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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夏蟬與風的初遇

九月的風還裹著夏末的熱意,梧桐葉被曬得發蔫,蔫頭耷腦地垂在實驗中學的圍墻上。蘇晚推著自行車往車棚走時,白襯衫后背已經洇出了片淺濕的痕,額角的碎發黏在皮膚上,有點癢。她騰出一只手去撥頭發,沒留意車轱轆碾過了塊凸起的地磚,“咔嗒”一聲脆響后,鏈條“哐當”掉在了地上。

這聲響在喧鬧的開學日里不算起眼,卻足夠讓蘇晚的心沉了沉。她停下車蹲下去看,鏈條卡在齒輪和腳踏板中間,黑黢黢的油污蹭在銀白的車架上,像塊洗不掉的疤。車棚里人來人往,有同學推著車匆匆經過,談笑聲和車鈴聲攪在一起,她捏著車把的手指緊了緊,指尖泛白——早知道就該提前十分鐘出門的。

“要幫忙?”

冷不丁的男聲在頭頂響起時,蘇晚嚇了一跳,猛地抬頭撞進雙垂著的眼。男生站在她身后半步遠,校服外套松松垮垮搭在肩上,領口敞著顆扣子,露出點鎖骨的輪廓。他垂著眼看地上的鏈條,長睫在眼瞼下方投了片淺影,鼻梁高挺,唇色偏淡,是張很惹眼的臉,偏偏表情淡得像沒什么情緒,連問話的調子都是平的。

蘇晚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慌忙搖頭:“不用了,我自己……”話沒說完就卡住了——她剛試著拽了下鏈條,結果指尖立刻沾了片黑油污,還蹭到了校服袖口上。

男生像是沒看見她的窘迫,徑直蹲了下來。他的動作不算快,手指卻很穩,捏著鏈條一端往上提,另一只手轉了圈腳踏板,齒輪“咕嚕”轉了半圈,鏈條“啪”地卡回了原位。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快得蘇晚還沒來得及說句“謝謝”。

“好了。”他站起身,往手心啐了口唾沫,蹭了蹭——大概是想擦掉油污,結果反而蹭得更勻了,連指縫里都沾了黑。蘇晚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他剛才蹲下去時,外套滑落了些,露出胳膊上隱約有道淺疤,像是被什么劃的。

“謝謝你。”她趕緊從書包側袋摸出包紙巾遞過去,聲音比平時輕了點,“這個擦得掉。”

男生瞥了眼紙巾,沒接,反而往后退了半步,拉開了點距離。“不用。”他丟下兩個字,轉身就往教學樓走。校服外套在他身后晃了晃,衣角掃過車棚的鐵欄桿,發出點輕微的摩擦聲。蘇晚望著他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拐進樓梯口才收回目光,低頭看了眼被他修好的鏈條,又捏了捏手里沒送出去的紙巾,心里有點莫名的滯澀。

“蘇晚!發什么呆呢?”林薇薇抱著兩本練習冊跑過來,胳膊肘撞了撞她的胳膊,“快點,老班說開學第一天要查儀容儀表,遲到了要罰站的!”

蘇晚“哦”了一聲,趕緊推著車鎖好,跟著林薇薇往教學樓跑。林薇薇是她同桌,也是從初一開始就黏在一起的朋友,話總比她多一半。“剛看你跟人說話呢,那誰啊?”林薇薇一邊跑一邊回頭問,馬尾辮在腦后甩得歡快,“看著眼生,不是我們班的吧?”

“不知道,”蘇晚喘著氣答,“他幫我修了下車鏈條。”

“修鏈條?”林薇薇眼睛亮了亮,“帥不帥?我剛好像瞥見一眼,是不是很高?”

蘇晚沒接話,腦子里還晃著剛才那雙垂著的眼。其實不算特別帥,就是看著……有點不一樣。不像班里男生總咋咋呼呼的,也不像隔壁班學霸那樣端著,倒像是株長在墻角的植物,不怎么說話,卻自帶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兩人沖進教室時,預備鈴剛響完最后一聲。班主任李梅已經站在講臺上了,手里捏著個花名冊,鏡片后的眼睛掃過全班:“都到齊了?還差……陸沉舟?”

“陸沉舟”三個字剛落,教室后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蘇晚下意識回頭,就看見剛才幫她修車的男生站在門口,校服外套還是搭在肩上,頭發被風吹得有點亂。李梅的臉色沉了沉,卻沒像對其他遲到學生那樣直接訓,只是板著臉說:“進來吧,下次早點。”

男生沒應聲,徑直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空位坐下。那位置原本是放雜物的,大概是今早才收拾出來的,桌子上還留著道淺淺的刻痕。他放下書包,往桌上一趴,就沒了動靜,仿佛剛才站在門口的人不是他。

教室里靜了幾秒,林薇薇立刻用胳膊肘頂了頂蘇晚,壓低聲音:“我去!他就是陸沉舟?昨天聽班長說的轉校生!聽說他爸是……”

“安靜!”李梅敲了敲講臺,“新學期開始了,先強調幾點紀律。第一,校服必須穿整齊,扣子扣好,陸沉舟,把外套穿上。”

最后一排的人動了動,慢吞吞地直起身,把外套往身上套。他穿外套時抬手,蘇晚又瞥見他手腕上的油污還沒擦干凈,黑黢黢的印在白校服上,格外顯眼。她忽然想起自己書包里還有包新的紙巾,手悄悄往書包里探了探,卻又頓住了——剛才遞給他他都沒接,現在再去,會不會太奇怪?

李梅還在講臺上講著新學期的安排,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最后一排,給男生的側臉鍍了層淺金。他沒聽課,也沒睡覺,就靠著墻望著窗外,手指無意識地轉著支筆。蘇晚收回目光時,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趕緊低頭翻出課本,假裝認真看,眼角余光卻總忍不住往最后一排飄。

第一節課是數學課,數學老師是個戴圓框眼鏡的中年男人,講題時喜歡在黑板上寫滿公式。蘇晚聽得很認真,直到老師突然點了名:“陸沉舟,這道題你來解一下。”

全班的目光“唰”地投向最后一排。男生似乎愣了下,才慢悠悠地站起來。黑板上的題是道函數綜合題,不算簡單,班里能立刻解出來的沒幾個。蘇晚看著他走到講臺前,拿起粉筆,手腕抬了抬,粉筆在黑板上劃過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他沒寫步驟,直接畫了個坐標系,標出幾個關鍵點,然后寫下了答案。步驟簡得到位,卻偏偏是對的。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有點意外:“步驟呢?”

“麻煩。”男生丟下兩個字,放下粉筆就回了座位,繼續靠著墻望窗外,好像剛才上去解題的只是個影子。

教室里又是一陣竊竊私語。林薇薇湊到蘇晚耳邊:“我天,這人有點狂啊……不過數學好像很厲害?”蘇晚沒說話,只是看著黑板上那幾個簡潔的數字,想起他剛才修鏈條時穩當的手指,心里那點莫名的感覺又冒了出來,像被夏末的蟬輕輕啄了一下。

下課鈴響時,陸沉舟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往教室外走。蘇晚猶豫了幾秒,還是從書包里摸出那包新的紙巾,快步跟了上去。走廊里人多,她怕被擠散,加快了腳步,在樓梯口追上了他。

“那個……”她站在他身后,聲音有點發緊,“你的手……”

男生回頭看她,眼神里帶著點疑惑。蘇晚把紙巾遞過去,指尖差點碰到他的手,趕緊縮了縮:“用這個擦吧,能擦掉油污。”

這次他沒立刻拒絕,低頭看了眼她手里的紙巾,又看了眼自己還沾著黑的手指,沉默了兩秒,接了過去。“謝了。”他說,聲音比剛才在車棚時低了點,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啞。

蘇晚沒想到他會接,愣在原地沒動。男生撕開包裝抽出一張擦手,動作慢條斯理的,油污一點點被擦掉,露出干凈的指節。他擦完手,把剩下的紙巾塞回口袋,沒再說什么,轉身下了樓梯。

蘇晚站在樓梯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下,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憋著氣。林薇薇不知什么時候跟了過來,撞了撞她的肩:“可以啊蘇晚,剛轉來就搭上話了?”

“不是搭話,”蘇晚紅了臉,趕緊解釋,“就是……還他個人情。”

“人情?”林薇薇擠了擠眼睛,“我看你剛才臉紅得跟蘋果似的,該不會是……”

“別瞎說!”蘇晚打斷她,拉著她往教室走,心跳卻比剛才更快了。走廊里的風從窗戶吹進來,帶著梧桐葉的味道,她想起男生剛才說“謝了”時的樣子,唇色偏淡,說話時嘴角好像輕輕勾了下,不算笑,卻比板著臉時順眼多了。

她不知道的是,下了樓的陸沉舟靠在操場的欄桿上,摸出剛才塞進口袋的紙巾。包裝是淡粉色的,印著只小兔子,跟她安安靜靜的樣子有點像。他捏著紙巾轉了圈,忽然想起剛才她遞紙巾時泛紅的耳尖,喉結輕輕動了動,把紙巾又塞回了口袋里。

遠處的籃球場上,幾個男生正在投籃,喊叫聲隔著風傳過來。陸沉舟望著籃板上跳動的影子,想起早上父親把他塞進車里時說的話:“實驗中學管得嚴,你在這兒老實點,別再惹事。”

老實點?他扯了扯嘴角,沒說話。口袋里的紙巾有點軟,隔著布料貼著掌心,像揣了塊溫溫的小石子。他抬頭往教學樓的方向看了眼,三樓靠窗的位置,好像有個白襯衫的影子一閃而過,快得像錯覺。

夏末的蟬還在樹上叫著,陽光把操場曬得暖洋洋的。陸沉舟靠著欄桿站了會兒,直到上課鈴響,才慢吞吞地往教學樓走。他以為轉學過來的日子會跟以前一樣無聊,卻沒料到開學第一天,會被包印著兔子的紙巾,攪亂了原本平靜的心緒。

而三樓教室里,蘇晚坐在窗邊,看著樓下那個慢慢走過來的身影,趕緊低下頭假裝看書,指尖卻在課本上無意識地畫著圈。她想,這個叫陸沉舟的轉校生,好像也沒那么難接近。至少,他會幫人修車鏈條,還會說“謝謝”。

風從窗戶吹進來,翻起課本的頁角,也吹起了少年少女心里剛冒芽的漣漪。誰也不知道,這場始于車棚的相遇,會在往后的歲月里,被夏蟬的叫聲、教室的燈光、職場的咖啡香一點點暈染開,成了貫穿整個青春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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