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瑩瑩站起來，我和青青跟著她。

里間，隔著屏風。

路華章請徐瑩瑩坐下：【二小姐的詩，有濃濃的期望相夫教子之意，是否。】

沒了王爺侯爺為路華章撐腰，徐瑩瑩終于把腰板直了起來。

【我本就是一個小官之女，最好的歸宿不就是相夫教子。我心里洽淡，知足，有何不可。】

【挺好的。】路華章淡淡的笑道，【我家族留我一人，無路可去，若最后能如二小姐詩中，能尋一人相伴，也是好的。】

【······路小姐什么樣，可不關我事。】徐瑩瑩高傲的臉色上劃過尷尬。

【我和二小姐一見如故，可我自知身份低微，無法與你成為朋友。】

【呃······】徐瑩瑩看了路華章一眼，【你想和我交朋友？不行，我大姐剛被君無鶴退婚，我們一家不想和你們有什么關系。】

【我知道······這定是我的錯。】路華章拿起手帕輕輕擦拭眼角，她的侍女怒瞪我們。

那架勢，好似出了門就會去君無鶴臉前告狀。

徐瑩瑩說：【你哭什么，你想讓君無鶴對我們一家恨之入骨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路華章抬起頭，美麗的眼睛中殘存著淚花，【我和二小姐有共同的心愿，我自知不配，所以我才心里痛苦，】

【你······你別說的自己多好似的，你勾搭完太子，又去勾搭小侯爺，讓他們救你。誰不知道。】

【是。】路華章看著我，【若無人救我，我現在還在暗無天日的教坊司，日后什么命運，誰又知道。】

那鬼地方不是人待的，那是懲罰人的地方。

徐瑩瑩不自覺的點頭：【你說的也對。】

路華章道：【二小姐，謝謝你能明白我。】

徐瑩瑩：【不聊你的這些事，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未婚夫沈琦需要一個跳板搭上齊王，二小姐愿意來陪他，就是愿意幫他。你能為他再做些什么嗎？】

【我做的夠多了，還讓我做什么。】

【把你的侍衛，送給我吧。】

我？

徐瑩瑩也很震驚，她看著我：【你想要厲和？為什么。】

【我現在住在小侯爺的外宅，名不順言不正，他不在之時，我總是害怕。】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路華章認識我。

路華章向徐瑩瑩笑道：【二小姐若是想要補償，我讓小侯爺隨退婚禮一并送去徐家。】

徐瑩瑩低頭道：【那也不行，她是我大姐的人，我做不了主。】

【那可否請你大姐出來一敘。】

【我大姐不出門。】

我說：【大小姐就在樓下。】

【？】徐瑩瑩說：【在哪。】

徐秀秀在樓下坐著聽曲，她被請上樓來第一句：【我去，這么多人。】

第二句：【見過齊王。】

齊王看向君無鶴，君無鶴里子面子一起下不來臺，硬生生說：【華章想要見你，你去里間找她。】

徐秀秀眉毛一挑：【是。】

進了里間，徐瑩瑩坐在原地揉著手帕。

徐秀秀把里面幾個人看完，看向路華章：【路小姐，你找我。】

路華章站起來，舉止有禮：【徐大小姐，我想和你換一名侍衛。】

徐秀秀幾乎瞬間把目光瞥向我：【你說她？】

路華章說：【正是。】

徐秀秀思索了很久:【路小姐，是基于什么原因想要厲和。】

【我和他一見如故。】

【厲和，你呢？】徐秀秀問我。

我要是能做主，我就不是個侍衛了：【都行。】

徐秀秀不太滿意我的回答：【你的想法，直說。】

【都行。】

【你——】

【徐大小姐。】路華章打斷說，【我對人很好，不會欺負他一點，若我有難，無法挽回，他可以先我一步跑掉，不必顧忌我。】

徐秀秀面色有異：【路小姐，可知厲和是女孩？】

【······】

看著情況是不知道的。

那么，路華章真正一見如故的人應該是厲賀。

今天恰巧，徐秀秀沒帶他。

【女孩也行，她長的高，拿劍，身手必定不凡，我想要她保護我。】路華章笑道，【兩位小姐多多商量，可是不可。】

徐秀秀和徐瑩瑩商量中。

【她說可以幫沈琦去齊王府。】

【沈琦是什么有大才的人？你讓他齊王府干什么。】

徐瑩瑩：【他有個好前程，對我又沒有壞處。】

徐秀秀：【······】

路華章對我說：【你愿意和我走嗎。】

【都行。】我看著她的眼睛，那里面的悲傷好像要溢出來。她應該是過的很不好。

徐秀秀說：【六百兩。】

我被當作厲賀的替身了。

跟著路華章出去，君無鶴上下把我看了一遍，在聽到我是女孩的時候笑了：【華章，你喜歡就行。】

裝貨，在不知道我是女身時，他心里想把我暗殺掉，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散了宴席，我跟隨路華章的馬車回到她的居所。

兩人進了門，兩旁準備侍奉的人有十幾個，她們齊刷刷的喊：【小侯爺！】

君無鶴說想住下，路華章停下，走到我身后。

我一看，這不就是不愿意，我說：【不行，你和路小姐沒有名分。】

君無鶴欲言又止，壓著怒意：【你只是個侍衛。】

【我是什么，擋不住你家沒同意。】我太聰明了，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果然，下一秒君無鶴就咬牙回去，看上去要回家大放厥詞，然后被老侯爺一頓家法處置。

路華章手指攥著我的袖子，她笑著看向我，帶我去住她的隔壁。

她還問我：【你也可以住我的房間，你想住嗎。】

我當然不想了，住她的外間，晚上不還得伺候她。

不行。

路華章和我一起吃飯，她也不太在意尊卑，愿意讓我在桌邊和她一起吃。

她還給我夾菜，我看著碗里的醋溜白菜，又看看她白皙精致的臉：【你知道我喜歡吃什么。】

【我猜的。】她笑起來，紅唇白齒，平添兩分明媚。

【謝謝。】我覺得她和徐秀秀很大一部分有點像。

晚上睡覺前，路華章來看我脫下侍衛服的樣子，她端詳我的臉，說：【挺好的。】

不知道什么挺好的。

我問她：【你喜歡君無鶴？】

【沒有，我只是需要人救我。】

她好坦白，我說：【那他逼你和他在一起嗎。】

【不會的，他沒有強迫我。】

【好吧。】

路華章走后，我很快睡著了。

我聽到一聲尖叫之時，已是凌晨，我顧不得穿外套，提劍而出，正見一個黑影拽著路華章踏墻而去。

我飛身上前，劍鞘砍到他的后背，路華章掉了下來，我接住她。

那人靠在墻上，緩和疼痛。

他圍著黑巾，看不出是誰。

【厲和。】路華章抱住我，我還想在上前補一劍，卻怎么也動不了。

那人很快就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沒抓到，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