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夢冰蠶
- 星刃:秩序之裁,虛空之刃
- 墨香文韻
- 3982字
- 2025-08-27 19:58:49
識海初晤極致的黑暗,冰冷而窒息,如同沉入無光的深海。意識的碎片在無盡的黑暗中漂浮,每一次重聚都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那是身體的痛楚,更是靈魂深處被強行窺探、被恐怖威壓碾過的精神創傷。
突然!一點微弱而溫暖的金色光暈,像冰冷宇宙中驟然亮起的恒星,劃破了粘稠的黑暗。
光點搖曳著,逐漸擴大,驅散了刺骨的冰冷,帶來了奇異的暖流。黑暗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難以形容的奇妙空間。廣袤無垠,如同初生的宇宙,腳下是溫潤如玉、散發著柔和金光的物質,仿佛凝固的液態陽光。無邊的“金海”之上,懸浮著三個散發著不同氣韻的巨大光團:一個藍紫色,蘊含著狂暴的雷霆與一種奇特的秩序感;一個深邃的暗銀色,如同無數旋轉的星辰碎片,散發著冰冷的寂滅與空間的律動;以及一個位于最核心、無比耀眼、散發著磅礴精神力與不朽氣息的…燦金色光環?不,那更像是一個流淌著液態光暈的星云核心!而在更高處,一個通體流淌著溫潤圣潔玉光的頭骨虛影靜靜懸浮,正是天夢頭骨。
這震撼的景象只存在了一瞬,便如水紋般模糊、消散。最終穩定下來的,是一片溫暖而純凈的金色世界。腳下是凝實的金色“地面”,如同陽光凝結的琥珀。四周金光流淌,柔和的光暈溫養著星刃殘破不堪的精神體。一個由純粹金色光芒勾勒出的、巨大無比、白白胖胖的蠶寶寶虛影,安靜地懸浮在這片金色世界的中心。它閉著眼睛,仿佛在沉睡,通體散發著溫潤如玉的光澤,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而浩瀚的精神本源氣息從它身上彌漫開來,將這片識海空間牢牢守護。
星刃(意識體)漂浮在這片溫暖的金色海洋之上,感受著撕裂的痛楚正被溫暖的力量緩緩撫平,靈魂的驚悸漸漸平復。他有些茫然地環顧這片奇妙的世界。
“你醒了,小家伙。”一個溫和、充滿奇異磁性的聲音,直接在星刃的精神核心中響起,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仿佛春日的暖風拂過嫩芽。那聲音并非來自外界,而是這片識海本身的律動。
星刃的意識猛地收縮!他循著聲音的源頭,凝聚目光,最終定格在那巨大蠶寶寶虛影的方向。
那巨大的、散發著浩瀚精神力的蠶形虛影緩緩地……抬起了頭?!它那由純凈金光構成的、光溜溜的頭部(本該是眼睛的位置),亮起了兩點極為深邃、如同容納了整個宇宙星河的銀藍色光點!那兩點光芒清澈無比,帶著仿佛能看透一切、穿越時空的智慧與滄桑。
正是天夢冰蠶!“你……”星刃的意識波動劇烈起伏,如同被驚擾的湖面。震驚、警惕、甚至是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慌在意識中翻滾。“你是誰?!這里是哪里?!剛才那景象……”他指的是那三個光團和頭骨的奇異景象。
“這里是你的精神識海,或者更具體點說,是我們暫時共同的家。”天夢冰蠶的聲音依舊是那么的溫煦平和,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完全不像一個潛藏著滔天力量的存在。“剛才那些,是你靈魂本質的映射,你核心力量的投影。你看到的雷霆光團,是你那個‘警棍’武魂的靈魂本源。那深邃的暗銀碎片……自然就是那雙能切開空間的小刀了。至于那金色的核心光環……”天夢冰蠶的聲音帶上一絲玩味,“不用太緊張,那正是我們這次愉快‘合作’的產物,我的百萬年魂環本源力量的具象化。而我?你可以叫我天夢哥。”
百萬年魂環!天夢哥?!星刃的意識如同被重錘擊中!塵封在靈魂深處、被那場“獻祭”儀式模糊掉的記憶碎片瞬間翻涌而起!是了!就是這個聲音!溫和浩瀚,在冰冷的獻祭儀式中引導著那如淵似海的本源力量融入他的身體!他繼承了這魂環,這頭骨!而這聲音的主人,現在就在他的識海里!
“是你……”星刃的意識體散發出復雜的情感,“那場獻祭……為什么是我?”
“為什么是你?”天夢冰蠶的聲音笑意更濃,那胖胖的蠶身似乎都因為愉悅而輕微晃動了一下,“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小星刃。緣分?命運?或者說……你靈魂深處那份與‘秩序’和‘虛空’的共鳴?當然,更重要的是,你需要力量,而我,需要一個不會被‘他們’第一時間找到的、且有意思的‘宿主’來……完成一個計劃。”提到“他們”,天夢的聲音似乎波動了一下,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
星刃的精神瞬間緊繃:“計劃?什么計劃?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利用?”天夢冰蠶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夸張的委屈,“小家伙,別把哥想得那么壞。我們這是互惠互利。我給予你力量、智慧和通往至高的鑰匙。而你,只需要在成長起來之后,幫我解決一點點……嗯,關于神界和深淵的小麻煩。當然,那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在此之前,我會盡全力幫你成長,保護你度過弱小期。”
神界?深淵?這兩個詞如同炸雷在星刃意識中轟鳴!那根本不是他現在能觸及的概念!
“你瘋了!”星刃的意識波動變得激烈,“我只有六歲!只是個十級魂師!你現在告訴我目標是神界和深淵?!我差點就死了!就在剛才!被葉重殺死!被那該死的魂環撐爆!”他想起了雷鳴谷那驚心動魄的威壓,想起了強行吸收閃電貂魂環時那瀕死的痛苦。
“死?呵呵……”天夢冰蠶發出低沉的笑聲,那兩點深邃的銀藍光芒微微閃爍,映照著星刃的意識體,“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葉重?一個被力量和權勢蒙蔽了雙眼、困在小小斗羅大陸一隅的斗羅而已。他今天對你展現的殺意,正是這世界規則弱肉強食的本質。他的存在,就是對你最好的警告:沒有力量,你連自己的秘密都守不住,連身邊的人……”天夢的聲音頓了一下,似乎意有所指地掃過這片識海空間(仿佛看了一眼外面昏迷中的葉泠泠方向),“…都保護不了。”
星刃意識一滯,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
“至于那魂環……痛苦是必須的洗禮。閃電貂的暴戾能量?正好打磨你那對暗戳戳的空間刀鋒的控制力。”天夢的聲音陡然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智慧,“你以為沒有哥那點本源精神力的暗中調和,只憑你自己那點可憐魂力加上空間刀刃強行‘削切’,你能活著挺過那魂環沖擊?你右手掌心的傷,我替你抹平了,但那只是物理層面的‘修復’。”
星刃猛地看向自己意識體的右手——那是現實手部的投影。在金色空間中,他能清晰“看到”掌心部位留著一道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銀白色絲線!正是空間之力過度爆發留下的、無法被完全修復的靈魂痕跡!
天夢的聲音繼續響起,帶著一種洞穿世事的睿智和淡淡的緊迫感:“小星刃,看清現實吧。你的路,早已注定是一條布滿荊棘和鮮血的殺伐之路。無論是你那個奇異的警棍武魂蘊含的‘秩序之力’,還是這對天生便為切割和破壞空間而存在的雙刃,都在昭示著你不凡的宿命。平和、安逸、掩藏……這些軟弱的東西,無法讓你在這個世界里生存下去。”
它的身體似乎舒展開了一些,龐大的精神力虛影投下溫暖的金色光輝,將星刃的意識體徹底籠罩。“好好感受你獲得的第一魂技。那是我們初步合作的第一個作品。它將是你明面上力量的起點,也將是你利用空間能力最好的偽裝。至于葉重……”天夢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莫測的笑意,那龐大的蠶形虛影緩緩低下“頭”,兩點深邃的銀藍光芒如同浩瀚宇宙般凝視著星刃渺小的意識體。
“他已經看到了空間之刃的鋒芒一角。恐懼和貪婪會在他心中瘋狂滋生。他無法理解,更無法掌控。接下來,是臣服于他的試探和覬覦,茍延殘喘?還是……”天夢的聲音驟然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出鞘的絕世神兵,狠狠斬在星刃的靈魂深處!“…在絕境中爆發!用你手中的雙刀,砍碎所有擋在你道路上的障礙!用血與火,向這個世界宣告你的降臨?!”
“告訴我你的選擇,承載著時空之力的……契約者!”最后的稱呼,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運之重!
星刃的意識在這浩瀚無邊、卻又步步殺機的精神世界中劇烈翻滾。天夢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敲擊著他認知的邊界。力量的誘惑、赤裸的威脅、血淋淋的真相、高不可攀的目標……以及葉重那雙冰冷刺骨、蘊藏著貪婪與殺機的眼睛!
他猛地抬頭,意識深處,那代表著空間雙刃的暗銀色光團驟然閃爍,發出一聲微弱卻清晰無比的嗡鳴!如同沉睡兇獸的低吼!那份潛藏于血脈深處的桀驁與不屈,被徹底點燃!
就在星刃的意識即將在那浩瀚的金色空間中爆發出決絕的回應時——
現實中,意識仿佛被猛地從溫暖的海底拽出!沉重的眼皮如同粘連著萬鈞重物,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
視野先是模糊的光斑,然后漸漸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上方熟悉的、九心海棠宗華美車廂的頂棚。柔和的光線從不遠處的窗欞灑入。鼻尖縈繞著熟悉的、帶著特殊清冽藥香的氣息。一只冰涼柔軟的小手,緊緊地、甚至有些用力地攥著他的右手。
星刃極其艱難地轉動僵硬的脖頸,帶動意識深處尚未完全平復的痛楚。他看到葉泠泠正趴在他的床沿。她似乎累極了,側著臉枕在自己臂彎里睡著了。白皙的小臉壓得有些泛紅,長長的睫羽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陰影,臉頰上似乎還有未干的淚痕。呼吸均勻而清淺。即使睡著,那只握著他的小手也異常牢固。而那只陪伴她的、古怪的大布偶藥草娃娃,就靜靜地放在他身側的枕頭旁。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極其輕微、卻帶著某種沉重壓迫感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停在門外。
吱呀——厚重的實木車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葉重那如同高山巍峨、又似冰淵寒冷的魁梧身影,靜靜地立在門外投下的陰影之中。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正透過推開的門縫,帶著審視、探究、壓抑的冰寒,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意味,沉沉地落在了剛剛醒來、臉色蒼白的星刃臉上。
沒有任何寒暄。只有無聲的沉重壓力,如同實質般鋪天蓋地涌來。
星刃的瞳孔猛地收縮!意識深處,天夢冰蠶最后那句“告訴我你的選擇”仿佛還在回蕩。而現實,殺局已然臨門!
他僵硬地躺著,身體依舊殘留著魂環暴動的劇痛和虛弱感。但那只被葉泠泠攥著的右手,在葉重冰冷視線的注視下,指尖下意識地、極其輕微地彎曲了一下,觸碰到了身邊藥草娃娃粗糙的布料。
那雙剛剛睜開的、尚顯迷茫和虛弱眼睛里,一點點沉寂下去,如同暴風雨來臨前,徹底凍結的海面。沒有恐懼,沒有憤怒,只剩下一種在絕對壓力下被淬煉出來的……冰冷的死寂。像一塊沉入深潭、不顯鋒芒,內里卻蘊含著足以割裂空間鋒芒的……頑鐵。
識海的金色暖光尚未散盡,現實的冰刃已懸于頭頂。他與葉重的第一次無聲交鋒,在葉泠泠微弱的呼吸聲中,在草藥娃娃粗糙的紋理間,悄然展開。車門縫內外,兩個靈魂之間的空氣,凝滯如堅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