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禁忌之海途與沉船島影
青嵐宗的山風(fēng)帶著竹林的清香，卻吹不散鏡心池邊的沉重。蘇晴將玄真子留下的掌門玉佩系在腰間，冰魄精元在指尖凝結(jié)又化開，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師父最后的氣息。木天握著兩塊萬靈碑碎片，定水石的青光與碎片共鳴，在池面上映出一片朦朧的海影——那是禁忌之海的輪廓，沉船島就藏在海影最深的漩渦里。
“水澈說禁忌之海的洋流會隨月華變化，只有每月十五的‘靜海期’才能靠近沉船島。”蘇晴收起玉佩，聲音雖啞卻帶著決絕，“今天是十三，我們還有兩天時間準(zhǔn)備。”
木天點頭，將碎片收入青銅盒：“墨長老被濁元侵蝕，腐藤長老必然會逼他盡快集齊碎片。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面找到最后一塊。”他看向池水中的海影，影中隱約有艘殘破的巨輪，輪身上纏著發(fā)光的海草，“那就是沉船島？”
“據(jù)說那是三百年前運送萬靈碑碎片的‘靈舟’，在禁忌之海遇風(fēng)暴沉沒，漸漸與海島融為一體。”蘇晴取出古卷，殘頁上的字跡在碎片光芒映照下變得清晰，“上面說沉船島有‘潮汐陣’，需借月華之力才能開啟入口。”
兩人趕回落霞林與水澈匯合時，水族衛(wèi)士已備好了“破浪舟”。那是一艘用萬年鐵木制成的小船，船身刻滿避水符文，船頭鑲嵌著能指引方向的“海眼石”。水澈正用繃帶包扎魚尾上的傷口，見他們回來，立刻起身：“腐藤族的船隊已經(jīng)駛出霧隱澤，看方向正是禁忌之海。”
“他們有多少人？”木天問道。
“至少五十艘戰(zhàn)船，每艘船上都有蝕骨藤編織的帆。”水澈指向西方的海平面，那里的云層泛著詭異的墨綠色，“而且我收到消息，腐藤長老找到了‘濁元珠’，那是用無數(shù)生靈精元煉化的邪物，能在海中快速傳播濁元。”
破浪舟駛?cè)肷詈r，海水漸漸從碧綠變成靛藍。禁忌之海的浪濤比內(nèi)河湍急百倍，浪尖上時常掠過背生雙翼的海鳥，它們的羽毛泛著銀光，卻在靠近戰(zhàn)船時突然墜落，化作一縷黑煙——那是被濁元污染的海靈。
“前面是‘迷霧帶’，進去后海眼石會暫時失效。”水澈握緊船槳，法杖頂端的珍珠亮起微光，“跟著我的水流精元走，別偏離航線，否則會被卷入‘無回漩渦’。”
破浪舟剛駛?cè)朊造F，四周的能見度就降到不足丈許。海水變得冰冷刺骨，船身兩側(cè)傳來“咯吱”的刮擦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水下用利爪撓著船板。阿竹從蘇晴袖中探出頭，對著水下發(fā)出警告的嘶鳴。
“是‘蝕海蟹’，被濁元污染的海生異獸。”木天引動異獸精元，掌心浮現(xiàn)出虎嘯虛影，“它們的蟹鉗能咬斷鐵木，必須把它們引開！”
他將精元注入船尾的漁網(wǎng)，漁網(wǎng)瞬間蒙上青輝，沉入水中時發(fā)出類似異獸的低吼。蝕海蟹果然被吸引，水下傳來一陣亂響，刮擦聲漸漸遠去。可就在迷霧稍散的剎那，木天突然看到前方的霧中飄著一面旗幟——那是青嵐宗的云紋旗，旗下竟是墨長老的戰(zhàn)船！
“他們也在迷霧帶！”蘇晴握緊冰晶劍，“而且船速比我們快，恐怕已經(jīng)快到沉船島了。”
水澈突然將法杖插入海中，海水順著杖身涌上船頭，凝成一面水鏡：“看！他們在放‘濁元燈’！”
水鏡中，墨長老的戰(zhàn)船上飄起數(shù)十盞綠色的燈籠，燈籠墜入海中后化作一團團墨色的霧氣，所過之處，海水竟變成了墨綠色。蝕海蟹被霧氣吸引，如潮水般跟在戰(zhàn)船后方，形成一道移動的濁元屏障。
“他想用濁元燈清理沉船島的守護陣法！”木天恍然大悟，“腐藤長老知道潮汐陣的弱點，濁元能污染陣眼的月華之力！”
破浪舟沖出迷霧帶時，沉船島已近在眼前。那確實是一艘巨輪的殘骸，船身一半埋在海底，一半露出水面，斷裂的桅桿如枯骨般指向天空，甲板上覆蓋著厚厚的海藻，海藻間閃爍著幽藍的磷光。而在島的周圍，墨綠色的濁元霧正像罩子般緩緩落下。
“必須在濁元霧籠罩全島前找到入口！”蘇晴指著船身中段的破洞，“古卷上說入口在‘靈舟’的船艙，那里有當(dāng)年水族工匠留下的潮汐陣樞紐。”
破浪舟剛靠岸，甲板上的海藻突然活了過來，如蛇般纏向船槳。那是被濁元污染的“噬靈藻”，觸須上的吸盤正不斷吸收著船身的鐵木精元。木天揮出銀藤纏住海藻，青藍二色精元交融時，海藻竟像遇到克星般枯萎。
“共生精元果然能凈化濁元！”水澈驚喜道，“我去引開島上的蝕海蟹，你們快去船艙！”
他揮動法杖，引動海水在島的另一側(cè)掀起巨浪，蝕海蟹紛紛被吸引過去。木天與蘇晴趁機沖進船艙，艙內(nèi)漆黑一片，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木頭味和淡淡的血腥氣。墻壁上的壁畫已模糊不清，只依稀能看到靈舟運送碎片時的盛況。
“潮汐陣的樞紐應(yīng)該在船長室。”蘇晴點亮冰晶燈，燈光照亮了走廊盡頭的一扇木門，門上刻著與定水石相似的紋路，“這是水族的‘水紋鎖’，需要水流精元才能打開！”
木天將定水石貼在門鎖上，青藍色光芒順著紋路蔓延，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船長室內(nèi)，一枚拳頭大小的晶石正懸浮在羅盤中央，晶石周圍刻著與潮汐相應(yīng)的符文——正是潮汐陣的樞紐。而在樞紐下方的木箱里，靜靜躺著一塊半透明的碎片，正是最后一塊萬靈碑核心碎片！
可就在木天伸手去拿碎片時，羅盤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嗡鳴，整個船艙劇烈搖晃。窗外傳來腐藤長老的狂笑：“終于等到你了，木天！”
船艙的墻壁被蝕骨藤擊穿，墨長老的身影從破洞鉆了進來，他的半邊臉已被濁元侵蝕得面目全非，眼中卻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交出碎片，我可以讓你成為歸墟的座上賓！”
蘇晴立刻凝聚冰晶盾，卻見墨長老的骨杖一揮，盾面竟浮現(xiàn)出玄真子的虛影：“晴兒，放棄吧，你斗不過濁元的……”
“是噬心陣的余威！”木天急忙將共生精元注入她體內(nèi)，“別被幻象迷惑！”
青輝驅(qū)散虛影的剎那，腐藤長老的蝕骨藤已纏上碎片，木箱瞬間被腐蝕成灰燼。木天飛身撲向碎片，指尖剛觸到碎片的剎那，三塊碎片與定水石突然同時爆發(fā)出強光，船艙內(nèi)竟浮現(xiàn)出萬靈碑的完整虛影——碑身上刻著的，正是歸墟之門的封印符文！
“原來如此……”木天看著虛影，突然明白了碑靈的話，“萬靈碑不是被擊碎的，是當(dāng)年的守護者主動拆開，為了防止被腐藤族一次性奪走！”
墨長老與腐藤長老同時撲來，骨杖與藤條交織成一張黑網(wǎng)。木天將三塊碎片塞進蘇晴手中：“帶碎片去桅桿頂端！那里是潮汐陣的陣眼，用月華之力啟動封印！”
“那你呢？”蘇晴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來給你們爭取時間！”木天轉(zhuǎn)身面對兩大長老，共生精元在體內(nèi)瘋狂運轉(zhuǎn)，掌心的銀藤暴漲，竟化作一面青藍色的盾牌，“定水石的力量，不止是守護啊……”
他沖向黑網(wǎng)的剎那，仿佛聽到了萬靈碑的嗡鳴，聽到了歸墟之門的潮汐聲，更聽到了掌心銀藤傳來的、屬于萬物共生的心跳。
（第十九章完）