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雕弓匕首椰林雄風
誓殺窮寇智退頑敵
丁乙松聽后,立即報告給符翅宜。符翅宜覺得事情重大,人民群眾的安全第一,經與詹融商定后,果斷地說:“馬上讓村民離開這里。”
符翅宜大聲宣布:“鄉親們,今天的抗日救國動員大會到此結束!”
參加動員大會的群眾一聽,立即四處散開了。
詹融也起身離開,符翅宜、丁乙松、符和堂給詹融送行,直將詹融送到安全地帶才道別。
約莫過一個時辰,在黑三的引導下,小島帶著幾十個日本鬼子乘著兩輛日軍軍車抄了過來。
可是,當日本鬼子到了會場時,已經空無一人,只有臨時搭起來的主席臺還在那里,主席臺兩邊的對聯仍然那樣的醒目。
這是小島最不愿意看到的,他氣得七竅生煙,惱羞成怒地問黑三:“隊長,共產黨集中那么多人在這里開會,你一點也不知道?你耳聾了,眼也瞎了嗎?”
黑三自知理虧,但小島多次都這樣罵他,已經麻木了,他心里想,我不是每天都在你小島的身邊嗎?你皇軍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呀?我又不是神仙。黑三雖然心存不滿,但他從來不敢和小島頂嘴,他不能拿雞蛋碰石頭。所以他只好牛氣忍成雞氣,硬著頭皮用半生不熟的日本話對小島說:“太君,都怪那些保甲長不中用,報告的情報不準確,有時報今天,轉眼又報明天,都不知哪一天是真的,可是今天是真的,他們偏偏又不報,個個都是草包!”
小島沉思了一個會兒才用日本話說:“真想不明白,我們的三光政策為什么一點效果都沒有?難道海南人不怕死?”
這時候的黑三完全聽懂小島說的日本話了,他連忙接上話,說:“可能是皇軍殺得太多太狠了,導致物極必反。”
小島甕聲甕氣地:“物極必反?殺了都這樣,不殺還了得。”
黑三附和地:“殺一儆百,殺百儆千,殺,殺,殺!”
小島無奈地揮手:“撤!”
兩輛日軍軍車調頭往升谷坡方向駛去,揚起漫天塵埃。
符翅宜等人送走詹融之后,回到山崛村,在符和堂的家里靠近門口的一間房子,開會研究部署下一步的抗日救亡工作。符秀媚也參加。
下吳大婆和符愛珍則在正廳門口放哨。
突然,村子里的狗狂叫了起來。
下吳大婆警惕地對符愛珍說:“阿儂到外面看看是不是日本鬼子來了?”
符愛珍說:“好的。”她慌忙起身,朝著門廊走去,當她打開門廊大門一看,只見30個日本鬼子和自衛兵已經綁著十幾個婦女在她家門前的菠蘿蜜樹下歇息,他們個個荷槍實彈,惡神兇煞,汗流浹背。兩輛軍車停在村口處,軍車的車蓬上均架著一挺機關槍。原來是小島又采取“羊落屎”戰術,故意朝升谷坡方向行駛,半路時又折回來包抄山崛村。
就在這時,只見村里的下排婆走上去對日本鬼子獻殷勤:“先生見禮,先生見禮!”
下排婆的舉動給符愛珍很大的啟發,她急中生智,只見她大聲地招呼日本鬼子:“先生,摘椰子解渴嘞。”符愛珍雖然年輕,但經過參加瓊崖華僑回鄉親服務團活動和跟隨符秀媚深入農村宣傳抗日行動后,煉大了她的膽子,變得穩重成熟。她順手拿起大公曬在庭院里的一件衣服穿上,然后神情鎮定地走出門廊,然后操起掛在門口墻圍上的竹鐮鉤走過去用海南話裝著男子的聲腔招呼鬼子:“先生!先生!你們辛苦了。來,來,來,儂摘椰子給你們解渴。”她一邊說一邊吃力地拖著竹竿,幾個日本鬼子見狀,善意地對符愛珍笑笑。
黑三突然發現符愛珍有點面熟,但又記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因為符愛珍剪了個男子發型,穿男子的衣服,又講男子的聲腔,騙了黑三一回。原來,這都是符愛珍在服務團時跟著團里的一位同志學的,想不到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
此刻,在屋子里的下吳大婆聽到符愛珍的喊聲后,知道日本鬼子已經在家門口了,怎么辦?下吳大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屋子里沒有土河(地洞),革命同志無法躲藏,讓他們沖出去只能是自投羅網,全軍履滅。唯一的選擇只能讓革命同志躲藏在稻草房了。只見她輕步地走到房門口小聲地對里面的人說:“日本鬼子來啦,快來稻草房里躲一躲。”
眾人一聽,個個屏住氣,聽從下吳大婆的指揮。
下吳大婆將符翅宜、丁乙松、邢力波、邢毓嵐、符秀媚等人帶進橫屋的一間稻草房里,待他們都鉆進去后,才將稻草把他們嚴嚴實實地蓋起來,她檢查萬無一失后,又急忙到雞棚去掏出幾大把雞屎,撒在庭院中。并順便拿來幾個壞雞蛋在地上摔破。
正在這時,邊度和幾個日本兵進來,看見滿庭院都是雞屎,連忙捂著鼻子用日本話叫喊著:“你這個臟鬼,臭死啦!”便掉頭走岀去了。
下吳大婆也跟著邊度和日本兵步出了門口。
這時,正在樹下歇息的黑三走到下吳大婆跟前,問道:“下吳大婆,你們村共產黨活動非常猖狂,皇軍下村抓共產黨來了,你屋子里有沒有共產黨?”說著欲推門進去。
下吳大婆見是黑三,一下攔住了他,說:“原來是你這個爛屌頭,我阿公給你治頭痛、花柳病,不知吃了多少付中藥,治你好了,一個銅錢都不給,也只你做得到,皮厚不死人。”
黑三皮笑肉不笑地:“給大洋了,是你大公不肯要。”說著又要推門進屋。
下吳大婆抓住黑三的手,氣憤地說:“我家不藏共產黨。”
黑三想起過去在符和堂譚牛藥店看病的情景,覺得還欠大公一筆人情,所以也不意思糾韁下吳大婆,只好灰溜溜回去樹下。
望著黑三的背影,下吳大婆心想:萬一日本鬼子再次進來怎么辦呢?千萬不能抱有僥幸心理呀。她思考著下一步的對策。
正在樹下與日本鬼子磨蹭的符愛珍,看見下吳大婆怔怔地站在家門口,便大聲地裝著男聲腔用海南話喊了一聲:“阿婆,快來摘椰子給先生解渴呀,儂等你都等煩了。”
符愛珍這一喊,一下子提醒了下吳大婆:對呀,怎么沒有想到摘椰子呢?只見她順手拿起門后的一把鉤刀,關起廊門,上了鎖,然后朝著屋下邊的椰子園走去。
符愛珍拖著竹竿,招呼日本鬼子跟著她走。
渴得口干舌澀的日本鬼子和自衛兵聽說有椰子水喝,一下子精神了起來,他們前呼后擁地跟在符愛珍的后面。
這是一個上百株的椰子園,多數椰子樹已結果累累。
下吳大婆選中一株有幼椰果的椰子樹,然后用竹鐮鉤輕輕一鉤,椰子一個個地落在樹頭的地上。
符愛珍則將散落在地上的椰子一個一個地集中起來,堆在一起。
日本鬼子和自衛兵搶著椰子,分散在各個椰子樹頭蹲在地上用刺刀劈開椰子衣口,雙手捧起仰面歡飲著椰子水。
黑三拿著一個幼椰子,用刀砍出一個口頭,交給小島,小島接過喝了起來,之后,高興地說:“椰子水,甜甜的,大大的好喝。”說著用手一揮:“走!”
吃夠喝足的日本鬼子和自衛兵押著十幾個婦女乘著兩輛日軍軍車朝著升谷坡方向走了。
這時,下吳大婆撫摸著符愛珍的頭,說:“阿婆想不到儂這么聰明,不然革命同志危險了。”
符愛珍說:“都是在瓊崖華僑回鄉服務團時鍛煉出來的。”
下吳大婆打開門鎖,用掃帚掃凈庭院中的雞屎,然后喊道:“日本鬼子走啦!”
眾人一聽,呼地從稻草房里沖了出來,緊緊地擁抱著下吳大婆,有人將符愛珍拋在半空,接了又拋。
待在大家安靜下來后,符翅宜對大家說:“我們今天的動員大會開得相當成功,群眾的抗日情緒非常高漲。日本鬼子強迫周邊民工每天到升谷坡平整機坪,封閉式的施工,戒備森嚴,因此,我們要進一步發動群眾躲起來,不出工;實在是躲不了的,也要在圍機場鐵絲網時磨洋工,偷工減料。”
邢力波接著說:“目前升谷坡鬼子機場外圍情況我們略知一二,但機場里面的許多情況我們不甚了解。我們一方面要躲,另一方面又要進,要裝成民佚混入機場,這樣現場了解,就會一清二楚了。”
丁乙松接過話茬,說:“這是一個好辦法,就這么辦。我們還要想方設法干擾敵人,牽制敵人,殲滅分散活動的小股敵人,擾亂敵人軍心。”
“我們能不能趁著日本鬼子大批人馬下村抓民工或掃蕩時乘虛而入,殺個措手不及?”政工隊隊員符之明如此說。
邢毓嵐對符之明說:“明哥,不能蠻干,即使敵人兵力減半,敵人炮樓里頭的十二條狼狗,我們能對付得了嗎?目前我們就這么幾個人,幾條破槍,怎能與裝備精良的日軍和自衛隊正面交鋒?我們只能神出鬼沒,秘密斗爭,四兩撥千斤。”
符之明聽罷連連點頭:“毓嵐說得有道理。”
符翅宜見符和堂一言不發,便對符和堂說:“大公,有什么高招?說來聽聽。”
符和堂鄭重其事地說:“鬼子目前的裝備精良,并且訓練有素,憑我們現有的力量和武器,無法正面與鬼子抗衡,只能打游擊戰,埋伏戰,消滅小股敵人。破壞升谷坡機場建設任重而道遠,這不是三天兩天能夠解決的問題,我認為保護好老百姓和你們的生命安全才是上策。人都沒了,還打啥鬼子?”
符翅宜聽了,覺得大公說得有道理,他對大家說:“大公說得對,保護好老百姓和我們的有生力量才是明智的選擇。”
符和堂說:“挖土河(地洞),建造地下糧倉,實行堅壁清野才是上策。拿刀槍上前線是抗日,挖土河與敵周旋,也是抗日。眾人一條心,不怕日本兇。”
符翅宜一聽,激動地說:“大公這個點子太好了,挖土河(地洞),建造地下糧倉,堅壁清野,就這么定了!”
說干就干。在鄉干部和政工隊的帶領下,一場大挖“土河”(地洞)的戰斗打響了。離山崛村不遠處的一條小溪流的溪坎上,符翅宜、邢力波等人正在帶領幾十個村民挖土河(地洞),男的挖土鏟土,女的將土挑到溪里倒掉,干得熱火朝天。不一會,一個深不到一米半,寬約十多米的長方型土河便挖成了。
這時,幾個青年人抬著門板,扛著木桁來了。
一個村民對符翅宜說:“符鄉長,咱這地方山林深,紅樹林密,有地方躲日本鬼子,何苦多此一舉呢?”
符翅宜說:“不是多此一舉,而是有備無患。我們這里有深林,有海山,但一旦刮風下雨,我們又能躲多少天呢?挖了土河,就可以與日本鬼子打持久戰。”
邢力波與幾個青年人將木桁架在土河的上面,然后蓋上門板,門板下面頂著木柱,接著又在門板上面鋪上土及草皮,同時埋上用作通風透氣的兩個瓦蓋合成的圓筒,土河只留一個出入口,就這樣一個能容二十多人的土河便弄成了。
與此同時,山崛村的一間牛欄里,邢毓嵐、符秀媚正在與幾個政工隊隊員挖一個能容幾個人的小型土河。
這時,符之明從橫屋里出來,他快步來到邢毓嵐的身邊,對正在揮汗如雨的邢毓嵐說:“毓嵐,我那里已經挖好了,你這里挖得怎樣啦?”
邢毓嵐邊鏟土邊回答:“差不多好了。明哥,到目前為止,全村總共挖多少個土河了?”
符之明如數家珍地回答:“大大小小有五十多個了,都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邢毓嵐吩咐道:“你要全面檢查一下,不合格的一定要返工,不能暴露一點蛛絲馬跡,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一定要辦好。”
符之明應了一聲“是”便走了。
邢毓嵐對著大家說:“大家歇一下吧,你們都很累了。”
這時,下吳大婆拿著一筐煮熟了的蕃薯向邢毓嵐這邊走來,她的身后跟著符秀媚和符愛珍,符愛珍手里提著一罐水。
“大家快來吃蕃薯呀!”下吳大婆招呼了起來。
眾人停下手中的活吃起蕃薯來。
休息間隙,有人提議道:“讓符秀媚給我們唱一段瓊劇怎么樣?”
眾人齊聲響應:“好,好”。
符秀媚笑著說:“瓊劇你們都聽多了。這樣吧,讓我阿婆講故事聽聽怎么樣?”
下吳大婆說:“大家挖土河,實際上就是挖地洞,阿婆講一個與地洞有關的故事吧!”說著講起這么一個故事來:
從前,有兩位嬸和嫂,小嬸生性善良,直腸直肚,但大嫂則惡過眼鏡蛇,動不動就罵那個小嬸,小嬸無奈地和她分了家。有一年,小嬸缺了種子,眼看芒種快到了,小嬸只好厚著臉皮向大嫂借種子。小嬸把從大嫂借來的種子撒到田里去,過了一段時間,小嬸到田坑里一看,突然發現人家育的種子已長了秧,而她育的種子只有一粒種子發了芽,小嬸也不多想,便將那株秧苗移植到水田中去。轉眼間,到了收獲的季節,小嬸到田坑里一看,她的那株稻長的谷子比一般的稻多了好幾倍,這時一只母雞帶著幾只雞仔來到那株稻邊,企圖啄吃谷子,小嬸趕快去趕幾只雞,趕了不多遠,突然幾只雞鉆進一個地洞中,小嬸好生奇怪,便挖起地洞來,挖著,挖著,兩個大缸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打開蓋子一看,原來是兩缸大洋。有了大洋以后,小嬸蓋起一間十一架桁的房子,還救濟村中一些生活困難的人。這事引起了大嫂疑慮,她想不明白小嬸從哪來的銀子?有一次,她便問小嬸從哪來的銀子?小嬸照實說了。大嫂對小嬸說:“嬸,你知道你育的種子為什么不發芽嗎?”小嬸搖頭說:“不知道。”大嫂說:“我不說,你當然不知道啦!那是我將種子煮了的結果。”小嬸問:“那為什么又有一株發芽呀?”大嫂說:“可能是那粒種子掉在灶臺上,我將它掃進煮熟了的谷子中去了。你沒有怨恨我吧?”小嬸說:“不會的,誰叫我們是嬸嫂呢。”這時,大嫂要求小嬸以同樣的方法回敬她,說不定還有好運氣。在大嫂的再三要求下,小嬸照辦了。來年的十月,大嫂期待的那株稻子終于結果累累,大嫂每天都到田里轉,就是沒見母雞帶著幾只小雞來,大嫂很是失望。正當大嫂灰心的時候,一只母雞帶著幾只小雞來了,大嫂將母雞和幾只小雞趕了起來,母雞和幾只小雞鉆進了一個地洞中,大嫂趕快挖了起來,這時兩個大缸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不由高興得大叫起來:“我發大財啦!”可當她興味盎然地打開缸蓋時,卻把她嚇壞了,缸里的不是大洋,而是一條條眼鏡蛇。
下吳大婆講完了這個故事后對大家說:“善有善報,惡有惡服。做人要講良心。”
邢毓嵐說:“日本鬼子到處橫行霸道,想挖中國的金礦、銀礦,到頭來,一定得到惡報!”
“對,對,一定得到惡報!”人們爆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人們熱烈地鼓掌,仿佛都把疲勞忘得一干二凈了。
“土河”是文昌人對“地洞”的俗稱,也是海南人民抗擊日本鬼子的重大創舉,為什么叫做“土河”不得而知,也無法考證,可能是一種暗示,也可能是一種俗稱吧,但它所發揮的作用是相當大的,據不完全統計,抗日戰爭期間,整個潭牛地區一共挖大小“土河”約800多處,建暗房300多間,就是這些“土河”、暗房使潭牛的共產黨人和廣大人民群眾躲過了日本鬼子一次次的血腥“掃蕩”,保存了革命的火種,見證了“山不藏人,人藏人”的斗爭歷史。
這時候,坐落于山崛村邊被日本鬼子破壞的椰林鄉小學的教室也修理好了。符秀媚服從鄉政府的安排,當起椰林鄉小學的教師。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椰林鄉小學正式開課了,符秀媚從容地走上講臺,望著臺下二十多張天真活潑的小臉,符秀媚突然感到肩上的擔子重千斤,她只有一個心愿:一定要好好地培養孩子們成材。想到這里,她的心情不由愉悅了起來。
課程十分簡單,主要教孩子們識字,而且都是與抗日有關的內容。這對符秀媚來說,當然只是小菜一碟了。
火,火,火,日本鬼子放的火,血,血,血,中國人民流的血。
火火火,燒殺日本鬼子的烈火,血血血,救國圖存的熱血……
教室里。符秀媚一邊讀,學生一邊跟著念。瑯瑯書聲回蕩椰林上空。先是海南話一遍,接著普通話一遍。
這時,一個兒童團員從椰子樹梢上沿著筆直的樹干滑下地去,他走進教室,用海南話對符秀媚說:“老師,兩個日本鬼子來了。”
符秀媚也用海南話對小朋們說:“同學們,不要怕,聽老師的指揮。”
學生齊聲:“是!”
符秀媚對兒童團長小強說:“小強,你是兒童團長,要勇敢些,你帶三個同學在那邊觀察敵情。”
小強立正說:“是。”
符秀媚帶著年紀小的學生躲進了山林,兒童團長小強指揮三位小伙伴拿著一包炮竹在樹林邊的灌木叢旁觀察敵情。
只見兩個日本兵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校園,一個是石亮,另一個是邊度。這次他倆下村掃蕩時迷了路,糊里糊涂地走進了校園。
這時,邊度發現了幾只文昌雞,便用日本話對石亮說:“文昌雞,喲是,喲是。咱們抓回去殺掉它,下酒好好喝它一頓。”說著動手抓文昌雞。
石亮用日本話制止道:“我們已經迷路了,你還有心情去抓文昌雞,你不要命了嗎?萬一遇上了那個走神怎么辦呀?”
邊度說:“怕什么?皇軍出入暢通無阻,誰敢動我們一根毫毛。”
石亮心里仍然很虛,說:“你也太自信了吧,這里畢竟不是升谷坡機場,趕快走吧。”
邊度說:“我不管那么多。”說著將幾只文昌雞趕進了教室。接著進去將房門關好,幾只文昌雞撲騰撲騰地在教室里亂飛。
不一會,邊度抓了兩只文昌雞得意洋洋地從教室里出來。
經過觀察,符秀媚發現一共才有兩個日本鬼子,這是一個難得的報仇機會,憑著自己的武功兩個日本鬼子絕對不是對手,但他倆手中有槍,不能硬拼。將他倆嚇跑就行了,不要讓他倆傷害到孩子。想到這里,符秀媚叫一位兒童團員,在學校圍墻后燃起鞭炮。
聽到鞭炮聲,石亮以為是槍響,對邊度說:“不好了,游擊隊來了!”
邊度丟下手中的雞,一下子往一條小路上奔跑。石亮見狀,也跟了上去。
就這樣,邊度跑在前,石亮跑在后,漸漸地兩人拉開了距離。石亮氣喘呼吁吁地對邊度說:“你的,等等我……”
邊度一邊繼續跑,一邊回頭打招呼:“你的,快快的……”突然被橫在路上的一條柴枝絆倒了,一頭撞在路邊的石頭上,鮮血直流。
石亮追了上去,一手將邊度扶了起來。
這時又傳來了鞭炮聲。
邊度失魂落魄:“天皇保佑我!”
石亮也給自己打氣:“我命不能絕!”
邊度忍著傷痛,擇路走下了田坎,石亮跟隨其后。
鞭炮聲一陣陣響著,兩人驚惶失措,跳水溝時都跌倒了,邊度的槍落在水溝里,他正要撿槍時,突然聽到“快來呀,抓日本鬼子”的叫喊聲。于是,頭也不回,徑直朝著田坑跑去。
孩子們敲著銅鑼,叫喊著:“抓日本鬼子喲!抓日本鬼子喲!”
聞訊的村民從家里紛紛出來,有的拿著鋤頭,有的拿著鉤刀,有的拿著木棒,從四面八方抄著近路,朝著田坑趕來。
符秀媚也帶著孩子們追趕邊度和石亮。
邊度和石亮過田洋,越山坡,拼命地向前逃跑著,經過一個田坑時,石亮的左腳皮靴陷入爛泥中撥不出來,他只好撥出左腳,然后干脆脫掉右腳的那只皮靴丟在田里,光著腳板向前奔跑。
邊度和石亮經過上僚村外圍時,追趕的人群中有人一邊敲銅鑼一邊叫喊著:“抓日本鬼子嘞,抓日本鬼子嘞!”
銅鑼聲和喊叫聲,引起了姜尚楓的注意,他剛好從八門灣運一牛車石灰石路過這里,聽到抓日本鬼子的喊聲,他的勁就來了,他從牛車上操起一把鏟,加入追捕的行列。
就這樣,人們直將邊度和石亮逼進坡腳下的一個一半是旱地、一半是泥水沒膝的稻田里。
邊度和石亮一前一后地在稻田里深一腳,淺一腳地逃跑著,也許是體力消耗太大,邊度反而比不上石亮跑得快了,他倆眼看幾個人追近了,更加狼狽不堪地向前舉步。
邊度經過一個水塘時,腳一滑,掉進水塘里。
石亮發現邊度掉進一個水塘里,他走過去拉邊度,可是塘堤邊的爛泥很滑,怎么也拉不上來,他只好松手自個往前跑了。
邊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水塘里爬了上來,他剛一站穩,便被最先沖上來的姜尚楓踢倒了,姜尚楓舉起鐵鏟朝邊度的身子砸去。邊度躲了過去,鐵鏟深深地扎在爛泥中。
邊度一個鯉魚翻身朝著姜尚楓撲來,就這樣,日本柔道與中國功夫進行了一場殊死較量。幾個回合下來,仍未分勝負。
正在這時,符秀媚趕到,她飛起一腳朝邊度踢去,邊度用腳一擋,符秀媚重重地摔倒在地,邊度朝符秀媚撲了過去。
姜尚楓見狀躍身攔住了邊度。
畢竟,邊度是一個經過專業訓練過的武士。符秀媚、姜尚楓都不是他的對手。
正當符秀媚、姜尚楓處于下風的時候,符和堂趕到了,他大聲地喊道:“用泥巴打鬼子的眼睛,快!”
姜尚楓一聽,馬上低下身子,抓起一把爛泥,劈頭蓋腦地朝邊度打過去。符秀媚也抓起一把爛泥,狠狠地朝邊度臉部打去。
邊度捂著眼睛哇哇叫:“巴嘎雅路……”
說時遲,那時快,姜尚楓和符秀媚不約而同地飛起腳狠狠地朝著邊度踢去,邊度晃了晃幾下倒了下去,姜尚楓撥起爛泥中的鐵鏟,朝著邊度的頭上砸去,邊度一命嗚乎。
姜尚楓將邊度的鋼盔拋進水塘中,然后對符和堂說:“阿公,別看那個日本鬼子瘦瘦的,但他的武功好厲害呀,儂懂的幾下子功夫,差點打不過他,多虧秀媚妹的協助和阿公的提醒。”
符和堂說:“這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姜尚楓渾身沾滿爛泥,臉上也被爛泥沾得只剩那雙閃閃的眼睛,符和堂沒有認出是姜尚楓,便問道:“后生仔,你是哪個村的?叫什么名?”
姜尚楓用衣袖抹去臉上的爛泥,笑著說:“大公,儂是姜尚楓。”
符和堂拍著姜尚楓的頭說:“原來是尚楓呀,聽說潭牛墟上的三個鬼子是你殺的,了不起,了不起。阿公在HK市時一次才殺了兩個鬼子,你一次卻殺了三個鬼子,比阿公多了一個,哈哈。”
姜尚楓也笑著說:“三個太少,還要把鬼子殺絕才解心頭之恨!”接著他對符秀媚說:“秀媚妹,你那天在動員大會上唱的瓊戲真好聽。”
符秀媚夸道:“尚楓哥,你的功夫也了得。有機會我們切磋切磋好嗎。”
姜尚楓高興地說:“好!”
這時姜尚楓遠遠看見石亮躲進了前面的一片茂密山林。姜尚楓欲追上去,被符和堂攔住了。
不一會,追趕的人越聚越多,有人問:“不是還有一個鬼子嗎?去哪了?”
有人答道:“跑了!往紅樹林那邊跑了。”
有人說:“算他命大啦!”
人群中有一位青年問符和堂:“大公,要不要到紅樹林中搜索?”
符和堂說:“算他走運了,我們在紅樹林中搜索,好像大海撈針,日本兵訓練有素,有自救的能力,我們不必浪費精力啦。”
又有一個青年人問符和堂:“大公,那個日本兵的尸體怎么辦?”
符和堂說:“拖去埋掉,千萬不能讓日本鬼子撿到尸體。”
于是,幾個青壯年像拖死狗一樣拖起邊度的尸體,然后擲進山坡上一個木炭窯里,眾人用土將他埋了,還堆成了一個墓。
當天晚上,清野在清點人數時,才發現兩個兵不見了,為了給迷路的日本兵引路,升谷坡機場日軍炮樓探照燈如白晝,槍聲不絕。
石亮一直在紅樹林中待到天黑后,才循著升谷坡機場方向響起的槍聲,返回升谷坡機場據點,并向清野報告了白天發生的一切。清野又將情況報告給小島,小島一聽火冒三丈,決定血洗山崛村。
翌日,天剛蒙蒙亮,云霧彌漫。
小島帶著三十多個日本鬼子和二十多個自衛兵,乘著三輛日軍軍車,飄著日軍膏藥旗,由石亮帶路,悄悄地朝山崛村撲來,黑三緊緊地陪伴在小島的身邊。
臨到村子時,小島示意軍車停止前進,日本鬼子跳下車后,他又示意全體士兵先休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過去后,他命令一半人馬在村邊埋伏,一半人馬立即進村。
盡管日本鬼子和自衛兵進村時輕手輕腳,但嗅覺靈敏的狗還是嗅到了,頓時,村里犬聲大作。
村民們在聽到汽車聲時已經紛紛躲進“土河”(地洞)了,半個小時發現沒有敵情后,便鉆出了土河,而在這時,突然聽到狗叫聲,便又躲進土河。
日本鬼子和自衛兵在各間房子里搜索一無所獲。
哨聲響起,進村的日本鬼子和自衛兵集中在榕樹下,小島用手一揮,撤出了村莊。
這時,村子靜得出奇,呈現出可怕的平靜。
有人悄悄地鉆出土河觀察,發現日本鬼子走了,便喊了起來:“日本鬼子跑啦。”聽到喊聲,人們紛紛從土河里鉆了出來。
突然,埋伏在村邊的日本鬼子和自衛兵拉網式地進了村莊。荷槍實彈的日本鬼子和自衛兵將村民們堵在家門口。
村民們被日本鬼子抓住后,趕到一棵大榕樹下集中,來不及躲藏的符和堂、符秀媚、符愛珍、下吳大婆也被日本鬼子抓到大榕樹下。
日軍指揮官小島對著人群,用日本話說:“你們村子里有沒有共匪,我的一個弟兄迷路來到你們這里,卻被殺害了,是誰殺害了我的弟兄,只要你們說出來,皇軍就不殺你們。”
翻譯官鄭祺順用閩南話將小島的話翻譯了一遍,人群中鴉雀無聲,長時間地沉默。
惱羞成怒的小島聲嘶力竭地狂叫著:“你們說不說,不說,通通的死!”他示意鄭祺順用閩南語話翻譯。
鄭祺順:“長官說了,只要你們當中有人說出共產黨人的名單,說出是誰殺那個皇軍兄弟,皇軍就不會殺掉你們。”
黑三狐假虎威,趾高氣揚地說:“你們趕快說出來吧,皇軍的警狗比人還厲害,一旦讓它嗅出兇手來,你們一個人都活不成。”
躲在山林中的邢毓嵐,目睹著面前的這一切,此刻的心仿佛懸到了喉嚨,她悄悄地溜出了山林,朝著紅土拱走去。
正在紅土拱土河里等待消息的符翅宜,發現邢毓嵐來了,他立即迎了上去,急切地問:“毓嵐,情況怎么樣?”
邢毓嵐如實地做了匯報。
符翅宜聽了,心頭仿佛有貓爪在撕扯,他思索著如何才能有效地營救被抓的群眾。
過了一會兒,符翅宜才對邢毓嵐說:“毓嵐,你繼續觀察,隨時將情況報告。”
邢毓嵐答道:“是!”立即走出紅土拱。
邢毓嵐走后,符翅宜又對丁乙松說:“隊長,做好戰斗準備。”
丁乙松說:“是!”接著問:“現在打嗎?”
符翅宜回答說:“不,再觀察一會。”
邢毓嵐悄悄回到山崛村的樹林中時,發現又有一批村民被日本鬼子趕到大榕樹下。人群再次騷動。
一個日本兵對著人群架起一挺重機槍。那架勢一觸即發。
小島命令日本鬼子驅趕人群,于是,十幾個日本鬼子擁了過去,用刺刀頂著最前排的人,像趕鴨似的將一百多個男女老幼趕進一間沒有圍墻的破舊瓦房里。
一個老太婆被一個日本兵從屋里拖了出來,押到小島的面前,小島將指揮刀架在老太婆的脖子上,用閩南話說:“你的,知道殺死我皇軍的人是誰?”
老太婆點點頭。
小島以為是老太婆招供了,高興地用閩南話說:“你的,說說。”
老太婆完全聽得懂小島的話。
一個自衛兵將下排婆帶回那間舊瓦房。
另一個日本兵又從房子里將符和堂拉了出來,小島一下揪住符和堂,也用閩南話問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符和堂用海南話回答:“良民的干活。”說著從衣袋里掏出良民證。
小島接過良民證,觀察了符和堂一下,覺得好面熟,不悅地說:“怎么又是你?”
黑三走到小島的身邊,對小島說:“這個老頭,名叫符和堂,是鄉下郎中,自恃民間神醫,嘴巴又臭又硬。上次是他護著那個瘋子,當面頂撞太君,讓太君難堪,太君忘記了?”
想不到黑三是如此的陰險,符和堂恨不得打黑三一巴掌,但他又忍了。
小島對符和堂說:“你的,兒子是共產黨?把他交出來,皇軍大大的有賞。”
符和堂說:“老朽的兒子在泰國山芭已經被大火燒死了,哪來的兒子參加共產黨?”
黑三別有用心地對符和堂說:“你曾經為共黨縣長詹融治病。”
符和堂哈哈大笑,說:“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我對病人都是一視同仁的。隊長,你服我的藥也不少了吧!你的頭痛和花柳病是我幫你治好,難道你忘了,真是貴人多忘事。”
黑三一聽,顯得十分尷尬。
小島將指揮刀架在符和堂的脖子上,用閩南話說:“你的,知道那個共黨縣長詹融現在在哪里?”
符和堂按住指揮刀,用海南話說道:“共產黨神出鬼沒,堂堂大皇軍都不知道,我一個鄉下郎中,怎么會知道?黑三隊長神通廣大,你問他吧!”
小島只好收回指揮刀,并言歸正傳,問符和堂:“你的,知道殺死我弟兄的兇手是誰?”
符和堂輕聲說:“水塘。”
小島聽不清楚:“什么?水塘?水塘怎么會是兇手?”
小島不明白符和堂在說什么,便問鄭祺順:“祺順君,老先生說的是什么意思?”
鄭祺順對小島說:“老先生說,我們的那位弟兄是自個兒掉進水塘中喪命的。”
小島聳聳肩,說:“有這么回事?石亮!”
石亮跑到小島的跟前:“報告長官。”
小島問石亮:“你可看見邊度掉進水塘?”
石亮肯定地說:“看見,我還拉他一把,但地太滑拉不上來。”
符和堂聽了暗笑。
小島又問石亮:“那個水塘在哪?”
石亮往東一指:“好像在那!”
符和堂說:“我知道那個水塘在哪里。”
小島用手一揮:“走!看看去!”說著示意留下大部分日本兵看守關在房子里的村民,他只帶幾個日本兵押著符和堂朝著田坑走去。
從山崛村到那個水塘的路程起碼要經過幾個田坑。約走了半個時辰,才到達目的地。
這是一個廢棄多年了的池塘,水很深。
小島站在水塘邊,問石亮:“就是這個水塘?”
石亮回答說:“是!”
小島說:“誰能證明你說的是真話?你為什么不想方設法救邊度?你的武士道精神哪去了。”
石亮驚出一身冷汗,語無倫次。他說:“報告長官,卑下都用吃奶的力氣去救邊度了,但爛泥太滑怎么拉都拉不上來。”
小島示意一個自衛兵跳下去。
“撲通”一聲,一個自衛兵跳了下去。不一會,他撈起了邊度的鋼帽和一把軍用匕首,他爬上來后,將鋼盔和匕首交給小島。
小島接過鋼盔和匕首,問他石亮:“這就是邊度的東西嗎?”
石亮毫無含糊響亮地回答:“是!千真萬確!”
這時的符和堂穩如泰山,一言不發。
小島又在符和堂面前來回踱步:“我信了你的話,但我弟兄的尸體呢?”
符和堂從容不迫地說:“我們已讓他入土為安了!”說著,往山坡上一指。
小島拍拍符和堂的肩膀:“你的,大大的良民!”
山坡上,已隆起了一座新墓。
小島在符和堂的帶領下,來到新墓邊。
小島仍是不相信墓里埋的邊度,于是,他命令幾個自衛兵將墓扒了,結果發現了邊度的尸體,身邊還有一支槍,一股惡臭彌漫著,幾個自衛兵趕緊填土埋上邊度的尸體。
小島帶頭對新墓默哀,其他日本兵也跟著默哀。
小島陰森地用日本話說:“我們的勇士邊度不幸光榮了,他把生命獻給我們日本人無比喜歡的這片熱土,我們要繼承他的遺志,與游擊隊共產黨血戰到底,不建成升谷坡機場,決不收兵。”說著撥出手槍,鳴了一槍,其他日本兵也跟著鳴槍。
雜亂的槍聲響徹天空。
這陣雜亂的槍聲不要緊,卻把關在舊瓦房里的村民嚇慌了。有人試圖沖出去,卻被鬼子的刺刀頂了回去,幾只狼狗也撲了過來。
符秀媚緊緊抱著下吳大婆和符愛珍。
下吳大婆對符秀媚說:“會不會是他們殺了阿公了呀?”
符秀媚冷靜地說:“應該不會,他們若是殺阿公,需要開那么多槍嗎?不知道日本鬼子在搞什么名堂。”
這時候,在紅土拱的土河中聽到槍聲的符翅宜、丁乙松、邢力波心頭不由一緊。
邢力波說:“是鬼子密集的槍聲。”
符翅宜說:“可能鬼子又發瘋了,在殺無辜的群眾。做好戰斗準備。”說著對丁乙松說:“丁隊長,你帶隊伍去看看!”
“是!”丁乙松應了一聲,立即帶著十幾個政工隊隊員循著槍聲的方向跑去。
而此刻在山坡上的小島,眼看時間不早,只見他用手一揮:“走!回山崛村!”
小島示意符和堂帶路,符和堂只好帶路,小島邊走邊伸出拇指用閩南話夸符和堂:“老先生,你的,大大的忠誠皇軍。”
符和堂淡淡地用海南說說:“文昌有句俗話說,恨生不恨死。為死者殯葬,談不上什么忠誠不忠誠。”
到了山崛村后,符和堂用海南話對小島說:“太君,你已找到兇手了,該放我的鄉親父老了吧?”
小島一聽,想了想:中國人有句俗話:單狗不敵群羊。如果這時還燒光、殺光、掠光一行到底,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就會有成千上萬人,甚至數萬人揭竿而起,勇猛的狼狗即使有鐵的腳爪,鋼的利牙,但群羊殊死一搏,羊頭上的角也是不好惹的呀!如果皇軍自侍武器精良而實行“三光”,激怒了民心,日本皇軍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想到這里,小島的眼睛一轉,決定放村民一馬。他用閩南話對符和堂說:“好的,好的!我大日本人也是說話算數的。”說著命令鬼子放出舊瓦房里的所有村民。接著用手一揮,鬼子撤出了山崛村。
符和堂望著小島的離去的背影,輕蔑地罵道:“總有一天你們這些日本鬼子會有來無回的。”
這時符秀媚和符愛珍沖過去抱住了符和堂。村民們將符和堂團團包圍住。
在樹林中觀察動靜的邢毓嵐趕忙去紅土拱,將情況報告符翅宜。
不一會,符翅宜等人趕到山崛村。
符翅宜擠進人群,握住符和堂的手:“大公,足謀多智呀!”
符和堂笑笑說:“你不是常說,以退為進,以柔克剛嗎!我也是跟你學的呀!”
符翅宜說:“小島被你耍了,還蒙在鼓里呢。跟日本鬼子斗,不僅要斗勇,更要斗智。大公是智斗的能手,我們要多向大公學習呀!”
這時符翅宜不見丁乙松,便問邢毓嵐:“毓嵐,丁隊長呢?”
邢毓嵐:“沒有見到他,不知道他在哪?”
符翅宜:“丁隊長,可能帶隊在后坡的山坡上埋伏,找機會襲擊日軍軍車。毓嵐那邊的地形你比較熟悉,你去看看,必要時引導丁隊長撤退。”
“好!”邢毓嵐一陣風似的走了。
卻說丁乙松帶著十幾個政工隊隊員循著槍聲方向來到埋葬邊度的那個山坡時,小島和幾個日本兵早就折回山崛村了。
為了保護山崛村村民的生命安全,不知底細的丁乙松決定帶著隊伍折回山崛村,給小島來個突然襲擊,讓他措手不及。
正在這時,符之明喘著粗氣跑到丁乙松的面前說:“報告隊長,日本鬼子撤出山崛村了。”
丁乙松吃驚地問:“日本鬼子殺人了嗎?”
符之明說:“沒有,全村人安然無恙。”說著一五一十地將符和堂智騙小島的事向丁乙松做了匯報。
丁乙松聽后興奮地說:“大公,太高明了!”他思索了一下說:“日本鬼子今天的善舉只是暫時的,他們決不會改變殺人的本性。只要我們政工隊和鄉干部活動在這一帶,他們都會隨時下村掃蕩的,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麻痹大意。”
這時符之明對丁乙松說:“隊長,我們到村子里看看好嗎?”
丁乙松說:“不,跟我走!”
此一去,必定又是一場生死搏斗。
正是:日本鬼子妄稱雄,須知正義定乾坤。
處處森嚴壁壘在,豈容倭寇來逞兇。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