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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掌心痕:噩夢的烙印

凌晨三點半的便利店,冷柜的嗡鳴聲像被泡軟的棉線,在空蕩的空間里慢悠悠地飄著。蘇曉趴在收銀臺上,臉頰貼著微涼的臺面,指尖無意識地蹭過掃碼槍的塑料外殼——從兩點商品自動歸位到現在,她硬撐了一個半小時,困意終于像漲滿的潮水,漫過了緊繃的神經。臺面上電子鐘的“咔嗒”聲越來越慢,漸漸和沉重的呼吸疊在一起,她的眼皮越來越沉,最后徹底墜入了混沌。

這次的夢比前兩次更刺骨。蘇曉一睜眼,就看見便利店的燈光變成了靛藍色,冷幽幽地裹著貨架,連薯片袋上的圖案都透著詭異的冷意。冷柜的玻璃門爬滿了墨漬似的紋路,順著柜角往下淌,在地面積成淺淺的藍色水洼,踩上去黏膩得像未干的稿紙。

“跑不掉的。”

粗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蘇曉猛地回頭——穿黑色連帽衫的男人站在收銀臺旁,口罩扯到下巴,嘴角一道猙獰的疤痕露在外面,手里的水果刀沾著淡藍色的液體,刀光在藍色燈光下晃得人眼暈。他的眼睛紅得要滲血,死死盯著蘇曉的右手,腳步踩在水洼里,發出“咕嘰”的聲響,一步步逼近:“上次漏了你的‘墨’,這次……得補回來。”

蘇曉想逃,雙腳卻像被釘死在地上。她看著男人舉起刀,刀尖精準對準自己的手心——夢里的恐懼比前兩次更真切,連男人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的細節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想閉眼,視線卻被無形的力量拽著,只能眼睜睜看著刀尖落下。

沒有劇痛,只有一陣冰涼的觸感,像墨水順著傷口往皮膚里滲。蘇曉低頭,手心被劃開一道淺痕,淡藍色的“血”順著指縫往下滴,落在水洼里,激起一圈圈藍色的漣漪。男人蹲下身,用手指蘸了點藍色液體,放在鼻尖嗅了嗅,發出滿足的低笑:“這才是‘稿紙的墨’……有了它,就能改結局了。”

話音剛落,貨架突然晃動起來,面包袋裂開,掉出的不是面包,而是一張張寫滿字的稿紙,字跡正被藍色墨水快速覆蓋;冷柜里的牛奶盒融化成藍色液體,順著柜門淌下來,水洼慢慢漫到蘇曉的腳踝。她感覺身體在變輕,像被墨水一點點溶解,最后一眼,她看見男人把刀扎進自己手心,擠出更多藍色液體,滴在空白稿紙上——紙上瞬間浮現一行字:“蘇曉,三點半,墨盡于此。”

“不——!”

蘇曉猛地喊出聲,意識像被拽著從深海里撈起,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沾濕了臺面上的收據。冷柜的嗡鳴聲再次清晰,暖黃的燈光裹住身體,可右手手心卻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不是夢里的冰涼,是真實的、皮膚被劃破的澀痛。

她慌忙抬起右手,心臟瞬間縮緊——手心赫然橫著一道淺痕,長度、位置和夢里被刀劃開的傷口分毫不差,邊緣泛著淡淡的紅,細小的血珠正從痕口慢慢滲出,沾在指腹上,溫熱的觸感無比清晰。蘇曉用左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刺痛感驟然加劇,她猛地縮回手,指尖還沾著一點鮮紅的血——不是夢里的藍色,卻是比藍色更讓她恐慌的“真實”。

“怎么會……”蘇曉的聲音發顫,她清楚記得睡前反復檢查過手心,沒有任何傷口;監控錄像里,自己從三點到三點半都趴在臺面上,連手都沒抬過一次,更沒人靠近。這道劃痕像夢的烙印,狠狠砸在現實里,讓“噩夢”和“真實”的邊界瞬間崩塌。

她撐著收銀臺站起來,腿還在發軟,目光下意識掃過臺面上的掃碼槍——塑料外殼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和平時沒兩樣。可夢里男人說的“稿紙的墨”、消失的監控片段、自動歸位的商品,突然像串珠子似的連在一起。蘇曉猶豫了幾秒,伸出沒受傷的左手,輕輕碰了碰掃碼槍的槍頭。

就在指尖接觸塑料的瞬間,陌生的觸感突然傳來——不是塑料的光滑,是紙的粗糙,帶著點澀感,像她上學時用的作文本封面,甚至能摸到紙頁邊緣細微的紋路。蘇曉猛地縮回手,又試探著用指腹蹭了蹭槍身——從槍頭到握柄,全是稿紙的觸感,連塑料接縫的地方,都像是紙頁折起的棱角,真實得不像錯覺。

“沙沙……”

一陣模糊的聲響鉆進耳朵,像是筆尖在紙上快速劃過,帶著輕微的摩擦感。聲音很輕,像是從掃碼槍里傳出來的,又像是貼在耳邊響著,分不清來源。蘇曉屏住呼吸,把掃碼槍舉到耳邊,“沙沙”聲瞬間清晰了些,還夾雜著偶爾的停頓,像是寫字的人在思考,筆尖懸在紙頁上,遲遲沒有落下。

她的心開始狂跳,想起夢里男人說的“改結局”,想起手心的劃痕,再聯系這“稿紙觸感”和“書寫聲”,一個荒謬卻又無法忽視的念頭冒出來:這個便利店,或許就是一張攤開的稿紙,而她,是紙上被書寫的角色。

蘇曉握著掃碼槍,走到貨架前,對著一包餅干掃了一下。“滴”的掃碼聲響起,屏幕上顯示出價格,可與此同時,“沙沙”聲突然變快,筆尖劃過紙頁的頻率和掃碼的節奏莫名重合。她又對著一瓶礦泉水掃碼,“滴”聲落下后,書寫聲變成了緩慢的、帶著頓挫的節奏,像是換了一種字體,在紙上一筆一劃地記錄。

“掃碼……是在‘寫’?”蘇曉的手開始發抖,她盯著掃碼槍的屏幕,上面的價格數字像是剛寫上去的字跡,還泛著淡淡的熒光。她低頭看了看手心的劃痕,痕口的血珠已經干涸,可那道淺痕卻像一道印記,提醒她夢里的藍色墨水、男人的刀,都不是憑空出現的。

凌晨三點四十分,便利店的玻璃門突然“吱呀”一聲被風吹動,蘇曉猛地抬頭,以為又是那個穿深色外套的陌生顧客,可門口只有路燈的光,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就在她松了口氣時,臺面上的收據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起,邊角掃過掃碼槍的屏幕,“沙沙”聲驟然變得急促,像是被打斷的書寫突然續上,還帶著點煩躁的頓挫感。

蘇曉趕緊按住飄飛的收據,低頭時卻瞥見收據背面——原本空白的地方,竟有一道淡淡的藍色墨痕,形狀和她手心的劃痕一模一樣。她拿起收據,對著燈光仔細看,墨痕像是剛印上去的,邊緣還泛著濕潤的光澤,可她明明沒碰過任何藍色的東西。

“稿紙的墨……”夢里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蘇曉攥緊收據,后背陣陣發涼。她走到監控主機前,手指顫抖著調出三點半前后的錄像——畫面里,自己趴在臺面上睡覺的樣子清晰可見,沒有男人,沒有藍色燈光,甚至連手心都貼在臺面上,沒有任何動作。可到了三點三十五分,畫面突然閃了一下,她的右手微微抬起,像是被什么東西碰了一下,緊接著,又落回臺面,而那道劃痕,就是在畫面閃爍時出現的。

“是夢在找我,還是我在夢里?”蘇曉盯著屏幕里的自己,手心的刺痛還在隱隱作祟。她想起店長拒絕調班時的無奈,想起王阿姨今天沒來買牛奶,想起那個只在凌晨出現的陌生顧客——這些看似無關的細節,此刻都像是稿紙上的伏筆,等著被“書寫者”一一揭開。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只有短短幾個字:“墨已醒,紙將動。”蘇曉盯著短信,手指冰涼,她抬頭看向便利店的玻璃門,門外的街道空無一人,可路燈的光卻像是被什么東西慢慢覆蓋,邊緣泛著淡淡的藍色,和夢里的場景越來越像。

她握緊掃碼槍,手心的劃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在提醒她——這場關于“稿紙”的游戲,才剛剛開始。凌晨三點半的風從門縫里滲進來,帶著冷意,蘇曉卻覺得渾身發燙,她知道,下一次“書寫”,或許就藏在某個未被注意的角落,而她,只能攥著這把帶著稿紙觸感的掃碼槍,在真實與噩夢的邊界,尋找不被“擦掉”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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