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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紋迷蹤,鏡像深淵的血色契約

特情局的凌晨被警報聲撕得稀碎,應(yīng)急燈在醫(yī)療艙頂瘋狂閃爍,淡藍的光映著林越蒼白的臉。他半泡在泛著涼意的仿生液里,指尖攥著半片魂導(dǎo)護符——護符上“圣靈”二字的紋路像活過來的藤蔓,正順著他的指縫往上爬,和醫(yī)療艙外神話擂臺石縫里滲出的暗金符文隔空絞纏。監(jiān)測儀的波紋跟著瘋狂震顫,尖銳的蜂鳴聲把寂靜撕出一道又一道裂縫。

通訊器“刺啦”響了三聲,周啟帶著硝煙味的聲音炸開來,震得林越耳膜發(fā)麻:“櫻花國那幫八岐神鳥信徒越境了!幾百號人整整齊齊跪成隊,舉著刻‘平等’的木牌,跟遷徙的候鳥似的沿古商道往北挪。邪門得很——沿途但凡有武魂殿遺址,石墻縫里就往外冒金光,跟專門給他們引路的長明燈似的!”

林越猛地坐起身,仿生液“嘩啦”一聲潑在地板上,順著瓷磚縫往墻角流。他顧不上擦臉頰的液體,抓過旁邊平板的手止不住發(fā)顫。屏幕里的航拍畫面里,信徒們的隊伍在雪原上蜿蜒成灰黑色的線,最前排的少女額間嵌著塊菱形玉墜,里面的金色液體隨著她的動作晃啊晃——那光澤竟和千仞雪天使印記的光暈分毫不差,在慘白的雪地里灼得人眼疼。

直升機降落在青藏高原無人區(qū)時,雪粒像裹著冰碴的子彈往艙門上砸,“噼啪”響個不停。風(fēng)卷著碎雪灌進領(lǐng)口,林越裹緊防寒服,哈出的白氣剛飄到眼前就被凍成了霜。他盯著遠處天使神殿的斷壁殘垣發(fā)怔:神壇地基下的暗格,是千道流藏“記憶鑰匙”的地方,此刻在風(fēng)雪里,半截露在雪外的石柱像頭蟄伏的兇獸,正等著被人剖開肚腸。

蘇老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鏡,激光掃描儀的紅光掃過神壇的瞬間,暗格石門“咔嗒”一聲輕響——銹跡斑斑的門軸轉(zhuǎn)動時,發(fā)出的摩擦聲在寂靜的雪原里聽得人脊梁發(fā)寒。門內(nèi)懸浮著塊巴掌大的水晶板,上面刻的符文密密麻麻,林越湊近一看,心臟猛地一縮:這些符文和他在醫(yī)療艙見過的“海神契約”青銅片完全同源,像兩串能互相翻譯的密碼。水晶板中央,半卷羊皮殘卷孤零零躺著,墨痕新鮮得像是剛寫完,“千仞雪親啟”四個字滲著墨汁,把淺褐的羊皮染成了深褐。

林越的指尖剛碰到殘卷邊緣,共情聯(lián)結(jié)“轟”地一聲炸開,千道流的記憶碎片像決堤的洪水往他腦子里灌——

畫面里,白發(fā)蒼蒼的千道流跪在天使神像前,枯瘦的手指捏著羽毛筆往殘卷上寫,每寫一個字就咳一聲,指縫滲出的血滴在羊皮上,暈開成暗褐的小花。他混著風(fēng)雪的聲音砸下來:“雪兒,等你看到這卷殘卷,武魂殿藏了百年的秘密,也該揭開來曬曬太陽了……當(dāng)年把你妹妹送去東邊,不是要她當(dāng)棋子,是怕海神的眼線扒出她的血脈啊……”

記憶碎片翻得更快了:年輕些的千道流抱著襁褓里的女嬰,在星羅海港跟船夫討價還價,粗糙的手掌往懷里掏了又掏,最后摸出半塊泛著藍光的魂骨往船夫手里塞。船夫捏著魂骨掂量時,千道流手背的青筋突突跳,卻還是扯出個硬邦邦的笑:“這孩子……勞你多照拂。”

接著是比比東的身影——她蹲在密室里,指尖凝著黑紅色的羅剎神力,往女嬰額頭烙“守護咒文”。女嬰疼得放聲大哭,小拳頭攥著她的黑袍亂砸,比比東卻紅著眼笑,指尖輕輕撫過女嬰額頭的紅痕:“忍忍就好……這樣,就沒人能偷走你的血脈,偷走武魂殿最后的光了……”

最震憾的畫面突然炸開:千道流跪在海神神殿的廢墟前,手里的天使圣劍“嗡”地一聲出鞘,劍光劈在供桌上——供桌裂開的瞬間,藏在里面的“雙生契約”血玉滾了出來。海神與天使神的名字刻在同一塊血玉上,邊緣還纏著縷淺金色的胎發(fā),千道流捏著血玉的手發(fā)顫,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老伙計,你我當(dāng)年訂下的契約,終究還是要讓孩子們來解啊……”

林越被記憶砸得猛地跌坐在地,殘卷從掌心滑落,水晶板上的符文突然“唰”地亮起金光。神壇周圍的雪“滋滋”融化,露出埋在地下的青銅鎖鏈——鎖鏈銹得發(fā)黑,一頭拴著半具天使神像的殘軀,神像斷手里攥著的,正是陳默論文里說“被武魂殿銷毀”的圣靈教典籍。林越抖著手翻開典籍,泛黃的書頁間夾著幾張皺巴巴的平民感謝信,“感謝圣靈教護我等逃出貴族莊園”的墨跡還帶著當(dāng)年的溫度,紙頁邊角被摩挲得起了毛,像是被無數(shù)雙手反復(fù)翻看。

回到特情局時,醫(yī)療艙的屏幕上,千仞雪的投影正閃爍著異常的紅光。林越調(diào)出共情監(jiān)測數(shù)據(jù),瞳孔猛地一縮——千仞雪的魂力波動曲線,竟和八岐少女額間玉墜的頻率完全同步,波峰波谷像兩團糾纏的火焰。更邪門的是,當(dāng)衛(wèi)星畫面里櫻花國信徒靠近神話擂臺時,千仞雪投影的裙擺上,開始浮現(xiàn)八岐神鳥的青黑紋路,金與青黑的羽毛在布料上交融,似要燒穿屏幕,映得整個醫(yī)療艙忽明忽暗。

“必須攔截他們會師!”周啟把戰(zhàn)術(shù)地圖拍在會議桌上,“砰”地一聲震得筆都掉了。地圖上,信徒隊伍與神話擂臺的連線,正好沿著當(dāng)年圣靈教“護民十八站”的舊道畫了條線,每一站的標(biāo)記旁都畫著小三角——那是千道流藏魂導(dǎo)護符的地方。林越調(diào)出衛(wèi)星云圖,信徒經(jīng)過的站點地下都泛著微光,像無數(shù)盞被點亮的長明燈,照亮了被遺忘百年的救贖之路。

特情局的攔截部隊剛駛出基地,櫻花國特情省的加密頻道突然傳來段音頻。電流雜音里,一個蒼老的聲音炸開來:“以海神之名,開啟鏡像深淵,讓武魂殿的偽善,溺斃在自己的歷史里!”背景音是八岐神鳥的尖銳鳴叫,和林越共情時聽到的千仞雪神考天音一模一樣,聽得人頭皮發(fā)麻,仿佛諸神正站在云端俯視。

神話擂臺的石紋突然全部亮起,暗金符文在地面繞著圈,轉(zhuǎn)眼扭成個黑漆漆的“鏡像深淵”——周圍的空間被扭曲成漏斗狀,狂風(fēng)卷著碎石往深淵里灌,像頭擇人而噬的兇獸。林越咬著牙撲向召喚師椅,想切斷這該死的共鳴,卻被洶涌的記憶碎片掀翻在地——

碎片里,八岐少女站在深淵邊緣,背后展開的八岐神鳥翅膀泛著青黑光澤,竟和千仞雪的天使羽翼完美契合,拼成半幅“雙生神像”。光影交錯間,閃過無數(shù)畫面:圣靈教弟子舉著魂導(dǎo)護符護著平民在戰(zhàn)火里奔逃;比比東蹲在廢墟里給受傷的孩子喂藥;千道流把最后一塊魂骨塞進平民魂師手里,自己扛著斷劍擋在前面……

深淵里的鏡像開始瘋狂復(fù)制:唐三投影的藍銀皇纏上了八岐少女的神鳥藤蔓,藤蔓絞纏間,突然顯出圣靈教弟子教平民魂師用藍銀草編護腕的畫面;比比東的羅剎魔鐮與八岐少女的蛇形短刃交擊,濺出的火星里,映著比比東在魂導(dǎo)器工坊給平民打造護符時,被火星燙得縮手的場景;千道流的銹劍和八岐少女的玉墜碰撞,發(fā)出的嗡鳴震得擂臺碎石紛飛——那聲音竟和當(dāng)年圣靈教護送平民時,魂導(dǎo)器共鳴的聲音完全一致,震得全球直播間的觀眾心頭發(fā)顫。

彈幕徹底失控了。有人發(fā)了段視頻:鏡像里的自己變成了百年前的平民魂師,抱著孩子在戰(zhàn)火里奔逃,身后舉著銹劍的千道流正替他擋著貴族魂師的攻擊;有人翻出家族老照片,發(fā)現(xiàn)照片里曾祖父脖子上掛的魂導(dǎo)護符,和鏡像里圣靈教弟子給的護符一模一樣。當(dāng)八岐少女踏上擂臺的瞬間,深淵里的鏡像突然凝固,所有畫面擰成一團,最后匯聚成千道流滄桑的臉。他的聲音穿透空間,響在每個人耳邊:“武魂殿的真相,從不是非黑即白的簡單故事……是無數(shù)人在命運的泥沼里,掙扎著開出的灰色之花啊……”

林越抓住這瞬間的空隙,咬著牙按下召喚師椅的聯(lián)動鍵——千仞雪的“破妄之翼”驟然展開,羽翼不再是純粹的金色,而是摻著八岐神鳥的青黑,兩種力量絞纏間,竟撕開了道裂縫。鏡像破碎時,八岐少女的玉墜“砰”地迸裂,露出藏在里面的“海神契約”殘片,殘片上的血手印,和千仞雪胎發(fā)纏著的血玉指痕完全吻合,像一場跨越百年的無聲呼應(yīng)。

對決結(jié)束后,櫻花國信徒的隊伍悄然后退,八岐少女的額間多了道和千仞雪同款的天使印記,在日光下泛著溫柔的光。特情局的實驗室里,“雙生契約”的血玉突然發(fā)光,顯出完整的契約內(nèi)容:原來海神與天使神當(dāng)年訂下盟約,共享斗羅大陸的“敘事權(quán)”——所謂的認(rèn)知割裂,不過是諸神設(shè)的“記憶篩選器”,只有真正看懂武魂殿“守護與掙扎”的人,才能揭開被藏的歷史。而林越這些“認(rèn)知者”,正是被選中的破局人,要親手撕開這層虛假的敘事紗幕。

林越把半片魂導(dǎo)護符貼在血玉上,護符與血玉共鳴,顯出了千道流藏在最后一層記憶里的畫面:比比東抱著年幼的千仞雪站在圣靈教的廢墟前,黑袍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她用指尖梳開孩子額前的碎發(fā),輕聲說:“我們守護的從來不是‘武魂殿’這三個字……是這些愿意相信光、相信救贖的人,是這片大陸上,哪怕被命運踩進泥里,也要掙扎著活下去的魂啊……”

聲音輕得像飄落的雪,卻重重砸在林越心上。他望著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突然明白:神話擂臺這場局,遠沒到終章。真正的對決,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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