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圈的風帶著股甜膩的化學味，夏陽拖著李二牛的尸體躲進廢棄廠房時，皮膚已經開始發麻。他撕下對方的二級甲套在身上，尺寸明顯大了一圈，哐當哐當撞著肋骨。

“原來被毒圈刮到是這種感覺。”他抹了把臉，手心全是冷汗。剛才在廠房外搜了把AK，子彈只有五發，比他直播時隨手扔的霰彈槍還寒酸。腕表顯示00:45:17，存活：73人。

夏陽靠在鐵架上，開始梳理現狀。他穿越到了和平精英的世界，這里的一切都和游戲一樣，卻又無比真實。疼痛是真的，血是真的，連剛才敲暈李二牛時，他都在擔心會不會把人打死。

“那……吃雞能回去嗎？”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按了下去。太荒謬了，可除了這個，他想不出別的解釋。

突然，廠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女人的哭喊。夏陽迅速躲到鐵架后，看到一個穿粉色外套的女孩被追著跑進來，她的ID牌上寫著：陳小花。

“別跑了！把藥交出來！”追她的是個戴墨鏡的男人，手里的噴子閃著冷光。

陳小花絆倒在一堆鋼筋上，背包摔開，滾出個止痛藥瓶。夏陽認出那是游戲里的“可樂”，但瓶子上印著的生產日期讓他瞳孔驟縮——2023年8月15日，正是他穿越的前一天。

“這藥是我弟弟的救命錢！”陳小花死死抱住藥瓶，指甲摳進水泥地。

墨鏡男冷笑一聲，舉起噴子：“在這鬼地方，命比藥值錢。”

夏陽的手指扣住AK的扳機。他在直播時從不屑于多管閑事，茍住發育才是王道，但此刻，陳小花的哭聲像針一樣扎在耳膜上。他想起自己直播間里的水友，有次一個小學生說被欺負了，他還在直播里教人家怎么懟回去。

“砰！”

槍聲不是夏陽開的。墨鏡男突然踉蹌著倒下，后腦勺插著把軍用匕首。夏陽探頭，看到廠房陰影里走出來個穿迷彩服的男人，ID牌上沒有名字，只有一串數字：707。

“新手？”707踢了踢墨鏡男的尸體，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連背身都不看，死了活該。”

陳小花嚇得發抖，把止痛藥瓶塞進懷里。夏陽握緊槍，慢慢從鐵架后走出來，他注意到707的腰間掛著個對講機，這東西在游戲里可沒有。

“你是誰？”夏陽問。

707摘下墨鏡，露出雙沒有瞳孔的白眼球，夏陽嚇得后退一步——那不是瞎了，更像是……游戲里的建模錯誤。“我是NPC。”707的嘴角咧開個僵硬的弧度，“或者說，是你們這些‘玩家’的引導者。”

“玩家？”夏陽抓住關鍵詞，“還有其他人像我一樣？”

“每天都有。”707指了指腕表，“但活到決賽圈的，十個里未必有一個。”他扔過來個急救包，“這個給你，算見面禮。”

夏陽接住時，發現包上沾著點灰色的粉末，聞起來像……煙灰。他突然想起自己直播時，總愛把煙灰彈在鍵盤旁邊。

“為什么是我？”

707沒回答，他指了指陳小花：“她的藥，你最好別碰。”說完，轉身走進陰影，步伐快得不像人類，轉眼就沒了蹤影。

陳小花突然尖叫一聲，指著夏陽的腕表。夏陽低頭，看到屏幕上的存活人數驟減到51人，而剛才707消失的方向，多了個金色的標記——【特殊補給：AWM】。

“那是……”夏陽的呼吸急促起來，AWM是游戲里的神槍，可在這真實的世界里，它意味著什么？

毒圈又開始收縮，甜膩的風變成了刺骨的冷。夏陽看著陳小花懷里的止痛藥瓶，突然意識到707的話是什么意思——這藥瓶上的生產日期，和他現實里的打火機一樣，帶著現實世界的痕跡。

這時，腕表震動，彈出新提示：【玩家“夏陽”，檢測到您持有現實物品（打火機），可兌換一次“直播視角”】。

夏陽愣住了，他摸出打火機，火苗再次跳動時，眼前突然多了塊半透明的屏幕，上面滾動著熟悉的彈幕：

“陽神去哪了？剛才突然黑屏了！”

“是不是網斷了？我還等著看百場吃雞呢！”

“快看他桌上的手機，還在直播！”

屏幕的畫面是他的直播間，攝像頭對著空蕩蕩的電競椅，手機屏幕亮著，停留在和平精英的結算界面——他剛才那局，吃雞了。

夏陽的心臟狂跳起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這時，廠房外傳來密集的槍聲，有人在搶那個AWM補給。

他握緊AK，對陳小花說：“想活就跟我走。”腕表的倒計時顯示00:30:15，而他的目標，從“活下去”變成了“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