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塵土飛揚中那騎影越來越清晰。

“來人披甲帶傷，馬蹄帶血，不是逃就是戰(zhàn)。”

尉遲恭低聲說道，雙鞭垂在身側(cè)，像兩根隨時要炸雷的鐵棍。

來者沖到三十步外猛地勒馬，露出一張冷硬的臉，眼神如凍鐵。

“高順。”

呂布有些驚訝的喚了一聲。

那人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身后八百士卒無聲列陣，有人帶傷，甲胄殘破，卻站得筆直，像一排插進(jìn)地里的刀。

“末將高順，率陷陣營殘部，求見主公。”

聲音低沉，沒半點起伏。

呂布沒動，心里卻叮地一聲炸開。

【選擇A：接納高順，發(fā)表熱血演說，贏忠心，得大唐陌刀八百把，糧食十車！】

【選擇B：拒之門外，任其自生自滅，可能活不過今晚！】

系統(tǒng)語速飛快道。

【主公，這波不沖，兄弟真沒了！】

呂布咧嘴一笑道：“老子搶人都搶出一萬騎兵了，還怕八百條硬漢？”

“選A！這波必須沖！”

話音剛落，腦子里“轟”地一聲，仿佛有千軍萬馬在鼓掌。

系統(tǒng)大笑。

【騷操作達(dá)成！大唐陌刀八百把，已空投至后方空地！騎兵克星，砍馬如切菜，建議盡快列裝！糧車十輛。】

呂布翻身下馬，回頭看向后方，空地上悄然多了一堆長兵器，還有十輛馬車。

呂布方天畫戟拄地，大步走向高順。

“你這人話少，有啥事直說。”

呂布站在高順面前，低頭看著高順，寬慰道：“起來吧！”

高順緩緩抬頭，目光如釘，詢問道：“主公可還要我們這些死士？”

風(fēng)刮過荒原，卷起幾片枯葉。

呂布笑了，笑得有點狠，陷陣營可是三國為數(shù)不多的特種兵，求之不得呀！

當(dāng)下呂布回道：“我要的不是炮灰，是兄弟！”

呂布聲音陡然拔高，大聲喝道：“你們被人當(dāng)棄子，老子也被當(dāng)狗栓過！可老子掀了桌子！砸了董卓的場子！你們今天站在這，不是來求收留的，是來討一個公道的！”

呂布猛然拔戟，戟尖直指天際。

“從今往后，誰敢欺我并州兒郎，我呂奉先，帶你們殺他全家！”

八百士卒瞳孔驟縮。

有人喉頭滾動，有人指甲掐進(jìn)掌心，有人死死咬住牙關(guān)，生怕自己哭出聲。

高順緩緩起身，老臉在陽光下泛著暗紅，聲音沙啞道：“末將高順，愿率陷陣營，誓死追隨！”

“誓死追隨！”

八百人齊刷刷單膝跪地，刀戟頓地，聲震山谷。

呂布大笑，一把扶起高順，欣慰道：“起來！你這人話少，但一開口就是狠的！不過我喜歡。”

高順站直，低聲道：“主公給的不是活路，是尊嚴(yán)。順，永不背棄。”

尉遲恭站在一旁，默默把雙鞭插回背后，嘀咕道：“這陣仗，比我入伙時排面大多了。”

呂布拍了拍高順肩膀，又指了指后面的八百陌刀和十輛糧車，說道：“行了，兄弟歸位，一人拿一把新武器，以后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咱們繼續(xù)北上。并州才是我們的老家。”

隊伍重新列陣，高順一聲令下，八百陷陣營迅速拿了陌刀，動作整齊，毫無雜音。

貂蟬騎在馬上，看著這支沉默如鐵的軍隊，輕聲問：“他們……真的能信？”

“信不信不重要。”

呂布鄭重其事道：“他們現(xiàn)在信我就行。等哪天我翻車了，他們也許會走。但只要我還站著，他們就得跟著我，因為我知道他們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活命，尊嚴(yán)，還有，一個能替他們出頭的頭兒。”

話音未落，前方荒道上傳來一陣哭聲。

不是一聲，是一片。

老弱婦孺擠在道邊，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孩子趴在地上啃泥塊，老人跪著磕頭，嘴里喊著：“將軍……求一口糧……”

尉遲恭皺眉：“主公，我們雖有十輛糧車，但八百陷陣營弟兄……”

高順沉默，手按刀柄，眼神掃過難民群，沒說話。

系統(tǒng)提示音炸響。

【選擇A：分糧救人，民心+100，聲望+50。】

【選擇B：視而不見，暴君之路，民心－200，聲望－100。】

“狗系統(tǒng)，你這是卡BUG了吧，獎懲不平衡呀！”

“這波只能選擇A呀！”

呂奉先翻身下馬，大步走向人群。

抽出腰間短刀，一刀割開糧袋，白米嘩啦傾瀉而下。

“傳令！每人半斤米，老弱病殘加倍！”

高順神色一頓，看向呂布的眼色無比敬佩，立刻下令道：“陷陣營，分糧！”

士卒迅速行動，從馬車行囊中取出米袋，挨個發(fā)放。

有人把米捧在手里，愣愣看著，突然跪地嚎啕。

一個老婦抱著嬰兒，顫巍巍道：“將軍……這米，能活命啊……”

呂布蹲下身來，伸手摸了摸那嬰兒的臉，又抬頭看天。

“這天下，不是靠殺出來的，而是靠百姓扛起來的。”

貂蟬默默解下披帛，為那嬰兒裹上。

孩子哭聲漸弱，小手抓住她的指尖。

尉遲恭看著這一幕，低聲問高順問道：“主公這路子，是不是有點太仁了？”

高順搖頭道：“民心所向，眾望所歸，主公給一口糧，換的是千人心。這比打一場勝仗賺得多。”

尉遲恭若有所思道：“那……要是糧發(fā)完了呢？”

“那就搶。”

高順眼神一冷，喝道：“去搶那些囤糧不放的豪強(qiáng)。”

“可要是豪強(qiáng)背后有大軍呢？”

“那就打。”

高順拍了拍刀柄，喝道：“主公敢掀桌子，我們敢砍人。”

隊伍繼續(xù)前行，難民中有人自發(fā)跪地相送，有人追著馬尾喊：“將軍保重”。

還有人把最后一塊野菜團(tuán)子塞進(jìn)士卒手里。

呂布騎在赤兔馬上，回頭看了眼那片荒道。

“這民心，比陌刀還沉。”

系統(tǒng)嘿嘿一笑。

【恭喜宿主，選擇仁道，民心已綁定！民心+100，聲望+50。】

【宿主當(dāng)前民心100，聲望50。】

【當(dāng)民心達(dá)到1000，觸發(fā)眾望所歸，附近流民自動前往宿主領(lǐng)地內(nèi)。】

【當(dāng)聲望達(dá)到1000，觸發(fā)率土歸心，有志之士自動前來投奔。】

隊伍行至黃昏，前方出現(xiàn)一座廢棄驛站，殘墻斷壁，門板歪斜。

“今晚就在這兒歇了。”

呂布下令道：“高順，你帶人巡防，尉遲恭，輪值守夜。”

高順抱拳道：“是。”

眾人陸續(xù)入站，士卒搭棚、喂馬、生火。

呂布站在門口，看著夕陽下這支隊伍。

雖肌黃寡瘦，但卻有種說不出的勁兒。

貂蟬走過來，遞上一碗熱水，盈盈道：“溫侯，你今天說了好多話。”

“平時不說，不代表我不想說。”

呂布接過碗，喝了一口，嘆道：“以前當(dāng)打手，只管殺人。現(xiàn)在當(dāng)頭兒，得讓人知道為啥殺人。”

“那你現(xiàn)在是頭兒了？”

“不算。”

呂布搖了搖頭，笑道：“現(xiàn)在還在湊班子。等把該收的都收了，該殺的都?xì)⒘耍潘恪！?

貂蟬遲疑的問道：“然后呢？”

“然后？”

呂布笑了笑，說道：“當(dāng)個不讓百姓吃土的皇帝。”

貂蟬沒接話，也只是跟著笑了笑。

夜風(fēng)穿墻，火堆噼啪作響。

高順坐在墻角，手里擦著剛?cè)胧值哪暗叮睹嬗持鸸猓褚粭l隨時要竄出的蛇。

呂布走過去，遞了塊干糧，關(guān)心道：“吃點。”

高順接過干糧，咬了一口，低聲道：“主公，有件事。”

“說。”

“陷陣營……只剩七百九十八人了。”

“嗯？”

“剛才發(fā)糧時，有兩個兄弟把米全給了難民，自己沒留，大伙趕路來尋你，已經(jīng)有三四天沒吃東西。夜里巡防，怕?lián)尾蛔　！?

呂布沉默兩秒，轉(zhuǎn)身就走。徑直走向糧車，拿了一袋干糧餅子，來到兩名士卒面前。

“拿著，馬上吃飯，不許餓肚子，明天發(fā)口糧，你們那份，加倍。”

士卒愣住道：“主公，這不合規(guī)矩……”

“規(guī)矩？”

呂布冷笑道：“老子立的規(guī)矩，老子自己破。你們能舍，我就能給。但記住，命比米貴。下次餓著巡防，老子抽你們。”

兩人接過干糧餅子，眼眶發(fā)紅，齊聲道：“謝主公！”

呂布擺手道：“行了，吃飯，睡覺，明天還得趕路。”

他走回火堆邊，坐下，仰頭看天。

星星出來了。

系統(tǒng)忽然冒一句。

【主公，這波操作，仁值拉滿，建議下次發(fā)糧時配BGM，效果更炸。】

“你再廢話，老子把你系統(tǒng)關(guān)了。”

【別啊！我可是您唯一的嘴替！】

呂布懶得理它，閉上眼，耳邊是士卒低語、馬匹咀嚼、火堆噼啪。

這片刻安寧，像刀鋒上的露水，隨時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