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圈縮在海島的信號塔下，夏陽靠在石頭后，嘴里嚼著最后一塊壓縮餅干。味道像受潮的紙板，他卻吃得很認真——這是他從第七個淘汰者背包里找到的，包裝上印著他常喝的可樂牌子。

存活人數：3人。

陳小花在剛才的混戰中中了槍，夏陽把最后一個急救包給了她，看著她躲進灌木從里裝死。現在，場上就剩他，還有那個始終沒露面的對手。

腕表震動，【直播視角】自動彈出來。夏陽瞥了一眼，直播間的在線人數突破了新高，彈幕刷得看不清畫面：

“陽神的號怎么在自己打？這操作……有點眼熟啊！”

“剛才那波壓槍，和陽神以前的風格一模一樣！”

“你們看右上角的ID，好像是個新號！”

夏陽的眉頭擰成疙瘩。他想起707說的“玩家”，難道還有其他主播穿越了？

信號塔的陰影里傳來腳步聲，很輕，像貓爪踩在沙子上。夏陽調整呼吸，AK的準星穩穩對著陰影。他在直播時最怕這種對手，陰得像地里的泥鰍，卻總能在你放松的瞬間給你一槍。

“出來吧。”夏陽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決賽圈里回蕩，“都是成年人，別玩陰的。”

陰影里的人笑了，那笑聲讓夏陽的血液瞬間凍結——和他自己的聲音一模一樣。

一個身影慢慢走出來，穿著和夏陽同款的黑色T恤，臉上帶著和他一模一樣的笑容，連左嘴角那顆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唯一的區別是，對方手里拿著那把AWM，槍口對著夏陽的胸口。

“你是誰？”夏陽的聲音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荒謬。

“我是你啊。”對方歪了歪頭，笑容里帶著詭異，“或者說，是你直播時的‘高光時刻’。”他指了指自己的腕表，屏幕上顯示著夏陽直播的回放，正是他剛才那局吃雞的決賽圈操作。

夏陽突然明白了。這個“自己”，是由他的直播數據生成的，熟悉他的每一個走位，每一次預瞄。

“為什么？”

“因為你總說，‘只要操作夠秀，就沒有打不贏的對手’。”假夏陽扣動扳機，子彈擦著夏陽的耳邊飛過，打在石頭上迸出火星，“現在，試試打敗你自己。”

夏陽翻滾躲避，同時扣動AK的扳機。子彈打在對方的三級甲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假夏陽的走位和他預想的分毫不差，甚至預判了他的側身射擊。

“你看，你所有的習慣都在我腦子里。”假夏陽一邊打一邊笑，“你直播時說‘打決賽圈要卡毒邊’，你換彈時喜歡往左邊探頭，你甚至在緊張時會抿一下嘴——就像現在。”

夏陽的后背撞到信號塔的鋼管，疼得他齜牙咧嘴。腕表的倒計時只剩最后一分鐘，毒圈已經縮到最小，甜膩的風刮得皮膚像被刀割。

“你贏不了我的。”假夏陽步步緊逼，AWM的槍口始終對著他的頭，“除非……你用一個連自己都想不到的操作。”

夏陽的視線掃過【直播視角】，彈幕還在刷：“陽神加油！這對手太詭異了！”“他怎么知道陽神要往哪走？”

一個瘋狂的念頭突然冒出來。夏陽猛地扔掉AK，舉起雙手：“我投降。”

假夏陽愣住了，顯然沒料到他會這么做。就在這一瞬間，夏陽撲過去，不是奪槍，而是抱住對方往毒圈外滾。

“你瘋了？！”假夏陽在他懷里掙扎，毒圈的風刮得兩人皮膚冒煙。

“我直播時說過，‘決賽圈的勝負，從來不只看槍法’。”夏陽死死抱住他，感受著對方的身體在懷里變得滾燙，“還說過，‘有時候，茍住比剛槍更重要’。”

他們滾到安全區邊緣時，假夏陽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像游戲里的淘汰特效。他看著夏陽，眼神里的詭異慢慢變成驚訝：“你……”

“我還說過，‘別被自己的經驗困住’。”夏陽松開手，看著對方化作光點消失。腕表震動，【存活：1人】。

【恭喜吃雞！即將返回現實世界】

強光再次亮起，夏陽閉上眼。再次睜開時，他正坐在電競椅上，直播間的彈幕還在刷，手機屏幕停留在結算界面，百場吃雞的成就閃閃發光。

他摸了摸臉，傷口已經消失，可那痛感還留在神經里。桌上的打火機倒在一邊，旁邊的急救包不知何時出現在那里，包裝上沾著的灰，和廠房里的一模一樣。

夏陽深吸一口氣，對著麥克風說：“兄弟們，剛才那局……是不是很精彩？”

彈幕瞬間刷屏：“陽神你去哪了？剛才鏡頭里沒人！”“那波決賽圈太神了！是不是開了透視？”

夏陽笑了笑，沒回答。他拿起手機，點開開始游戲，屏幕亮起的瞬間，他仿佛又聞到了毒圈那甜膩的風。

這一次，地圖是雨林。腕表的震動從口袋里傳來，像在提醒他——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