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肖晨醒來，此時李紫蘇正在廚房做飯。

這回聽起來順暢多了，至少不像是打仗，肖晨對她的期待，就是熟了，能吃就行，雖然也是磕磕絆絆的，不過沒出什么大問題。

肖晨來到兵營外圍的集市，集市位于兩重城墻之間的夾縫地帶，既是營地的延伸，也是最后的緩沖區。

這里人流涌動，擠滿了商販和隨軍家屬，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

第一步先是去了鐵匠鋪，買了一些鐵器和工具，準備做一些裝備。

100個蠻子首級，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雖然王賀說是十天，但是肖晨可不會傻到每天殺十個，越早弄完越安全。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只有屬于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靠譜的。

肖晨先是加強一下弓箭，有了龍象之力的加持，一般的弓箭承受不住肖晨的力量，之前的弓箭用了幾次之后，已經徹底壞了。

慢慢的一把粗獷猙獰的硬弓在肖晨手中成型，弓臂比尋常步弓粗了一倍，纏繞著浸油的牛筋，弓弦則是數股細鋼絲絞合而成，閃爍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肖晨抓起幾支新打的加長破甲重箭，拎起一塊廢棄的厚實鐵甲片，大步走向集市邊緣的僻靜處。那里立著幾個草靶，是士卒平日練箭的地方。

開弓！龍象之力毫無保留地灌注！粗壯的弓臂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呻吟，鐵絲絞合的弓弦繃緊如刀鋒！

嘣——！

弓弦震響的剎那，破甲重箭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線！空氣被撕裂的尖嘯聲剛起，下一瞬便被更刺耳的金屬撞擊聲淹沒！

當——！??！

巨響在土墻間回蕩！遠處那塊用來測試的厚鐵甲片，中心赫然出現一個碗口大的恐怖凹陷！邊緣扭曲翻卷，一支幾乎完全洞穿的猙獰箭桿，死死釘在中央，尾羽還在劇烈嗡鳴！

碎鐵屑簌簌落下。

效果不錯！

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了。

這時候，營地外圍的大門內，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放肆，敢攔著我？”

“我倒要問問，這軍營是什么龍潭虎穴，連朝廷命官都進不得了？！”

肖晨眼神一凝，快步走向附近一處稍高的土坡。

看見一輛豪華的馬車歪斜著停在門口，幾個身穿華服的人正在和門口的士兵吵鬧，其中就屬一個穿著青色八品文官服飾的人，正在那指著士兵破口大罵，但是士兵就像是聾了一樣，什么都沒聽見。

“那是州府的劉參軍，主管糧草后勤，協調軍需物資，可是位輕易招惹不得的‘財神爺’啊?！蓖踬R的聲音幽幽的從后方傳來。

他走過來看了一下剛剛的靶子，看著上面的痕跡，不自覺的撇撇嘴。

這種威力，一般的鎧甲都擋不住，真是一個殺星啊。

“鷹嘴哨所深入蠻子的腹地，經常會有蠻子來襲擾，去那兒吧，你要的‘獵物’，那里最多?！闭f著遞過來一個令牌。

肖晨接過來只是掃了一眼，隨后就把視線放在門口。

“你這...能行嗎？”

“什么叫能行嗎？會不會說話？我這么大的一個官，還能騙你？”王賀立刻就急了。

“你以為我要一百個首級干什么？那是去上交了，他會找人，我也會啊。”

肖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瞟向營門外那不肯罷休的劉參軍?！罢胰耍磕沁@位‘財神爺’怎么堵到門口來了？”

“那個...我真沒想到他們這么快，不過問題不大。”

他背起手，轉動一下身位，讓陽光把自己照亮。

“三?！?

“二。”

“一！”

一位軍中的文書，過去和他們說了幾句，這位劉參軍，只能一甩袖子，氣呼呼的離開了。

豪華的馬車帶著一肚子憋屈和怒火，在漫天揚起的塵土中狼狽離去。

王賀這才慢悠悠地轉過身，迎著肖晨的目光，一臉“風輕云淡”，“如何？我昨天就特意給指揮使和兵備道衙門去了公文，把你陣前斬將、勇奪軍功的事跡，加了三級火漆報上去了！”

“而且一些人正好最近會出現緊急軍務，洪家沒辦法明名正言順的過來，給你留了時間。”

“高！王大人這一手……實在是高！”

王賀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肖晨的肩膀，臉上的笑意收斂，帶上幾分鄭重，“知道就好，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快速返回家里，李紫蘇正圍著廚房里的灶臺轉悠，嘗試著做飯。

“我一會就去哨所，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你們倆早點休息。”

肖晨并沒有說洪家來的事情，現在王賀還能扛得住，自己這邊加急去弄首級。

李紫蘇手里的鏟子直接掉下去，“這么著急嗎？”

他拿了點吃的，簡單收拾一下，快速的離開了。

李紫蘇靠在門框上，看著肖晨的背影，用盡力氣喊了一句。

“你早點回來了啊，我剛剛學了一道菜，可好吃了?！?

“好，我回來就嘗嘗你的手藝?！?

翻身上馬，朝著北邊快速的趕過去。

鷹嘴哨卡在兩座小山的豁口間，地勢陡峭，只留一條羊腸道盤旋而上。這地形，便是最剽悍的蠻族鐵騎來了，也得乖乖下馬當步兵往上爬。

哨所那用碎石和夯土勉強壘起的城墻，比戍邊營主營更顯破敗。城墻根下，密密麻麻插滿了箭桿子，像一片片猙獰的黑色蘆葦叢，無聲地講述著這里常年遭受的侵襲。

此刻城墻上，幾個穿著破舊號衣的老兵油子正懶洋洋地癱在避風的垛口后曬太陽。

其中領頭的是個三十多歲，精瘦的漢子，三角眼滴溜亂轉，透著股滑不溜秋的勁兒，正是哨所里混了七八年的“泥鰍”劉三。

他叼著根枯草根，斜著眼瞄了下底下正往上爬的肖晨，“開盤了開盤了！今兒個這新兵能挺多久？老規矩！買定離手啊！”

“瞅那身板還行，可這鬼地方……我賭一炷香！”

另一個刀條臉老兵撇撇嘴，“半炷香頂天了！上回那個嚷嚷著要立功的，一個響箭過來，直接尿褲襠里了！”

“對對，半炷香！”

“我也跟半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