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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半魅影十日之期

沈家小院難得的溫馨持續到了深夜。

那條五花肉被林氏精心烹制,雖然只是簡單紅燒,但混合著靈泉水的獨特醇香,讓一頓飯吃得如同過年。

小石頭和小雨吃得滿嘴流油,連沈文遠都多吃了半碗飯,昏暗的油燈下,一家人臉上終于有了真切的笑意。

沈云舒將賺來的銅錢仔細清點,留下少許明日采購豆干和調味料的成本,將其余的二百多文再次交給母親保管。

林氏捧著那沉甸甸的、帶著女兒體溫的銅錢,手都在微微顫抖,反復摩挲著,然后小心翼翼地藏進炕角一個隱秘的墻縫里。

“云舒,苦了你了……”林氏拉著女兒的手,聲音哽咽,“這才幾天,你就賺了這么多……娘這心里,又高興,又怕……”

“娘,別怕。”沈云舒反握住母親粗糙的手,語氣堅定,“只要我們一家人齊心,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王老爺的債,我一定能在十天內還上!”

話雖如此,當她吹熄油燈,躺在冰冷的土炕上時,白天的喧囂褪去,巨大的壓力重新襲來。十天之期已過去四天,她手中滿打滿算還不到五百文,距離十兩銀子(一萬文)依舊遙不可及。麻辣豆干雖好,但產量有限(豆干每日可購量有限,辣椒更是需要時間生長),利潤天花板肉眼可見。

必須想出更快賺錢的辦法!她在黑暗中睜著眼,腦子飛速運轉。鹵味?需要更多種類的香料和肉類成本……新品?需要時間試驗……擴大生產?原料和場地都是問題……

就在她思緒紛亂之際,院外極輕微的一聲“咔嚓”,像是有人不小心踩到了枯枝,瞬間繃緊了她的神經!

沈云舒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坐起身,湊到窗邊,透過破舊窗紙的縫隙向外望去。

月色朦朧,依稀可見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正躡手躡腳地試圖撥開她家那扇根本不牢靠的院門門栓!看那身形輪廓,絕非父親沈文遠。

小偷!

是沖著她今天賺的錢來的?還是……沖著她那來之不易的辣椒和“秘方”?

恐懼和憤怒瞬間攫住了沈云舒。她猛地推醒身旁熟睡的小石頭,壓低聲音急道:“石頭!快!去喊爹!大聲喊!就說有賊進院子了!”

然后,她不等小石頭反應,自己抄起炕邊用來頂門的粗木棍,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對著那黑影大喝一聲:“誰?!干什么的!”

那黑影被這突如其來的喝問嚇得一哆嗦,動作僵住。院門已被他弄開了一條縫。

小石頭的尖叫聲和沈文遠驚慌的詢問聲幾乎同時響起:“爹!有賊!姐!有賊啊!”

沈文遠舉著個破油燈跌跌撞撞跑出來,燈光雖弱,卻足以照亮門口那人的臉——正是白天在集市上窺探的趙四!

趙四見行跡敗露,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和狠戾,非但不跑,反而惡向膽邊生,猛地用力撞開院門,就想往里沖,目標直指廚房方向!

他顯然是聽聞了“秘方”的傳言,想趁夜偷走辣椒或成品!

“站住!”沈云舒雖然心慌,卻知道此刻絕不能退。

她雙手緊握木棍,橫在身前,擋住趙四的去路,聲音因恐懼和用力而微微發顫,卻異常清晰:“趙四!你敢闖進來!我喊人了!左右鄰居都在!里正就在前頭!”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傳出去老遠。果然,附近幾戶人家亮起了燈火,有人聲傳來:“怎么回事?沈秀才家咋了?”

“好像進賊了?”

趙四沒想到沈云舒如此潑辣難纏,更沒想到沈文遠這個懦弱秀才居然真的敢拿著燈出來(雖然手抖得厲害)。

眼看鄰居要被驚動,他終究不敢真鬧大,狠狠瞪了沈云舒一眼,啐了一口:“呸!算你狠!小丫頭片子,你給我等著!”

說完,他猛地轉身,狼狽地竄出院門,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場風波暫時平息。

左鄰右舍披著衣服過來詢問,沈云舒只說是可能進了野狗,驚擾大家了,并未點破趙四之名——她知道,沒有當場抓住,說出來反而可能引來趙家更瘋狂的報復。

眾人見無甚損失,安慰幾句便散了。

沈文遠驚魂未定,看著手持木棍、臉色蒼白卻眼神倔強的女兒,嘴唇動了動,最終只化為一聲長嘆,默默回屋。

林氏摟著嚇哭的小雨和小石頭,低聲啜泣,剛剛燃起的希望又被恐懼籠罩。

沈云舒站在院子里,夜風吹得她單薄的衣衫獵獵作響。

她握著木棍的手還在微微發抖,不是因為后怕,而是因為憤怒和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僅僅賺了點小錢,就引來了豺狼覬覦!這個世界,遠比她想象的更殘酷。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聲清咳。

沈云舒警惕地握緊木棍:“誰?”

一個清朗溫和的聲音響起:“沈姑娘,是在下,陸硯之。方才聽聞貴宅似有喧嘩,可是遇到了麻煩?是否需要幫忙?”

沈云舒一愣,借著月光,看到籬笆外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白日里在集市有一面之緣的鄰村秀才陸硯之。他似乎是夜讀晚歸,恰好路過。

她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并未開門,隔著籬笆低聲道:“多謝陸秀才關心,沒什么大事,可能是野狗撓門,已經驚走了。”

陸硯之的目光在院內掃過,落在她手中緊握的木棍和她略顯凌亂的發髻上,眼神微動,卻沒有追問,只是溫和道:“無事便好。

近日村里似乎不太平,沈姑娘一家老弱婦孺,還需多加小心。”他頓了頓,似是無意般提道,“若遇難處,可去村東頭尋里正,他為人還算公正。

或者……若是銀錢上有什么不便,在下雖不寬裕,但些許筆墨錢還是能挪借一二。”

他的話語體貼而保有距離,既表達了關心,又未過度探聽隱私,更在“銀錢”一事上給出了一個極其委婉卻清晰的信號。

沈云舒心中一動,忽然想起原主記憶里,陸硯之雖家境清寒,但學識極好,為人端正,在附近幾個村子名聲頗佳。或許……他是一個可以暫時信任的求助對象?

但她立刻壓下了這個念頭。借錢終究是下策,且欠下人情更難償還。她需要的是靠自己解決問題。

“多謝陸秀才好意,心領了。目前還應付得來。”沈云舒禮貌而疏離地回道。

陸硯之也不強求,微微頷首:“既如此,姑娘保重。夜已深,告辭。”

他轉身離去,青衫背影很快融入月色。

經此一鬧,沈家無人再能安睡。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沈云舒正準備硬撐著起來繼續去集市奮斗,院門卻被不客氣地拍響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老爺家的管家,帶著兩個一臉橫肉的家丁。

“沈秀才!十日之期已過半!我家老爺讓我來問問,那七兩銀子,準備得如何了?”管家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門口,目光掃過依舊破敗的院落,語氣充滿譏諷。

沈文遠臉色煞白,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沈云舒走上前,將父親護在身后,平靜道:“請回復王老爺,銀子正在籌措,十日期限未到,屆時必定給您一個交代。”

“交代?”管家嗤笑一聲,“小丫頭,別以為這兩天在集市上賺了幾個銅板就能糊弄過去!七兩銀子!可不是你賣那點破爛吃食能攢出來的!我家老爺說了,最后三天!若是還不上,就別怪我們直接拿人了!到時候,是賣去窯子還是抵給哪個行腳的老客,可就由不得你們挑了!”

惡毒的威脅毫不掩飾地砸過來,林氏在后面聽得幾乎暈厥。

家丁粗暴地推開院門,在院子里轉了一圈,甚至故意踢翻了沈云舒晾曬辣椒的簸箕,這才耀武揚威地離去。

留下沈家一院狼藉和徹底冰涼的恐懼。

壓力如山崩海嘯般襲來。夜盜窺伺,債主逼門,時間僅剩三天!

沈云舒站在被踢翻的辣椒前,死死咬著下唇,幾乎嘗到了血腥味。靠正常擺攤,絕無可能在三天內賺到六兩多銀子!

必須兵行險著!

她需要一個能一次性帶來巨額利潤的東西!一個能讓她在最后關頭翻盤的東西!

她猛地轉身沖回屋,再次進入空間。

她需要更多辣椒!需要它更快生長!需要它品質更好!

她瘋了一般地將靈泉水澆灌向那些辣椒苗,甚至不顧一切地試圖將精神集中在那口泉眼上,祈求著奇跡。

“快一點!再快一點!長得更多一點!更辣一點!”

或許是她強烈的意念起了作用,或許是空間感受到了她極致的渴望,在她近乎透支的精神力催動下,那口小小的泉眼,忽然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幾乎難以察覺的朦朧白光!

與此同時,那些被過量靈泉水澆灌的辣椒苗,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暴漲、開花、結果!果實更是迅速變得通紅如火,甚至散發出比之前強烈數倍的辛辣氣息!

但沈云舒也感到一陣劇烈的頭暈目眩,仿佛精神力被瞬間抽空,臉色慘白地退出了空間。

她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心中卻燃起瘋狂的希望。

那些辣椒……似乎不一樣了!

她看著桌上那幾枚剛剛瘋狂催生出的、紅得驚心動魄的辣椒,一個極度冒險、卻可能是唯一能快速變現的計劃,在她腦海中驟然成型——

賭一把!

就用這空間異變后、前所未有強烈的辣味,去做一筆更大的買賣!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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