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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鐵棺困獸·震顫預兆

銹蝕的金屬閘門在刺耳呻吟中轟然閉合,將哭嚎森林濕冷的嗚咽與瘴氣隔絕在外。地下車庫瞬間沉入死寂,唯有冷光棒幽藍的光暈在扭曲的承重柱與廢棄車輛的殘骸間流淌,涂抹出張牙舞爪的鬼影。空氣沉淀著濃重的機油腐敗與鐵銹腥氣,每一次呼吸都扯動肺葉。陳燼背靠一輛傾覆的油罐車癱坐,身體因劇痛而間歇性痙攣,每一次抽搐都撕扯著眼球深處瀕臨斷裂的神經。遮光布條被血痂板結,如同燒紅的烙鐵壓在臉上。視野中,哭嚎森林邊緣對蝎螯開合軌跡的驚險預判所帶來的短暫掌控感,此刻正被更狂暴的暗紅噪點與撕裂般的劇痛瘋狂沖刷、吞噬。林間濕冷的瘴氣似乎加劇了晶化侵蝕的冰冷刺痛,從頸側蔓延至鎖骨。

“傷口惡化!”雷戰撕開左臂染血的袖管,翻卷的皮肉邊緣泛著不祥的灰白,麻痹感已擴散至肘關節。更刺目的是傷口旁裸露的那塊金屬改造痕跡,在幽藍冷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啞光。

零半跪于陳燼身側,指尖感受著他太陽穴下狂亂如鼓的脈搏,兜帽下的臉白得透明。“視覺神經在崩潰邊緣,畸變能量侵蝕加速…鎮靜劑風險過高。”她迅速取出一支微型噴霧,對準陳燼血污覆蓋的眼瞼周圍噴出淡綠薄霧——微弱的草木清香彌漫,鬼面菌粉提純的神經安撫劑帶來一絲冰涼觸感,陳燼緊繃的肌肉出現極其微弱的松弛。“頂住。門外的‘東西’…掃描強度在飆升。”她目光如淬毒的鋼針,刺向厚重的合金閘門。

咚!!

沉重的撞擊如同遠古巨獸的心跳,狠狠砸在閘門之上!整個車庫地面劇顫,天花板的銹蝕管道簌簌落下暗紅鐵屑!

咚!!!

第二擊如同雷霆!粗壯的合金門栓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中央部位肉眼可見地向內凸起一個猙獰的鼓包!灰塵混合著陳年油污簌簌落下。

“操!這門是紙糊的嗎?!”老煙囪低吼,霰彈槍口死死咬住閘門凸起處,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鷹眼如同融入陰影的雕塑,無聲地半蹲在一輛廢棄公交車的殘破車頂上,復合弩上弦的機括輕響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銳利的目光穿透黑暗,捕捉著閘門每一次細微的形變。

撞擊聲如同喪鐘,每一下都重重砸在陳燼瀕臨斷裂的神經上。視野中的暗紅噪點隨著震動瘋狂翻涌,撕裂般的痛楚幾乎要將他最后的意識撕碎。就在那凸起的閘門中央,金屬撕裂的刺耳尖嘯即將爆發的剎那——

轟隆!!!

整扇厚重的合金閘門如同被無形的攻城巨錘正面砸中,帶著震耳欲聾的爆鳴向內轟然倒塌!煙塵與碎石如同海嘯般噴涌而入!一個龐大、猙獰的鋼鐵巨影撞破煙塵,踏入這鋼鐵墳場!

它形如一頭由坦克殘骸與尖刺裝甲拼湊而成的機械巨猿,覆蓋著啞光黑色的厚重板塊,接縫處閃爍著危險的幽藍冷光。雙臂是兩門粗壯、炮口正凝聚著不穩定幽藍光芒的能量肩炮!沒有明顯的頭部,只在寬闊得夸張的肩甲中央,鑲嵌著一顆巨大、緩慢旋轉、散發著凍結靈魂般蒼藍光芒的機械獨眼——回收者!

蒼藍獨眼冷漠地掃過狼藉的車庫,瞬間鎖定了油罐車殘骸后的眾人!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枷鎖,讓空氣都為之凝固!它右臂那門能量肩炮猛地抬起,炮口幽藍光芒急速匯聚、壓縮,發出高頻的“滋滋”蜂鳴!毀滅的能量反應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散開!”雷戰的怒吼與回收者肩炮的轟鳴同時炸響!

轟!!!

一道水桶粗的幽藍能量束撕裂空氣,如同死神的標槍,狠狠轟向油罐車殘骸!

千鈞一發!陳燼在能量炮抬起的瞬間,那被劇痛和噪點淹沒的視界邊緣,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震顫預兆”——并非能量流動的光芒,而是那巨大炮管在充能加壓時產生的、極其細微卻規律的高頻物理震顫!這震顫的幅度、頻率,與哭嚎森林中蝎螯開合絞殺前的蓄力震顫,何其相似!死亡的冰冷刺激壓榨出最后一絲本能!

“左!撲!”陳燼的嘶吼混著眼角崩裂的血線噴出!

雷戰龐大的身軀爆發出與體型不符的敏捷,拖著幾乎虛脫的陳燼猛地向左前方一輛側翻的集裝箱卡車殘骸后撲去!老煙囪與鷹眼也同時向兩側翻滾!

轟隆——!!!

幽藍能量束擦著雷戰揚起的作戰服下擺掠過,狠狠轟在油罐車殘骸上!刺目的藍光爆閃!厚重的金屬如同紙片般被撕裂、熔化、氣化!恐怖的沖擊波裹挾著灼熱金屬碎片和燃燒的油料向四周瘋狂席卷!

灼熱的氣浪將撲倒的兩人狠狠掀飛,重重撞在集裝箱卡車的側壁上!陳燼眼前一黑,喉頭腥甜,視野徹底被爆炸的強光與灼熱氣浪帶來的白噪淹沒,劇痛如同海嘯般將他吞噬!但方才那生死一瞬對炮管物理震顫軌跡的捕捉與預判,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星,微弱卻真實地烙印在感知深處!

回收者龐大的身軀在爆炸沖擊中紋絲不動,蒼藍獨眼冷漠轉動,瞬間再次鎖定集裝箱卡車后的兩人!左臂能量肩炮幽藍光芒再次亮起!

“媽的!盯上老子了!”雷戰咳出嘴里的血沫,掙扎著想架起陳燼。毀滅的炮口已然凝聚完成!

就在此刻!

鐺!鐺!鐺!

三聲清脆卻極具穿透力的金屬撞擊聲從回收者側后方響起!是鷹眼!他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一輛廢棄吊車的操作室殘骸上,手中的復合弩連珠發射!特制的鎢芯穿甲弩箭狠狠釘在回收者左腿膝關節后方相對薄弱的液壓管線外罩上!撞擊點火星四濺!

回收者龐大的身軀一個極其微小的趔趄!鎖定目標的蒼藍獨眼出現一剎那的偏移!炮口凝聚的能量也隨之一滯!

“干擾它!”零的聲音在混亂中如冰線穿透。她并未直接攻擊,雙手虛按地面,一股無形的精神力波動如同漣漪般擴散——目標,車庫地面大片粘稠的、混合了機油和冷凝水的污濁水洼!

嘩啦!

數片水洼如同被無形之手攪動,渾濁的油污水浪猛地掀起,劈頭蓋臉潑向回收者那巨大的蒼藍獨眼和正在充能的左臂炮口!

滋啦——!

污水與高能量聚集的炮口接觸,瞬間汽化,騰起大片刺鼻白霧!蒼藍獨眼的鏡片也被油污覆蓋,旋轉掃描的藍光瞬間模糊紊亂!這骯臟的物理干擾,顯然超出了這臺精密殺戮機器的預設程序!它發出一陣低沉、如同引擎過載般的嗡鳴!

“老煙!打它瘸腿!”雷戰抓住這轉瞬即逝的窗口,爆吼一聲,右手抓起地上一根扭曲的承重鋼筋,用盡全力擲向回收者先前被老煙囪轟擊過的右腿膝關節!

“給老子跪下!”老煙囪的怒吼與霰彈槍的咆哮合二為一!獨頭彈帶著恐怖的動能,精準轟在回收者右膝側面那塊先前凹陷撕裂、裸露著管線的裝甲接縫處!

轟!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屬斷裂聲爆響!本就受損的關節結構在二次重擊下徹底崩解!回收者龐大的身軀第一次發出沉悶的金屬哀鳴,沉重地向右側轟然傾斜,右腿膝蓋處液壓油混合著電火花狂噴而出!

混亂中,零的身影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魂,掠過回收者因劇烈傾斜而暴露出的短暫死角。她的目標并非攻擊,而是之前回收者撞塌閘門時,從它厚重肩甲縫隙中震落、掉在油污里的一小塊不起眼的黑色金屬碎片!碎片邊緣蝕刻著極其細微、排列有序的同心圓紋路——那是方舟內部高階單位的標識!

就在零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碎片的瞬間——

嗡!!!

一股冰冷、粘稠、帶著絕對意志碾壓感的精神掃描脈沖,毫無征兆地從回收者那被油污覆蓋的蒼藍獨眼中爆發!如同無形的萬噸巨錘,瞬間砸向整個空間!

“呃啊——!”陳燼首當其沖!仿佛有億萬根冰錐順著灼痛的視神經狠狠鑿入大腦!視野瞬間被純粹的、撕裂意識的熾白占據!他身體如蝦米般弓起,鮮血從口鼻中狂涌!零也如遭重擊,悶哼一聲,指尖在距離碎片毫厘之處僵硬停滯,身體晃了晃,兜帽下滲出刺目的猩紅!雷戰和老煙囪更是感覺頭顱欲裂,動作瞬間凝固!

回收者利用這瞬間的精神壓制,左臂那門能量肩炮強行穩定,炮口幽藍光芒瞬間達到頂點,這一次,冰冷地鎖定了癱倒在地、毫無反抗之力的陳燼!

死亡的冰冷,前所未有的清晰!

震顫…炮管…震顫…陳燼的意識在熾白的煉獄中沉淪,唯有對物理震顫的本能感知如同風中殘燭般燃燒。他強迫自己在那毀滅性的精神碾壓中,將最后一絲殘存的感知,如同剝皮抽筋般,死死“釘”向回收者左臂那正在發出高頻充能震顫的能量炮管!無視那灼目的幽藍光芒,無視那撕裂靈魂的掃描脈沖,只聚焦于那細微卻致命的物理震顫!捕捉它!預判它的指向!

炮口幽藍光芒刺目欲盲!

“右…下…二十五度!”陳燼的聲音微弱如游絲,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噴涌的血沫和燃燒生命的意志!

雷戰目眥欲裂!左臂麻痹,右手空空!他猛地一腳踹在身邊半截扭曲的防爆車門殘骸上!沉重的車門帶著呼嘯,翻滾著砸向回收者左臂能量炮管炮口指向的右下方二十五度位置——那里是炮管基座與回收者龐大軀干的一個應力支撐點!

砰!哐啷!

沉重的撞擊夾雜著金屬扭曲的巨響!炮管充能的幽藍光芒劇烈閃爍,射擊軌跡出現了極其細微卻致命的偏轉!

轟!!!

毀滅的能量束擦著陳燼的頭皮掠過,狠狠轟在他身后一根直徑超過一米的厚重承重柱上!刺目的藍光與震耳欲聾的爆炸中,數噸重的鋼筋混凝土塊如同天罰般轟然砸落,將回收者那條徹底報廢的右腿連同小半邊傾斜的軀干,狠狠砸進了混凝土地面!碎石煙塵如同蘑菇云般沖天而起!

“走!通風口!”零強忍著精神沖擊帶來的眩暈和口鼻溢出的鮮血,一把抓起油污中那塊帶著同心圓紋路的黑色碎片塞入懷中,同時指向車庫深處天花板一處銹蝕的通風網格。她另一只手拽起意識模糊的陳燼,雷戰忍住左臂鉆心劇痛,與老煙囪、鷹眼一起,在彌漫的煙塵和回收者被重壓之下發出的、如同受傷巨獸般的憤怒電子咆哮中,撲向那唯一的生路。沉重的廢墟之下,回收者那巨大的蒼藍獨眼透過煙塵死死鎖定逃離的背影,左臂那門完好的能量炮口,幽藍光芒在不穩定地瘋狂閃爍、積蓄。鐵棺困獸的煉獄,遠未終結。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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