨蹭了，再等會兒天快亮了，怨念會隨著光線變化增強。走‘貞子巷’的時候，都把眼睛睜大，看到白色的影子或者聽到‘滋滋’聲，就往我身后躲。”

六人沿著鎮(zhèn)口的土路往里走，路面坑坑洼洼，積著雨水倒映著天上的殘月。路邊的房屋都是老舊的平房，門窗緊閉，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很快又沉寂下去，只剩下腳步聲在空蕩的街道上回蕩。

走了大概十分鐘，前方出現(xiàn)一條狹窄的小巷，巷口沒有路燈，只有兩邊墻壁上的青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綠光。

巷口的木牌上寫著“貞子巷”，字跡已經(jīng)模糊，邊緣還沾著黑色的污漬。

“就是這兒。”

老鬼從腰間抽出短刀，刀身的符箓在月光下閃過一絲紅光，“林溪，你跟在我右邊，記清楚巷子里的岔路；杜木，你在左后方，盯著后面的動靜；王鵬、李浩、蘇曉，你們?nèi)齻€在中間，別掉隊，更別亂摸墻上的東西。”

眾人剛走進巷子，一陣更冷的風(fēng)突然吹過，巷深處傳來“哐當(dāng)”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倒了。

李浩嚇得一哆嗦，手機差點掉在地上：“怎、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個……貞子來了？”

“閉嘴！”老鬼低喝一聲，“怨念怕噪音，但更怕‘恐懼’，你越怕，它越容易找上你。”

杜木盯著巷深處的黑暗，剛才那種“陰冷”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指尖的刺痛也在加劇。他突然停下腳步，壓低聲音：“等等，前面有東西。”

眾人瞬間停住，老鬼握緊短刀，緩緩?fù)白吡藘刹健Ｏ锷钐幍暮诎道铮[約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晃動，忽左忽右，還伴隨著細(xì)微的“滋滋”聲，像老式電視沒信號時的雪花聲。

“是貞子的怨念殘響。”老鬼的聲音緊繃，“她還沒實體化，只是感應(yīng)到活人的氣息，在試探我們。林溪，有沒有什么能制造噪音的東西？”

林溪翻了翻背包，掏出一個金屬打火機：“只有這個，能點火，算不算？”

“算！”老鬼接過打火機，打著火焰，“怨念怕明火和噪音，我往前沖，你們跟緊，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