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頓了半秒，突然跳出個俏皮的卡通笑臉，底下飄著行粉色小字：【選錯了哦～再選一次吧～】
熟悉的對話框再次出現，連按鈕位置都沒變。
我眉頭擰了起來，這套路怎么這么眼熟？小時候在表哥家玩老式電腦，他裝過一個整人程序，只要在“你喜不喜歡我”的彈窗里點“不喜歡”，鼠標就會被鎖死，非得點到“喜歡”才罷休。
“誰這么無聊給我裝病毒？”我咬著牙，指尖懸在屏幕上方。雖然明知道是程序在耍無賴，但被人這么拿捏著還是窩火。可轉念一想，跟個破程序較什么勁，早點點完早點清凈。
指尖重重戳在“是”上的瞬間，手機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白光，我下意識閉眼偏頭。
等白光褪去，我揉著發酸的眼睛再看手機，屏幕已經恢復了正常界面，還是我常用的主屏幕，連剛才的彈窗痕跡都沒留下。
“搞什么鬼？”我點開設置翻來覆去檢查，應用列表里沒多任何陌生軟件，文件管理里也找不到新生成的文件夾，連后臺耗電排行都和平時一樣。
手機安安靜靜躺在手里，邊緣的金光沒了，屏幕亮度也調回了我習慣的模式，仿佛剛才那場光怪陸離的升級提示，只是腦震蕩后遺癥引發的幻覺。
“神經病。”我把手機扔回床頭柜，翻了個身面朝墻壁。后腦勺的鈍痛還在隱隱作祟，管它什么靈寶不靈寶的，先睡一覺再說。
黑暗里，手機屏幕忽然極快地閃了一下，像呼吸般明滅，隨即徹底沉入寂靜。
第二天一早，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斑。小護士推著治療車進來時，我正盯著天花板發呆。
“方言是吧？出院手續給你辦好了。”她把一疊單據塞進我手里，馬尾辮隨著說話的節奏輕輕晃動，“雖然各項檢查數據都正常，但你這情況特殊，回去可得多留意。萬一覺得頭暈、惡心，或者身上哪兒突然疼起來，別硬扛，立刻來醫院復查知道嗎？”
“還有啊，最近別劇烈運動，飲食清淡點，少熬夜玩手機——”她像只聒噪的小麻雀，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筆尖在出院注意事項上劃得飛快。
我捏著那疊還帶著油墨味的單據，無奈地點頭：“知道了護士，謝謝你。”
“謝啥，這是我本職工作。”她收拾著治療盤，臨走前又回頭叮囑，“真有事千萬別拖著，命是自己的！”
出了醫院大門，初秋的風帶著涼意撲在臉上，我裹了裹外套，徑直往大學的方向走。校園里的香樟樹落了滿地碎金似的葉子，三三兩兩的學生抱著書本匆匆而過，沒人注意到我這張剛從鬼門關晃了一圈的臉。
推開宿舍門時，瘦猴正趴在桌上對著手機激動地敲字，聽見動靜猛地回頭，眼鏡都滑到了鼻尖：“言哥？你可算回來了！”
他幾步竄到我面前，手機屏幕差點懟到我臉上：“你不知道，周末這兩天學校炸鍋了！新評的校花評到最后剩兩個，網上都吵翻了，兩邊粉絲快打起來了！”
我把背包扔到床上，隨口問：“哦？哪兩個？”
“蘇清綰啊！咱們學校金融系的系花，以前就沒人敢跟她爭。”瘦猴點開相冊，第一張照片里的女生站在圖書館臺階上，穿著剪裁合體的白色連衣裙，烏黑的長發松松挽在腦后，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她手里捏著本書，眼神淡淡掃過鏡頭，像是俯瞰眾生的天鵝。
“你看這身材，”瘦猴嘖嘖稱奇，“標準的衣架子，上次系里晚會她跳芭蕾，那腰細的，嘖嘖嘖。可惜啊，太高冷，很少聽說有人跟她表白。”
他滑動屏幕，出現另一張照片。女生坐在籃球場邊的看臺上，穿著簡單的白色 T恤和牛仔褲，扎著高馬尾，側臉線條柔和，嘴角噙著點笑意，陽光灑在她臉上，像鍍了層柔光。
“這位是沈知意，中文系的才女，”瘦猴語氣頓時變得溫柔，“人送外號‘平民女神’，聽說家境不太好經常放了學去打工，每天簡單的衣服卻穿起來特別有氣質，你看她笑起來那兩個梨渦，多甜！”
我看著照片里兩個風格迥異的女生，沒什么太大感觸。校花也好，平民也罷，這些似乎都與我無關。
瘦猴還在喋喋不休地講著網上的爭論，我敷衍地應著，想著沒人知道我前天跳樓的事真是太好了。
上課鈴聲懶洋洋地響了兩聲，我揣著手機跟在瘦猴身后往教學樓走。大學的課堂向來松散，老師在講臺上照本宣科，底下總有一半人在低頭刷手機，剩下的一半里，還有些在打瞌睡。我找了個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剛把課本攤開，手機就“叮咚”響了一聲。
本以為是哪個同學發來的消息，劃開屏幕卻愣住了——一個從未見過的群聊提示彈了出來，群名叫“凌霄寶殿”。
我心里嘀咕著，現在的網友取群名這么天馬行空嗎？帶著幾分好奇點進去，就看到群里已經聊得熱火朝天。
【昊天大帝】：赤河有只走蛟準備渡劫，一個小時后，施云布雨。
【龍王】：是，屬下已命沿赤河龍王做好準備。
消息跳得飛快，我看得一頭霧水。這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游戲？還挺入戲。正想退出，一個頂著“管理員”標識的頭像跳了出來，ID是“太白金星”，他直接@了我：【這位新人，是哪位得道的散仙？】
我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被拉進了這個群，群成員列表里密密麻麻的名字更是讓我眼皮直跳——巨靈神、哪吒、李靖、四大天王、二郎神、八仙……全是神話故事里的名號。
“有點意思。”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反正上課也無聊，不如陪他們玩玩。我手指飛快地敲著屏幕，回復道：【我道號青玄子，各位仙友，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